第220章 番外一 這一次,都活下來了。
書名: 重生不及時,靠演技茍命作者名: 出其東門本章字數: 3573字更新時間: 2024-06-07 22:20:35
“娶不娶,我就問你娶不娶?”
“不是,大娘真的不是娶不娶的事兒,你送我去城里,我給我親妹妹好好找個如意郎君。”
“咱們家冒著死全家的風險把你從戰場撿回來,足足伺候了你一年半,都說救命之恩涌泉相報,我就讓你給我閨女做上門夫君難為你了?”
“孩她娘,和這白眼狼多說什么,嘴硬得很,直接關起來,不給吃不給喝我看他能硬氣多久!”
隨著被扔進柴房,張溫棋無奈地捂臉蹲地。
他睜眼時都以為自個重新投胎了,畢竟他清楚記得被刀刃穿身的痛處。
左右環視間,心中對閻王爺充滿怨恨。
他上輩子做富貴少爺也算是積善成德最后更是為國捐軀,怎么投胎到這種破敗人家了。
不過沒事,子不嫌棄家貧,憑他聰明的小腦瓜子,帶著一家人飛黃騰達不就眨眼的事嗎。
思索之間,張溫棋猛然反應過來,這不對,他怎么還有那么多記憶,不說喝下孟婆湯前塵往事煙消云散嗎?
緊跟著五臟六腑傳來的痛楚,告訴張溫棋山崩地裂的好消息。
他沒死,他活著。
只是他傷得太厲害了,連著動嘴說話的氣力都沒有。
足足躺了一年,他才算是能輕微動彈。
也從一直陪著他的,這家人的女兒悅妞嘴里知道了不少事。
好消息是辛不摧大獲全勝,逼得程國簽下停戰協議,北地軍權由他單獨管轄,不隸屬京城調遣,而他也只能終身鎮守北地,無詔不能出北地一步,否則以傭兵造反處置。
壞消息特別壞,他如今在山里面,離著鎮子走出去得十天半個月。
且,這家人救他的緣故,是發現他好看,還有一口氣,想要抓回來做姑爺。
張溫棋抱頭哀嚎一聲。
這叫什么事!
辛不摧這個鬼東西都沒找過他的尸體嗎!沒發現人不在到處在找找嗎!
敲門聲傳來,張溫棋聽著一聲張哥哥,起身瞧著門縫伸進來的手。
“這是吃的。”
“悅姑娘,我真沒騙你們。”張溫棋走過去,“我的確是南邊張家商號的公子,你們家做皮草,也是要去鎮子的,只需要稍微打探下,就能知道我沒騙你們。”
悅妞小聲說:“我爹娘就是想要你做姑爺,你說什么都沒用,你知道咱們隔壁做人|肉買賣的嗎,現在給我爹妖言惑眾,說你要是不娶我,干脆把你買去做小館,說你長得好,肯定能買回來不少錢,不算白救你了。”
張溫棋一臉驚恐地望向悅妞。
“是真的,等著明日我爹爹再來問你,你就先答應了吧,然后我答應你,等我爹放松警惕了,我幫你去鎮子傳話。”
“好妹妹,哥哥真的沒騙你,哥哥家很有錢的,你們北地如今當今做主那人,瞧著我也是要嗷嗷哭著叫哥哥的,真的,你替我去傳個話,或者趁著你爹娘不再將我放走成不成?”
悅妞抿唇不敢直視張溫棋的雙眸,而后轉身離開。
張溫棋聽著耳邊消失的聲音,抬腳踹開悅妞遞來的饅頭,轉而從懷里摸出半個膜。
這是他藏起來的。
這饅頭肯定有古怪,還是別吃。
這家人就是要唱雙簧讓他乖乖就范。
真當他是好拿捏的。
張溫棋沒想到的是,天還沒亮門就被踹開,麻袋悶著頭,他張口要呼救都不知怎么叫,后腦勺就是一疼。
得了,暈了。
**
張溫棋心中默默算著,每人給他一碗清粥,今天是第十七碗了,可現在還沒送來,那就說明,他的變數來了。
只能隱隱記得昨日被丟進了房間,鼻尖再無村落之中的味道。
有人進來了。
聽著開門聲,張溫棋坐起身,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努力看去。
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一聲低笑傳來。
是男的。
張溫棋渾身一僵。
不是,等等,等等!
覆眼的東西被解開,張溫棋就對上一雙挑眉帶笑的眼。
“公子好皮相。”男子對著外面說,“去再送一千兩,替我賠個罪,讓他們別怪我,誰讓他們此前送來的貨色吹得太兇,這次倒是吹輕了。”
“我在哪里?”張溫棋問。
“你可以叫我一聲汪老板。”汪老板俯身給張溫棋松綁,“自是北地,鴻郡,我買你花了一千五百兩,你可別想著跑,我這人很好說話的,一會兒咱們立個字據,你賺夠了錢,再給我留個學生,你走的時候我還給你擺酒席,可你一心就想著跑,那我只能把你送到人.肉館子去了,你這樣的,毒啞了可是……”
汪老板不再多說,從袖中摸出契約,“公子怎么稱呼。”
有得選嗎,完全沒有。
張溫棋扯過契約一看,“每日賺的你要抽純利七成走,你這樣做這樣,是真不怕犯法。”看汪老板遞過來的紅印,“不過做什么都寫得清清楚楚,難怪有人會和你簽吧,你這里藏了多少人家公子哥?”
“公子可以自個進去瞧瞧。”汪老板含笑看他。
張溫棋抬指摁下。
“聰明人。”汪老板看扶墻而起的人,“怎么稱呼。”
“溫棋。”
汪老板點點頭,“脫.衣服,讓我看看。”
張溫棋一怔。
汪老板抬手一拉張溫棋的腰帶,“你身上有傷,我要看看,做咱們這行難免讓客人摸摸,身上難看,是要嚇死人的。”
張溫棋摁住他的手,“你別亂來。”
“那就是很多了。”汪老板松開手。“那你的贖身錢怕是更多了,得先治好你身上的痕跡。”
張溫棋嚇得揪住衣裳,臉色蒼白。
“溫|公子這膽子是不是太小了,咱們是清倌,往來的都是找風花雪月的人,你腦子那些粗魯之事,是絕對不會有的。”
張溫棋垂眸不言,只是更加用力摁住自個衣裳。
**
整整三個月,張溫棋遭受了比當初戰場上還有苦楚的疼痛。
全身上下的皮都被換了一次。
站在銅鏡前,從藥浴出來的張溫棋指尖慢慢拂過曾經傷痕遍野的身上,側身又去看那到在崔家留下的刀傷。
只有這處還有一點點痕跡,其他的地方,都已奇跡般的消失。
幫他脫皮療傷的大夫說,是當時就沒縫漂亮,所以不能怪他,一句話,時間有點久了。
“今個兒你就算是大好了,我來接你迎客。”
張溫棋聽著汪老板的聲音,伸手就要扯旁邊的衣物遮身,不承想屏風上的衣裳被一只手更快地扯走。
汪老板走了進去,上下如同打量商品一般盯著張溫棋,“白玉無瑕,我很期待你離開那日,給我講講你的曾經。”
汪老板給他披上衣物,摁住他的肩,和他一起看著鏡子,“今日有個貴客來,那人不好打交道,不過不能得罪,新人干凈他找不出刺,你好好招待就是。”
穿戴好入了房。
張溫棋頗為坐立不安,這是內院的屋子,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有人看守。
直到外面傳來汪老板的聲音,張溫棋蹭地站了起來。
“公子這邊走,這是咱們樓最后一位公子了,他是才來的,沒見過什么人,您可千萬不要嚇著他了。”
門嘎吱一響,張溫棋站了起來,手指狠狠捏緊。
偏偏進來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張溫棋躡手躡腳朝外走,抬起竹簾朝外看。
而后眸子緊緊一縮。
辛不摧?
他眨眨眼,再一次確定那個背景。
“過來。”
隨著這兩個字傳來,張溫棋徹底篤定,這狗東西就是辛不摧。
果真是發達了,居然朝著這種地方跑!
辛不摧正煩得厲害,手里捏著畫幅吐了好幾口氣。
這些地方的人太讓人招架不住,恨不得朝著他身上貼。
聽著身后過來的腳步聲,辛不摧也不想客氣了。
“這個人,見過嗎?”
辛不摧畫幅一開,轉過身看著來人。
而后,四目相對間,辛不摧手里捏著的畫幅啪的一聲落到地上。
鬼哭狼嚎的一聲嘶吼劃破周遭。
汪老板帶著一眾人沖上來時,心中已經看著頭在地上滾了。
那可是北地辛家軍的頭子,怎么會發出這種慘叫。
此刻,汪老板瞧著眼前的一幕,嚇得捂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跟著的人也是捏緊腰間的刀緊張觀望。
辛不摧從屋子里跌坐出來,目光驚恐地盯著屋子里。
“辛將軍怎么了?”汪老板大著膽子問。
“別說話!”辛不摧抬起手,目光望著屋子里面怒目瞪著他的人,抬起掌心朝著自己臉上抽了一耳巴子。
好疼。
張溫棋則是撿起地上畫幅重新打開,更是疑惑地望著坐在地上的人。
“你這是找誰?”
“張……張溫棋?”辛不摧哆哆嗦嗦爬起來,盯著拿著畫幅質問他的人。伸手去碰他的臉。
張溫棋撇開臉,“少裝著德行,找不到我尸體就不找了,沒想過我還活著,早知道當時我真就——”
話被擁抱打斷。
辛不摧把人抱得緊緊的,鼻尖酸澀,“你沒死。”
“怎么,不高興?”張溫棋拍拍他,“沒死,瞧著你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打死你,好了,還抱!鼻涕別蹭我身上!”
辛不摧才不聽,腦袋靠著他肩頭,吸了吸鼻子才解釋。
“北地百廢待興,時守鶴為了北地砸了大半家產進來,這些時候都在北地做生意,說發現姐背著她見男人,一查是個小館,他不好查,就讓我挨著找,我能怎么找,只能自個偷偷摸摸帶著我姐的畫像來,”
辛不摧有些震驚,聽著耳邊抽泣的聲音,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瞧著汪老板震驚的顏色,只是笑了笑,“我之前說過,北地的頭子是我弟,你們都不信。”
汪老板笑得比哭都難看。
辛不摧直起身,冷幽幽盯著汪老板。
“和他無關,說來復雜,我們回去慢慢說,你有錢嗎。”
“要多少差遣人去我賬房拿,人我帶走了。”辛不摧拉著張溫棋手腕,“走,回去了。”
獨宜、時守鶴聽聞辛不摧帶了個男的回家,嚇得騎馬疾馳到了辛府。
卻是瞧著屋內靜靜望著他們夫妻二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對,是你哥哥我,沒死。”張溫棋盯著時守鶴,“說來話長,以后慢慢說。”
他又看向獨宜,“聽說我當干爹了,我的侄女在哪里,一會兒能帶我去看看嗎?”
獨宜、時守鶴都是一眼,都是笑出了淚。
原來是獨宜一直沒有瞧著張溫棋的尸首,始終不信他真的死了,三個月前有線人說,看著有張溫棋模樣的人,被送進了小倌樓,獨宜就找個人尋找,固定時間會面,造成了時守鶴的小肚雞腸。
一切說開,獨宜,時守鶴給了張溫棋一個大大的擁抱。
老天垂憐。
至少,把張溫棋的命留住了。
辛不摧抱著手,也是跟著笑。
這一次,都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