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熱情的老鄉(xiāng)
- 我茍在南北朝縱橫風云
- 丟人的芙芙
- 2112字
- 2024-03-25 23:09:03
越向南走,蕪草幽篁,瘴氣越來越重。有時不至亭午,不見曦日。
“郎君,還得多久才能到啊。兄弟們病的病,實在是沒辦法。”
一個全身起著紅疹,臉色蒼白,身上有著抓撓痕跡的士兵說。
“等靠岸吧,現(xiàn)在我也我也無計可施。”
王子攸兩手一攤,給了士兵一個瀟灑的背影。
聽到這個說法,士兵的嘴微張,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目的地,一聲長嗟。
雖然這在對方看來是不負責的行為,但是一旦停下,恐怕此時的傷亡會更大。
靜謐的河水上,樓船迅速前進。
說起來距離他們從巴陵郡啟程才不過五日,強烈的水土不服就已經(jīng)嚴重困擾他們。
一到如今壯族的地界,熱情好客的亞洲虎蚊就親切地送來了深情的熱吻。
這些蚊子毒性大,加上所處的環(huán)境中陰暗潮濕,攜帶著大量細菌。
起初只是個別士兵有瘙癢的情況,這種情況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這種情況進一步惡化,嚴重到影響士兵日常生活。
王子攸不得不騰出一間房子將生病的士兵送進去隔離。
只見幾名士兵臉上煞白,頭上不住漬出虛汗,有的時候甚至會牙齒打顫。
他這才明白,自己的士兵這是染上瘧疾了。
瘧疾有兩個有效的治療手段,柳樹皮提取物和青蒿。
柳樹主要生長在北方,離他們很遠,不便于收集。
青蒿是有,不過他們中沒有人知道這玩意長啥樣子,所以他們也無法采集。
如果說瘧疾是這片土地送來的第一份禮物,那么接下來的大禮就更是差點讓他們?nèi)w斃業(yè)。
大概是今天,一個士兵起床后突然暈厥,渾身滾燙,蘇醒后咳嗽不停。
一個有經(jīng)驗的士兵聞之色變,驚慌地直接坐到地上,顫顫巍巍地用手指著生病的士兵。
“傳尸!燒了他,不然我們都得死!”
說完就拿起插在船上的火把,準備點燃那個生病的士兵。
“干什么!他是我們的同袍!”
幾個士兵圍住他,阻止他瘋狂的舉動。
“你愿意和他一起去死?”
舉著火把的士兵回應。
他的狀態(tài)也趨于崩潰,神情恍惚,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勁,口中不住地念叨。
“燒了他,燒了他,那種事情,不要再經(jīng)歷第二次。燒了他!”
他發(fā)出嚎叫,用手肘頂開幾名阻攔他的士兵,將手中的火把扔向發(fā)燒的士兵。
發(fā)燒的士兵朦朦朧朧中只看到一片橙紅,隨后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輕松。
圍觀的士兵中響起一陣喧嘩,手忙腳亂地用桶從河里舀水,潑在燃燒的士兵身上。
雖然確實止住了火勢,病號的皮膚還是大面積燒傷,甚至不少人都聞到了一股焦香。
“你做了什么!被他頂開的士兵憤怒了。
也不管什么戰(zhàn)友情,幾個人將失控的士兵捆起來,交由王子攸處理。
此時的王子攸正在照顧幾名病情惡化的瘧疾患者,突然聽到門外喧嘩不斷。
他的門被推開了。
?
看著幾個激動的士兵押著一個神神叨叨的士兵跪在地上,他沒反應過來。
“這是?”
“郎君,他燒了自己的同袍!”
王子攸皺眉。
這情況……
他總有一種會卷進麻煩的直覺。
“為什么燒人。”
他蹲下來,看著如同敗犬般喘息的人。
這個士兵他有印象,是一個很穩(wěn)重的人,平時對其他人很照顧。突然發(fā)狂,必然事出有因。
“郎君,你能理解我的。”
他大口喘著氣,接著說。
“傳尸!那個兄弟染上傳尸!這種東西必須燒掉,不然整個隊伍都會殃及。”
嗯,他的初心正確。
傳尸是指肺癆,更通俗的解釋是肺結核。
跟瘧疾的血液傳播不同,這玩意是正兒八經(jīng)的傳染病,在這個醫(yī)療不健全的時代基本上等于死刑。
雖然有醫(yī)師治好這類患者的例子,但并不具有借鑒意義。
你指望一群連青蒿都認不出的大老粗學治病。
這還不如抓只猴,將病傳染給它,看它給嘴里塞啥草更高效。
“傳尸啊……”
他悠悠說道,隨后看向身后懷怒未消的幾名士兵。
“此事,我已知悉。那個燒傷的士兵如何?”
幾人面面相覷,一個人向王子攸說。
“我去看看。”
說完轉身從隔離間離開。
“你做的過激了。”
他看向被束縛的士兵,那幾名得瘧疾的士兵還在痙攣。
“殺人者償命,這個道理你懂吧?”
“賤命一條,能換大眾平安,我甘愿以死謝罪。”
束縛的士兵抬起頭,飽經(jīng)風霜的面容上鐫刻著堅毅。
“好,如果人沒死,我會當著眾人的面,鞭笞三十,以儆效尤。如果死了,你知道結果。”
在場的士兵聽到這個判決,也頷首同意。
“郎君,人沒算。”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只聽到前去查看的士兵興奮的聲音。
“那好了,明日,我親自鞭笞。”
眾人信服,拜謝后帶著跪在地上的士兵離開。
這南越之地,真的是需要好好適應一番,不然僅僅是駐防損失就要十之七八。
這還只是這片土地的歡迎儀式,他不敢想象加上土著老表們熱情互動后會是何等光景。
他轉身看向床上痙攣的倒霉蛋們,為他們更換敷在額頭上的。
由于肺癆的端倪,并且缺乏消殺手段,他下令將所有跟那個患者三日內(nèi)接觸過的士兵一并隔離。
雖然這樣可能會使一些沒有患病的也傳染,但是為了控制源頭這是最好選擇。
翌日正午,他們?nèi)缙诘竭_了駐防地永平郡。
不過下船后沒有直接駐扎軍營,而是選擇一片荒地隔離。
王子攸和步六孤義帶著幾名親信得到了當?shù)貐④姷慕哟?
“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雄!”
“明將軍這是抹煞仆,仆一記小卒,何足掛齒。”
王子攸回禮。
“將軍久戰(zhàn)之兵,非銳士不可當。仆有難言之隱,不知當講不當講?”
參軍舉起酒樽,眼神直勾勾鎖定王子攸。
“明將軍請講。”
他說。
“郡周邊的越人們蠢蠢欲動,仆幾次討伐都悻悻而歸,不知將軍……”
參軍臉上掛著笑意。
“待仆的隊伍整頓一番,說來慚愧,部下士卒沾染惡疾,需要調(diào)養(yǎng)。”
王子攸滿臉歉意。
“如此?仆愿向將軍引薦幾名郎中。”
參軍說。
“善!”
王子攸起身鄭重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