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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傳話丁衙內

牛二的出現,也叫李元惜吃驚,薛喜年更是指著他唾罵:“牛二,你怎么在這兒?說,是不是你向李管勾亂嚼舌根?”

牛二不急不緩,挺直腰板朗聲說:“劉管勾請喝茶,我不敢不從。”

劉管勾?劉豐年?李元惜向茶坊看去,只見茶坊門前停著輛牛車,牛兒無聊得甩著尾巴,拍打身上的蚊蠅,反芻上來的草咀嚼得津津有味。

薛喜年要來抓牛二,又被青衫子扭住,動彈不得,便破口大罵:“老子是為你們多賺錢,你們居然坑害老子,等老子回到紫林村,看不打折你的腿!”

李元惜一掌打在他嘴上:“你敢打折他的腿,我就敢擰斷你的手臂。”

薛喜年吃痛,馬上縮了脖子,但十分委屈,老楊亦是如此:“李管勾,你做人不坦蕩啊,咱們怎么約的,你怎么可以……”

“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何況我的承諾依然會做到,只是不依你的方式。”李元惜叫了農夫,一道去黃尖嘴茶坊,去看劉豐年葫蘆里賣什么藥。

這農夫是她認識的,興高采烈地向她鞠了一躬:“小的很少進城,也不跟公家打交道,那天沒認出你,還以為你是哪邊的野丫頭。嘿嘿,你別見怪啊。”

“看來你的事情解決了。”

“多虧李管勾啦。”

李元惜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心里有了兩分懷疑:“這里面坐的,恐怕不只是劉豐年吧?”

牛二用力點頭:“是嘞,還有水監孟大人——孟大人說,李管勾在衙司里面辦正事,事兒辦完了,才能來打攪。”

往樓上去的路上,牛二把昨天拿著李元惜的信,跑到都水監后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地對李元惜講了遍。

昨日,這幾人問路到了都水監,竟被水監衙門恢弘的建筑給鎮住了,一時不敢去叫門,總覺得李元惜給的封信不大管用,更像是糊弄他們。反倒是他們鬼鬼祟祟的行為,引起錢飛虎注意,特意出門來問,接到村民的信,雖是奇怪,但也沒說什么,帶著他們進了院,到前大廳前停下,叫他們稍等片刻,隨后拿了信去遞給孟良平。

很快,一位河長走出來了,錢飛虎便帶著他們進去問話。

“李管勾,水監大人名聲在外,但我們怎么也沒想到,他竟是如此俊朗的后生小子,待我們也分外客氣,一點都沒有官架子,”牛二對孟良平贊不絕口:“我們跟他講了紫林村的事后,孟大人立即就讓那位衙役給我們賃了輛馬車,我們趕時間,一道去了村里。臨走時,他還叫我們撐開各自身上的褡褳,把桌上的果品和糕點全倒進去了,好在路上哄哄肚皮。好人啊,他真是個好人!”

“他一直在這里嗎?”李元惜向樓下看去,對面街道司院里的情況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想來,她對薛喜年和老楊掌柜的所作所為,孟良平也該看清楚了。老楊畢竟是丁霆的人,而老楊交代,因為丁侍郎的關系,孟良平似乎忌憚著丁霆,那么,不知孟良平又會對此事作何處理。

“李管勾?”

李元惜回過神來,見牛二掀開茶樓竹簾,正等著她,便隨著他徑直往靠窗的茶座去,待看到那面目俊朗的后生,便情不自禁地欣然一笑:“你叫我來,何必藏著,用了劉豐年的名號?差點我便惡心地不想來了。”

說著,無視戰戰兢兢的劉豐年,找了把椅子,大大方方地坐在茶桌前。

“怎么?街道司的表演你可滿意?”

“我們等你有一會兒了。街道司的表木,你選中哪家去做?”孟良平避開她的提問,提起茶壺,李元惜連忙倒扣茶碗:“不了,有話說話,茶是實在喝不動了。街道司的表木到底誰家去做,尚未決定,昨夜與師爺、小左他們商量,想把這次收集到的所有表木,全數安插到萬怡街去。”

聞之,劉豐年拿出絹帕,擦了擦頭上沁出的熱汗。

孟良平也是頭一次聽這樣的做法,大惑不解:“全數?”

“是為讓百姓監督,街道司用料和價格大家都能看得見。”李元惜解釋,盯著劉豐年:“有人用好料低價,拿下街道司的表木供貨契約,往后他家供的表木會樹立到其他街道上去,旦有不一致的,京城百姓不會看不到——我街道司斷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為防止拿到契約的作坊對某一地點的樹木濫伐,我和師爺商議過了,多增加幾家作坊。”

聽罷,孟良平會心一笑:“你做的正是我所想的。劉豐年,你聽到了嗎?”

劉豐年點頭如搗蒜:“聽、聽到了。”

“你來街道司,又是做什么?”孟良平責問。

劉豐年一張肥臉油光燦爛,此時強裝鎮定,皮笑肉不笑地應對:“沒、沒什么,就是想念了,回來看看……”

“如今的街道司,新人新氣象,全無你在時的模樣。你有什么好想念的?”孟良平針鋒相對,劉豐年尷尬地笑笑,適逢黃尖嘴端來了茶壺茶碗,他便急忙給自己斟了一碗,咕咚咚地一口飲盡,不待喝完,孟良平便平靜地擲出一道驚雷,嗆得他一口水全噴了出去。

“木師傅的背后,是禮部侍郎丁若可之子丁霆,你別以為拽著他的尾巴,沒人敢削你。”

這道驚雷,把李元惜也震驚到了,她沒想到,孟良平竟然會主動提起所謂丁霆。

劉豐年一時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嗯了一聲,與此同時,嚇得他屁股離座,牛二卻死死摁住他的肩膀,硬將他按了回去,此舉叫他頗為惱火,但農夫是跟著孟良平的,他不好發作,再說,不知不覺間,頭上的冷汗已經珠子般滾落,他曾在孟良平手下任職,明白這位水監的脾性,對待公務,他一絲不茍,不容摻雜任何污點,如今被他抓了現行,自己還能有好果子吃?

“丁霆給了你多少銀子,叫你成全這樁差事?”孟良平緊跟著又問,劉豐年面上神情幾番變化,終是繃不住了,連忙離座,噗通一聲跪下,想要求情。

“自己做事自己擔責,不是你向我下跪,我便能饒你。”孟良平呵斥,一腳踹過去,劉豐年生生抱住了,哭喪著臉:“大人,我知錯了,知錯了!我辜負了你的教誨,李管勾才是好樣的。可這事不全賴我,我倒不想幫,但人家丁霆什么人啊?人家到我門上要我幫個忙,我有幾個膽子不幫?”

李元惜不想聽他狡辯,但見孟良平神色嚴肅,顯然對劉豐年厭惡至極。

“你知道,官家推行廉政,不止一次交代,要藏富于民,官員不得與商勾結,盤剝百姓。我記得,你在街道司時,也曾向我信誓旦旦,嚴明定要兩袖清風,清廉始終。”孟良平起身,走到劉豐年身前,鄙夷地俯視著他:“劉管勾,你在任時,我尚且被你蒙蔽,今日被抓了現行,你說,我該如何辦你?”

孟良平說得不急不慢,卻戳中了劉豐年恐懼之處,許是想到過去吞掉的銀子都會被官府查封,自己妻離子散,也會步侯明遠后塵,到延州充軍,或許會被妖怪樣的夏賊殺死,他便不由得篩糠般抖起來,口中不住地念叨著“不敢,不敢了”。

李元惜撇撇嘴,卻見孟良平轉頭看向她。

“你作何打算?”

“一路綁著,送回老家。人家送表木給我,我不宜太絕情。”她聳聳肩,打她在這茶坊看到孟良平那一刻起,便知孟良平想要左右她的決定,她亦無心將此事鬧大,只是這木師傅三番兩次賊心不死,總要拉她下水,實在叫她惱火。

她離座,攙著劉豐年起身:“你回去,但不要再回來了。”

劉豐年猛地抬頭,又驚又喜。

李元惜一手搭在他肩上,指著街道司外老楊掌柜,道:“煩你再告訴老楊掌柜,叫他回去與丁霆說說,我李元惜脾氣暴躁,一不小心就要罵人,這次就不與丁侍郎作難了。丁衙內若能悔過,應當老老實實做出街道司中意的表木。”

劉豐年抬眼看看孟良平,孟良平點了點頭,這才千恩萬謝地下樓去,卻不料心虛膽戰,兩腳踩著樓梯倒像踩著云霧,一不留神踏了個空,將一身肥肥的肉咕咚咚地滾下樓去。

當真丟人!

劉豐年到了車旁,和老楊、薛喜年嘰里咕嚕說了幾句,三人像被狼趕著似的,立刻往牛車里鉆,叫駕車的人快些掉頭,狼狽逃出街道司。

街道司與木師傅的鬧劇很快過去了,牛二也歡欣鼓舞地辭別,方才熱熱鬧鬧的一桌人,僅留下李元惜和孟良平二人,李元惜便干脆叫來黃尖嘴,讓他去巷口叫兩碗面,再來兩碟小菜。

“你要留我吃飯?”

“不吃飯,如何才能同你多說會兒話?”李元惜探頭去喊已到樓下的黃尖嘴:“掌柜,跑著去!”

回頭,見孟良平正怪異地看著自己,再一次猜出她的心思:“你有什么想問的,不吃飯也能問。”

李元惜看看四周,不覺得茶坊是可議事的地方:“去衙司說話?”

孟良平微微一怔,將杯盞里的茶水飲盡,看向窗外,突然高聲大叫:“哎呀,樓下賣燒雞的居然在免費送雞!”

一言既出,四座嘩然,人人都離座,撲到窗前向下探望,李元惜覺得莫名其妙,她是知道富柳巷經常來個走街串巷賣燒雞的小販,卻從不聽說他免費送雞。

孟良平從兜里掏出兩枚碎銀子,扔到茶碗里,推到她面前。

“李管勾,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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