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
莽粗邁的臉上露出激動。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
明明也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卻很想阿澈。
感覺阿澈很合他的胃口。
特別是那各種理論。
莽快步走了過來,身旁的惠尹見狀,有些無奈,也跟著快走。
“澈兒,這是你的至交?”桓母問道。
“身形壯碩的那個,是跟著我一起回魏國的,算是至交!”
桓澈應(yīng)道,同時向前兩步。
莽上來就是一個重重的擁抱。
體壯如牛,莽這體型沖過來,足以將成年男子沖飛。
但桓澈身形很平穩(wěn)的站在原地。
其他人未看出來什么,尹卻眼皮直跳。
莽的力氣他是知道的。
并且莽最喜歡和人見面擁抱了。
在中牟城,每次和莽見面,莽的沖抱次次都將他撞飛。
那力氣,甚是恐怖。
而這桓澈,比他身形還單薄許多,莽這一抱,身形穩(wěn)如老狗,腳步未曾移動。
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桓澈的氣力比莽還要強大幾分,甚至數(shù)倍。
惠尹頓時對桓澈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出口成章。
力大如牛。
“澈,好久不見,我可想死你了!”
“澈也想念莽兄了。”
桓澈笑道,感慨了兩句。
除了云夢山的同窗外,莽算是他第一個至交了。
在這個時代,未曾有‘朋友’稱謂。
基本上都是至交。
在這兵荒馬亂、流寇橫行的時代,哪有朋友,真正的朋友都可以稱之為至交。
“莽,這是惠尹,魏國惠氏少公子!”
“對了,我還知道,惠尹的祖上,就是大名鼎鼎的惠子,名相之后!”
莽為桓澈介紹道。
桓澈立刻拱手行禮,“見過惠兄。”
桓澈看向惠尹,沒想到莽結(jié)識的這位魏國貴族,大有來頭。
‘子’,是尊稱。
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一般都是弘揚某一思想、創(chuàng)建某一學(xué)說、著書立道,或者有較大功績的賢者,才能被冠以‘子’字尊稱。
如老子、孔子、莊子、孟子、商子等等。
惠子名氣,不如他們大,但也不小。
其是諸子百家中,‘名家’的開山鼻祖,曾擔(dān)任魏國國相,更是聯(lián)合諸國合縱,抗衡欲東出的秦國。
“好像...張儀便曾罵過惠子...”
桓澈忽然想到了這件事情,看向惠尹的眼神有些怪。
昔日張儀入魏游說,與惠子發(fā)生爭辯,縱是名家學(xué)說開山鼻祖,惠子也未曾辯過張儀那張利口。
此事導(dǎo)致張儀與惠子結(jié)仇,后來秦武王嬴蕩繼位,張儀懼重蹈昔日秦惠文王嬴駟繼位殺商鞅之事,逃至魏國,擔(dān)任國相,張儀以舊仇排擠惠子,惠子最后被魏王驅(qū)逐到了楚國。
不過最后惠子還是得了善終,到了楚國后還與大名鼎鼎的莊子進行了一場著名的‘濠梁之辯’,等到張儀逝后,惠子又重回魏國為相。
“這是仇家啊...”
桓澈心中無言,不過并未在意這件事情。
若是真要這般論仇的話,張儀昔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那些卿貴開枝散葉,到現(xiàn)在他不知道有多少仇家了。
“見過澈君。”
君,是尊稱。
惠尹并未因為自己是魏國惠氏,貴族子弟而自傲,而是對桓澈冠以尊稱,并行禮。
“兩車布帛,是尹的小小心意,還望澈君收下。”
惠尹揮手,讓后方兩輛戎車上的仆役將布帛箱子抬出。
桓澈并沒有拒絕,而是收下。
莽的朋友,若是拒絕反而顯得不好。
況且,惠尹彬彬有禮,出手闊綽,也不惹人厭煩。
而且還有桓澈很在乎的一點。
解決了他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桓澈也是剛想起這件事情。
方才伯母蔡氏刻薄多言,他未曾隱忍,出言回擊。
又因為桓虎前往燕國求學(xué),在鄰坊眼中必然高就。
這導(dǎo)致鄰坊日后都會因為桓虎‘高就’、自己出言回擊蔡氏之事,從而敵視阿翁阿媼,
自己離開流下鄉(xiāng),父母因此事而受鄰坊排擠冷落,他心愧之!
惠尹到來,送了兩箱上好布帛,確實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魏國惠氏,惠子之后,雖然近些年衰落,但依舊是名門望族,時代貴胄。
對于普通百姓而言,惠氏在魏國地位崇高。
惠尹親自到來,出手又如此闊綽,這能讓鄰坊們知曉,流下鄉(xiāng)桓二一家,也認識魏國貴胄。
冷落、排擠,會少許多。
他可不想自己走后,父母過得不好。
對于惠尹的到來,桓澈還是很感謝的。
從莽和惠尹到來,就吸引了鄉(xiāng)口很多鄉(xiāng)民的目光,他們紛紛有意無意的看向這邊,特別是見到那兩箱上好布帛后,一個個眼睛都無法離開了。
“這是魏錦,上好的魏錦啊!”
“一匹魏錦,至少600錢!”
“我的母耶!這兩箱魏錦,至少幾十匹,這算下來是多少錢?數(shù)不清,數(shù)不清!”
“...........”
鄉(xiāng)民門隔著老遠,眼神全放在兩箱布帛上。
同時,他們從莽和桓澈的交談中,也知道了惠尹的身份。
魏國中牟惠氏!
惠氏少公子!
大人物!
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這樣的大人物,親自來見桓家老二之子?
這不比什么燕國大夫靠譜多了,僅憑借惠家少公子,桓澈入仕無憂,甚至能混個爵位!
“那便是惠氏少公子,才華滿露啊!”
“俺還是第一次離貴族家的公子這么近,他穿的是錦繡長袍吧,這東西可貴的很!”
“阿澈認識這般大人物,怪不得會拒絕離燕!沒出息沒能耐的才背井離鄉(xiāng)出外打拼呢!比如那個桓虎......”
鄉(xiāng)民們小聲說著,沒有影響到桓澈和莽、惠尹這邊的交談。
莽和惠尹也很禮貌的向桓父、桓母行禮。
桓父桓母,一輩子耕農(nóng)女織,平常連貴族都未曾見過,更何況有貴族向自己行禮了,還是魏氏少公子,也被嚇的不輕,連忙將莽和惠尹攙扶起來。
“伯父伯母無需客套,尹與澈君相見如故,當為至交。”尹彬彬有禮,在惠府中流里流氣的樣子消失的一干二凈,仿佛換了一個人。
他最喜歡結(jié)交朋友,出手喜闊綽,更從小學(xué)過禮儀,知道什么場合,該做什么,說什么話。
“莽兄、尹兄,遠道而來,隨澈入家坐坐。”
桓澈開口道,中牟離焦城不遠,但也需半日路程,客人遠來,不讓人進屋坐坐,有失禮儀。
更有些不好。
“好,好生喝上三天三...”
聞言,莽剛想說好生痛飲一番,大醉三日,便被惠尹打住了。
“尹見澈君行囊背于后,恐想今日離魏赴秦吧?”
“莽兄與尹曾說過,曾有趙國公主親身邀請澈君入趙,許以封卿之位,卻被澈君拒絕,澈君反而想要入秦,若澈君方便,不如尹與莽兄隨澈君一同上路,共同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