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口前,眾人都紛紛贊誦。
可勁夸著桓虎。
同時心里也很是羨慕。
桓家,真的不一樣了。
誰也未曾想到,桓大認識燕國大夫。
桓虎命運,將要改變了。
眾人吹捧著桓虎,同時也注意到了桓澈。
對于桓澈,他們也知道。
是桓家老二獨子,七年前便失蹤了。
為此,桓家老二她們傷心了很久,特別是桓母,終日以淚洗面。
沒想到最近活著回來了。
桓澈活著回來,桓虎前往燕國求學,這桓家可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桓澈不識抬舉!
桓澈的伯父好心好意,想讓桓虎帶著桓澈一同前往燕國求學,桓澈直接拒絕了。
孺子愚昧啊!
這潑天的富貴降到了桓澈的身上,桓澈沒把握住。
定然終身后悔。
同時也能看出來,桓家老二這一家子也沒有什么眼光,這種機遇不好好把握住,反而讓桓澈拒絕了桓大的好意,得罪了桓大一家。
現在,桓大一家還未發跡。
等到未來桓虎在燕國入仕,桓大一家可就不一樣了。
若那個時候,桓大想起桓澈拒絕入燕這件事情,依舊心存不滿。
桓家老二這一家子,到時肯定會被排擠,甚至被迫離開流下鄉。
就算桓大不趕走老二,這鄉里鄰坊哪個見到桓家老二一家子,不指指點點偷偷說道一番?
“我兒,終將封卿拜相!”
蔡氏為桓虎扎起衣領,滿臉欣慰,環顧周圍,心情甚好。
只感覺,顏面有光。
桓虎前往燕國留學這件事情,她可謂是在鄉里挨家挨戶都通知了一番。
能收禮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是她臉上有光啊。
除此之外,也是讓仲弟一家子知道。
桓澈拒絕前往入燕,是多蠢的決定。
今天桓澈同樣也要離開流下鄉,對比鄉里鄰坊對桓虎和桓澈的態度,不知桓母如何心里滋味如何?
“澈兒,這一行要好生照顧自己,你也長大了...”
相比于桓虎那邊,相親們都圍著。
桓澈這邊,冷清了許多。
只有桓母和桓父在送桓澈。
桓澈也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其實流下鄉在他眼中,也只有父親和母親最重要。
“出門在外,保證自己安全即可!至于功名,并不重要。”
“只要能好好的回來就好!”
桓父看向桓澈,眼神中也流露出不舍,心中有許多話,最終也只醞釀出了這兩句。
“嗯,阿媼阿翁,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桓澈點頭,朝著桓父、桓母行禮。
兩人同時離開。
鄰坊們大部分的目光都圍繞在桓虎身上,也不知蔡氏是有意還是故意,這時來到桓澈這邊。
“澈,在外好生努力,屠狗宰豬、走卒販夫、贅婿百工,哪個不能養活自己!未來澈兒屠的狗肉,制的鐘鼎,說不定虎兒還能用得上呢!”
蔡氏說道,臉上充滿著笑容。
常言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蔡氏這是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任誰,都能聽出蔡氏話里話外的意思。
意思很明顯了,未來桓虎必然能封卿拜相,高高在上,而桓澈與桓虎的差距將會越來越遠。
桓澈此行,最大成就也僅僅局限于市井之間,做做走卒販夫的活罷了。
不過這話中,最難聽的,還是‘贅婿’二字。
贅婿身份,在這個時代,是最下賤的。
在對于贅婿地位上,各國出奇的統一,臟活累活、勞役苦役,都優先征伐贅婿,贅婿入贅后地位更是低賤如狗,在女方家中,贅婿甚至連仆役都不如。
蔡氏此言,有些侮辱人了。
聞言,桓澈并未動怒,而是平靜笑道,“腐臭婦人,還未得勢便狺吠嘶鳴,惡嘴毒言,家豈不禍?封卿拜相?有汝此母,家門不幸,伯父不幸,桓家不幸矣!”
“孺子無禮!”
“澈,你敢如此說我阿媼!”
伯父和桓虎立刻臉色陰沉,滿臉怒意的走了過來。
桓澈說的話,太難聽了。
先是罵,在是咒。
咒罵他的伯母!
其余鄰坊也紛紛忍不住道,“澈,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的伯母呢?她就算話說的有些過分,但畢竟也是你的伯母啊。”
“是啊,你這是不孝,不敬長輩!”
“難怪會拒絕前往燕國求學,根本毫無見識,絲毫未曾將長輩放在眼中,大放厥詞,口無遮攔,連自己的伯母都如此惡言相向!未來你為虎兒駕車御馬都不配!”
“桓仲,你這兒子,廢了!趁著年輕,不妨再要一個!”
“.......”
鄰坊們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方才蔡氏話中的意思。
但他們可不會幫著桓澈一家說話。
誰都能看出來,桓虎將有大出息,桓大一家甚至要告別耕農庶民身份了,這個時候向著桓澈一家說話,豈不是傻?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
桓澈就是錯了,就是不禮!
拋開既有事實不談,桓澈就沒有錯?
身為伯母,教訓桓澈,難道不對?
遠處,桓澈的大伯始終沒有發言。
他對桓澈的態度已經變了,原本是很關心掛念桓澈的,但那一日桓澈拒絕入燕之事,讓他覺得顏面受損。
熱臉貼冷臀。
好心喂豬狗。
孺子無智,無禮,無教養!
蔡氏說得對,這家伙是有點浪費糧食了!
蔡氏站在原地,更是被桓澈咒罵的臉色陰沉,雙眼發冷,整個人恨不得撒潑起來。
發抖的身體,代表著蔡氏的憤怒,怎么當初這孺子不死在山林間,喂了狼豹!
“澈兒,走吧,理會他們作甚。”
桓母將桓澈護在身后,想要阻攔那看起來下一刻就會發瘋的蔡氏道。
聞言,桓澈點頭。
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從父親手中接過行囊,背在身后,桓澈看向鄉外,剛剛起身,便見遠處兩輛戎車朝著這邊而來。
戎車發出轟隆的聲音,像是裝載著物品。
兩輛戎車,都有御者駕馭。
在戎車最前方,還有一輛安車。
戎車裝載貨物,安車乘坐貴人。
鄰坊們也紛紛好奇的看向遠處的兩輛戎車,一輛安車。有些疑惑。
戎車!
是有商隊經過么?
還有一輛安車!
安車內,必有貴人!
看起來,似乎像是貴人出行,拜訪他人啊。
隨著這三輛車越來越近,只見安車緩緩停下,兩道身影下車。
兩道身影中,桓澈看著左側哪道身影,越看越是熟悉。
身形健壯,大長胡須。
“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