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兩位太后垂簾，官家年幼，此時撥亂反正，未嘗不可。”

司馬光繼續說著，“官家仁孝，三年不改父之過，太皇太后乃女中堯舜，圣德無量，母改子政，乃是正道也。”

“！！”

高太后對于司馬光說的女中堯舜，被夸的心花怒放，不過在那么多朝臣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什么。

而且她聽著司馬光這么說，似乎新法確實要廢呢。

“治國當以仁政，而非暴虐，農人已經被新法所害，負擔過甚，于國無益也，新法病民傷國，有害無益。”

“臣請廣開言路，以眾正盈朝，以護佑我大宋長治久安…”

就在司馬光一頓扯呼下，高太后終于有了動作。

不過，早就對于司馬光不滿的趙煦，直接發作了。

“夠了！”

趙煦的冷眸，注視著朝堂上的爭論，此刻的他已經不耐煩了。

“天下之事，哪里有一成不變的，司馬大人你說要廢新法，回歸舊制，西夏就能夠和大宋修好，契丹就能不對我大宋虎視眈眈？”

不怒自威的趙煦，散發出了恐怖的帝王威壓。

“以母改子，更是亂政，誰讓你在此妄言的。”

空氣間威壓達到了極致。

而高太后和向太后，也是第一次看到，趙煦露出這副模樣。

“朕問你，西夏前身為何，是否是定難軍節度使，若非仁宗朝一敗，西夏也不至于成為我西北大患。”

“你讓熙河開邊的成果全部付諸東流，先帝在天之靈，會如何想？”

“新法有害，那就革除弊法，若是無害，你一口都要廢除，于國是否有損？”

少年皇帝，帶來的恐怖威壓，使得大殿上的文臣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皇帝，勿要胡鬧。”

高太后皺眉，不明白在她眼中乖巧的少年皇帝，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向太后的臉上，也露出了擔心的模樣。

“皇兒…”

趙煦擺了擺手，目光落在了高太后身上，“皇祖母，天下之事并非一成不變，新法若是于國無益，先帝又豈會一意孤行推行。”

“大宋積弊已久，不變法，那就是亡的大宋天下，我朝委曲求全，換來的無非就是胡人狼子野心罷了。”

“北有遼人，西北有西夏，胡人狼子野心，一味求安本就不可。”

話語落下，一團火焰，就在此刻從手中匯聚，“朕于夢中得仙法，知曉未來五百年事，若不變法，二十多年后，大宋將亡。”

玉階上，趙煦一按下去，在莫名的力量下直接粉碎。

“先帝夢中告誡我，讓我護佑好大宋江山，賦予神仙之力，皇祖母，母后，朕在此說了，廢新法不可。”

趙煦的話語，如同驚雷一樣響起，“爾等諸公，食朝堂俸祿，不思為國效力，革除弊政，相反如同市井小兒一樣胡鬧。”

見著趙煦發怒，文武大臣們怕了，不得不跪下。

“臣等惶恐，臣等有罪！”

不管趙煦得到神仙之力是真是假，此刻趙煦展現出的力量，讓臣子們已經意識到，趙煦不是簡單的皇帝。

而高太后和向太后，更是嚇傻了，高太后的嘴唇哆嗦，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握住了手中的念珠，捻動念珠的速度更快了些，仿佛要平復自己的心情。

“你們一口一個祖宗法度，一口恢復了祖宗法度，天下才能長治久安。”

“那你們告訴我，恢復祖宗法度，西人就不會侵犯我大宋邊境？遼人就不會虎視眈眈？每年都要給歲幣求安，我大宋好歹是中原正統，何時淪落到這副境地？”

趙煦的怒吼，在這大慶殿響起，“先帝駕崩三年了，你們就恨不得馬上改變先帝之政。”

“沒有河湟，拿什么護我關中安寧，燕云十六州丟失多久了，為了組織防御，更是耗資不少。”

“朕的江山，先帝打下的土地，你們親口就要拱手于人嗎？”

趙煦的聲音回蕩在大慶殿上，此刻的他宛若神明一般，“看看你們這些人吧，哪些不是勞苦功高，文韜武略，都為朝廷棟梁。”

“你們有哪個將市井百姓放在眼里，唐太宗有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先帝將江山交予我手，爾等諸公搞成這樣，朕痛心疾首，朕有罪于國家，愧對先帝，愧對天地，朕恨不得罷免了自己！”

一番話語，讓文臣們的臉色驟變，文彥博等更是臉色發白。

“我朝年年納貢遼國，西夏又虎視眈眈窺視邊境，你們還在這里爭論不休，一個個冠冕堂皇的站在朝上，你們就如此拎不清嗎？”

“別以為朕不明白，你們有的要廢止新法，有的要延續新法是為了什么，你們一個個站的位置，是大宋江山，還是為了自己的身家利益。”

周圍的人，都在此刻感受到了趙煦的帝王之威。

“朕勸你們一句，將自己的心肺腸子掏出來，曬一曬，洗一洗，拾掇拾掇！”

“先帝以為朝堂的最大心腹大患是舊法，銳意革新，變革祖宗成法，以改大宋積弊。”

“好不容易改變了大宋困局，西夏人來犯，先帝辛辛苦苦平了西夏，奪回了河湟故土，那交趾又來侵我南方。”

“西北平了，南方又亂，北方雖年年納貢，契丹人哪年不會南下，不會恐嚇我朝增加歲幣，你們告訴朕一味的退讓就能夠長治久安，我大宋就得被任意欺凌不成？！”

他的憤怒，仿佛在大慶殿燃燒，“新法有害那就變，無害那就留，你們一個個真的一心為公，朕就不說什么了。”

“但現在朕越來越清楚了，大宋的邊境不安，平了一次又一次又如何？大宋的心頭之患本就不在外邊，而是在你們這些文臣武將當中。”

“黨爭禍國，看看你們成什么樣了，忘了東漢黨錮之禍，唐朝的牛李黨爭？諸公不能一心為國，你們這爛一點，整個大宋就會全爛了，大宋就會積貧積弱，你們想看五胡亂華的悲劇，再次上演嗎？”

“西晉如何亡國的，安史之亂唐玄宗又是如何禍害天下的，諸公都忘了嗎？你們不讀史書，朕讀！”

非人的力量展現，而群臣們聽著趙煦的怒斥，也第一次意識到了何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