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桓澈到來
- 秦爭
- 樂極生歡
- 2181字
- 2024-03-15 16:11:27
孔子曰:‘誦詩三百,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
這句話就概括了縱橫家的辯論之能。
蔣貢心中一直記住了這句話。
他所結識的那位縱橫策士,本領不凡,能說會道。
據(jù)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韓國,被韓國貴族尊為上賓。
他只學習了微末縱橫之術,但想來對付區(qū)區(qū)一個桓澈,應該足夠了。
桓澈個人勇武不凡,看樣子又深諳兵法能料敵于先,但他不可能樣樣本事都不一般吧,他不可能說得過自己吧?
蔣貢并沒有過多的擔心,遠處的桓澈一行人很快便與率長蘇角匯合。
剛剛匯合,蘇角便準備抬手示意,讓眾人將桓澈拿下。
但緊接著,蔣貢便看到了桓澈身旁的蘇原。
“原,你沒有戰(zhàn)死?”大悲轉瞬大喜,可能就是這種感覺吧,蘇角看著在自己面前完完整整的蘇原,那心中的郁郁沉重之氣忽然一掃而空。
蘇原聽著蘇角的話,上來就給蘇角一個擁抱:“原沒有戰(zhàn)死,多虧了阿澈,料敵于先,不然的話原真的有可能戰(zhàn)死了。”
“大哥記得好好褒獎阿澈,阿澈這次可是斬殺了一百多名敵人,帶領我們二百秦兵,死守臨山四天未曾退卻,更是推測出了韓兵極有可能派遣千人到達,然后便派人向沿途各道關卡傳遞消息,若是沒有阿澈的話,可能所有人都要被韓軍逐個擊破了!”
蘇原的聲音落下。
整個空地,顯得格外寂靜。
仿佛風雨欲來的感覺。
蘇角臉色未動,他看向了渠朔和蔣貢。
渠朔有些不安,而蔣貢依然臉色不變,回應道:“荒謬,明明是我們第二道關卡涇山守兵連戰(zhàn)四日,現(xiàn)在反倒成了你們第一道關卡臨山守兵連戰(zhàn)四日,如此這般搶奪功勞,臉皮何在?”
“桓澈斬首一百人?請問首級何在?自天下紛爭以來,可曾聽聞有士卒充當伏兵,能斬敵過百?如此這般早已成為戰(zhàn)神!”
“明明是你們兵潰敗逃,然后我與渠朔百將推斷出韓國即將大軍開至,所以才任命桓澈前往各道關卡傳遞消息,然而桓澈怕死,等我們連續(xù)大戰(zhàn)四日后,桓澈居然隱遁在山林中,還是我與渠朔百將苦苦哀求,桓澈這才傳達消息,現(xiàn)在怎么倒是成了桓澈的功勞?”
“蘇原,我知你與桓澈是袍澤,關系甚好,但秦國仍有天理公道,不容你再次天罡倒反,禍亂人心!!”
蔣貢的話一字一句,無不在將各種事情都誣陷到桓澈身上。
這把蘇原氣的渾身發(fā)抖。
“你...你說此話,難道不臉紅羞恥否!!”蘇原從未想到,他們這些有功之士,反倒會被誣陷
而渠朔和蔣貢反過來倒打一耙。
要是兄長真的相信渠朔和蔣貢的話,那桓澈豈不是會寒心,臨山處那戰(zhàn)死的數(shù)百名兄弟豈不是枉死了?
蘇原身旁,桓澈一直未曾開口。
他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是渠朔和蔣貢怕死,將各種事情都誣陷到了他的身上。
可惜,小道爾...
不過他倒是從蔣貢的話中,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縱橫家。
縱橫策士辯論之法。
他出身于云夢山鬼谷派,集百家之道于一身,而縱橫之道本就是鬼谷派所創(chuàng),他在縱橫之道的領悟當不亞于昔日的張儀、公孫衍、蘇秦之輩。
縱橫策士爭辯,有個很明顯的地方。
直擊對方的弱點,紕漏,然后不斷放大,以此來獲得辯論的勝利。
他還記得,民間有傳言,張儀曾于稷下學宮與孟子辯論。
昔日的張儀號稱天下第一利口,而孟子周游各國無一人能辯論過他,兩人相見辯論一時之間張儀也落于下風。
而張儀是如何獲勝的呢?
抓住儒家的短處、抓住孟子的短處,從而不斷擴大,以此來攻擊。
儒家偽善諸國,孟子罵遍天下,張儀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從而獲得辯論勝利。
蔣貢方才的說辭就很明顯符合縱橫策士的爭辯方法,抓住了‘他能斬敵一百’這個‘紕漏’,從而一開始就占據(jù)上風,并不斷擴展,擴大,以此來擊敗他。
桓澈心中思緒流轉,身旁的蘇原已經(jīng)臉色漲紅,被蔣貢的話氣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擊。
這時,桓澈才淡淡道:“蔣百將所言,堅守四日,那么也就是所有涇山處士卒都堅守了四日,對吧?”
“諸位,也都堅守了四日?”
桓澈看向了蔣貢和渠朔身旁不遠處,那十幾名涇山處的逃卒。
聽到這話,蔣貢臉色微變。
這些逃卒,該不會背叛他吧?
那些逃卒聞言,皆臉色蒼白,其中有膽子大的,硬著頭皮道:“沒錯,我等堅守四日,才勉強抵抗住了韓兵攻伐!”
逃卒硬氣,桓澈臉色未動,繼續(xù)道:
“以秦國軍法,敗戰(zhàn)撤退,按律處死,但可以爵位抵罪。”
“昔日穆公便曾寬恕了在崤之戰(zhàn)里大敗于晉軍,還做了俘虜?shù)拿厦饕暋⑽髌蛐g、白乞丙三將,恢復他們的官職如故。數(shù)年后三將一舉雪恥,將兵伐晉,渡河焚船,大敗晉人,以報毅之役。”
“所以哪怕渠朔和蔣貢戰(zhàn)敗,日后論罪依然有爵位罪。”
“你們只是兵卒,哪怕戰(zhàn)敗也無罪可治,而若替蔣貢和渠朔混淆軍事、陷害無辜,那便犯了謊報軍情、冒功替良之罪,按秦法,腰斬!”
“爾等本無罪,想必是蔣貢和渠朔欺騙你們有罪,你們才幫助渠朔和蔣貢謊報軍情,現(xiàn)在還有機會,我問你們,涇山處到底是否死守了四日,渠朔和蔣貢是否如他們所說的一樣,料敵于先?”
桓澈并沒有擺出任何大道理。
或許很多人都認為,縱橫家都喜歡用各種道理、學識、或者對天下的看法,種種很高尚的話來與地方爭辯。
其實縱橫家的核心便是,抓住敵方的弱處,迅速致命,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當下這種情況,面對一些軍旅漢子,桓澈根本不用說什么大道理,直接攻蔣貢和渠朔的命門即可。
聽著桓澈這話。
那些士卒臉色紛紛變了,他們沒罪?
而幫助兩位百將謊報軍情,反倒是犯了罪?
渠朔和蔣貢兩名百將,害他們不淺啊!
但還是有謹慎的士卒,忍不住看向蘇角,問道:“敢問率長,桓澈所言為真?”
蘇角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其實,當這名士卒問他的時候,所有人就已經(jīng)知道結果了。
若是渠朔和蔣貢沒有謊報軍情的話,那這名士卒還問這些作甚?
他看向那名士卒,聲音冷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