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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甕中捉老鱉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194字
  • 2024-03-01 13:20:14

“這街道司近來多了許多女子,你不是賬房先生,便是那都虞侯失而復得的獨女咯?”劉豐年氣喘吁吁地走上臺階,往正堂里走去,摸摸桌椅,感慨著:“哎呀,還是我走時的模樣啊,我對這里一磚一瓦,皆有情感。”

李元惜差點給他嘔下一堆,她心知劉豐年不過是想重申自己對街道司的影響力,可他也不想想,街道司已經徹徹底底地變了,幾張桌椅,不過只是桌椅罷了,代表不了什么。

“你知道街道司里多了女子,看來來之前還是做了些功課。”李元惜向下睥睨了眼薛喜年和老楊掌柜,她眼神凌厲,竟唬得薛喜年低下頭去,老楊掌柜倒還算有禮節地點頭哈腰,請她去喚李管勾。

李元惜冷笑聲,招呼兩人進堂入座,隨即問詢劉豐年:“我初進京便拜會過你,你不記得了?”

當時劉豐年醉酒,吹了牛皮,總以為進了街道司,穿官服的那個,就是明擺著的管勾,沒料到當下出了糗。老楊掌柜本就覺得眼前這女子太過盛氣凌人,不像坊間傳的那鬼靈精怪的賬房先生,念著劉豐年見過李元惜,這才放心,不料那女子當堂質問劉豐年,再看劉豐年懵懂模樣,他登時大驚,連忙離座作揖:“李管勾,我等失禮了。”

劉豐年正端著茶杯一臉苦相,估計還想埋怨茶無味,聽李元惜這么一說,一張肥臉登時變了顏色,再被老楊掌柜一瞪,更是紅得發紫,但他臉皮厚比城墻,硬是裝出一副坦然模樣。

“瞧我,兩眼昏花,沒認出李管勾來。”

“沒關系,我也沒認出你。”李元惜說著,入席就坐。

“你們和紫林村的事我都知道了,我這人喜歡敞亮,有什么話,你們盡管說吧。”

老楊掌柜算是個人精,他似乎看出李元惜對劉豐年的厭惡,自知找錯了人,不如不用,當即決定放棄劉豐年,改做自己談判。他叫薛喜年拿出錦盒,給李元惜奉上。

“管勾請看,若我木師傅用這質量的表木,以每支一百五十文價格競選,能否勝出?”

李元惜不懂木材,但昨天陪周天和篩選了半日,學個皮毛,也知道這木料是好木料,在所有作坊送來的木料中,算得上上上品。

“一百五十文價格,未免太低。”她揮手,叫薛喜年把東西拿到那些表木中去,薛喜年看看老楊,老楊點點頭,薛喜年便去了。

“大人,這個價格,你仍然有得賺啊。”老楊說道:“既然你已經知曉紫林村,想必,以你的聰慧,應該知道怎樣去拿這筆錢。街道司的街道革新計劃,就是塊大肉,就算你不用刀子劃拉一塊,僅僅過過手,也是滿手油了。”

李元惜心里對老楊掌柜的嘴臉十分厭惡,她恨不得立即將兩人趕出正堂去,但她內心還有疑慮未解,只能先忍下。

“你們在外這般玷污我名聲,要我怎么敢摸這塊肉?”她斥問,幾人大驚,連忙表述忠心,今日所言之事,絕不外傳一個字。這幾人均是聞著銅臭聚在一起的,李元惜不會相信他們所謂的忠誠,她只想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問老楊掌柜,他這關過了,這表木,大可立在萬怡街。”她說道,離座向劉豐年和薛喜年拱拱手:“二位在外稍候。”

這一招,可謂是給足了老楊掌柜壓力,事情若辦不成,薛喜年定以為他處理不夠,能饒得了他?

老楊掌柜也意識到這點,為難地看著兩人離去,待李元惜回頭,趕忙擠出笑臉:“李管勾,你有什么要問的,我知無不答。”

“木師傅的東家是誰?”李元惜開門見山,直接詢問,這才是她愿意演這么一出戲,放他三人進街道司的原因。街道司從前的賬本上,木師傅沒少見,以孟良平的聰明,不可能沒發現木師傅與街道司的爛賬,因此,李元惜不能不懷疑,木師傅背后的勢力,和孟良平脫不了干系。

老楊臉上的褶子抖了兩抖:“東家……”

“怎么,連東家都不肯告訴我,街道司如何與你們合作?”李元惜佯裝不高興,老楊想了想,大抵覺得兩邊為難,不如實說。

“是……禮部丁侍郎家公子,丁霆丁衙內。”

“他和水監孟良平什么關系?”李元惜乘勝追擊,利益是最誠實的指向,她隱隱約約察覺,丁侍郎極可能便是孟良平的養父,沒想到老楊差點驚得跳起來:“這、這……李管勾為何這般問啊?丁衙內和孟水監,那……那八竿子打不著關系……”

“八竿子打不著關系?”李元惜死盯著他,老楊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對視。

“以孟水監的品性,絕不允許眼中揉沙,轄下衙司爛到骨子里,他不可能對街道司于木師傅家的來往一無所知,但幾年間,他所做的不過是頻繁撤換管勾,對木師傅家卻是連個警告都沒有,這是沒關系嗎?”

“不是不想管,是商戶的事,他不好管。”

“這話你自己信嗎?”李元惜心知老楊外強內干,是個懦弱無能的主兒,便故意恐嚇,厲聲呵斥他:“你老實告訴我,他兩什么關系?”

“我我我……李管勾,我這橫豎不是人,”老楊很是為難,他跺跺腳,狠下心去:“李管勾,我說了,你切莫外傳出去,縱使傳出去,可千萬不要說是我告給你的。李管勾重信義,我想要你這樣的承諾。”

“我答應你。”李元惜痛快答應,心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縱使我不說,你紙里能包得住火嗎?

她親自給他斟了碗茶,壓壓他慌張的情緒。

但老楊深知自己此刻說出的話,是丁家禁忌,說多了,怕丁家怪罪,說少了,又怕哄不住李元惜,左右為難,免不了要稍稍顫抖一番。

“具體什么關系,我是真不知道,但是丁家位居三品,京城大小官員哪個敢貿然得罪?從前孟水監也曾斥責過街道司的管勾們,比如劉……劉豐年,要求街道司提高用料質量,孟水監火氣最大的時候,甚至想要停發經費。這其實是叫我們告訴丁衙內,都水監是道難過的坎,不能太過不去,可是丁衙內對此完全不上心,就好像都水監是他家開的一樣。”老楊抬眼看了李元惜一眼,看她仍不滿足,咬咬牙,把自己的猜測也講了出來。

“你來之前,街道司也有半年不設管勾,想來這里做管勾的人多的是,是孟水監攔著擋著不讓去。但有侯明遠在……”他頓了頓,李元惜對抗侯明遠的事,令他想起就后怕,不敢繼續說下去,跳過了那一段,“于是,街道司又停發了經費——沒錢還能干什么事?外面傳著是度支司停了街道司的米粒兒,但我猜想著,這事是孟水監干的。”

原來是這樣。李元惜暗自將前后之事連貫起來去做番猜想。之前她踹走侯明遠時,孟良平非但沒責怪,反而面露輕松神色,當時她略是疑惑,如今看來,孟良平的確與侯明遠、木師傅等流涇渭分明。孟良平與丁侍郎畢竟是同朝為官,侍郎三品大員,官威不淺,顧念種種,確實不便撕破臉皮,但萬一這丁若可確實是孟良平的養父呢?那豈不是利用孟良平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孟良平所做,無非是為讓街道司擺脫丁若可的掌控?

“李管勾,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老楊畢恭畢敬地說道:“當然,你也不需要擔心,這次我們供貨,質量絕對不會是從前那樣子了,咱得共同把生意做下去。”

李元惜點點頭:“走吧,我送你。”

“那表木的事……”

“放心,木師傅家的表木,一定會在萬怡街立起來的。”李元惜指了指大堂角落里堆的那些表木,說道,木師傅家的錦盒著實顯眼,但也礙眼,只是老楊會錯了意,以為木師傅又將一家獨大,為街道司提供表木,攬下了這樁活,登時激動得捏緊拳頭,連連說好。

院子里,薛喜年等得頗心焦,來回踱步,見李元惜和老楊終于走出正堂,老楊面上帶光,眉飛色舞十分精神,便以為此事已成,迎上前來對著李元惜一陣阿諛奉承,李元惜懶得聽他們多嘴,她不動聲色地向院內的青衫子遞了個眼色,三人向大門走去的同時,院里的青衫也逐漸向老楊掌柜和薛喜年靠攏,突然李元惜飛起一腳,薛喜年徑直被踹飛出去,趴在地上,青衫子們一擁而上,輕松壓制了他。

楊掌柜大驚失色,轉頭剛要說話,人就飛了出去。

楊掌柜的年紀可以做李元惜的爹,但李元惜并未手下留情,這一腳踹得他飛離地面,而后屁股坐地,疼得發出聲殺豬般的慘叫。可憐薛、楊二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便被青衫們重重包圍,更拿出繩子五花大綁。

“李管勾,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叫你們長記性!”李元惜盛怒,“我李元惜上任街道司管勾,頭一個月便將從前與街道司有來往的作坊全部抹去,我再三聲明,街道司用料,務必要一分錢一分貨,可你們偏聽不進去!”

她吩咐青衫子們,送薛喜年和老楊掌柜離開,至于說捆綁他們的繩索,等他們回家去后,自行去想辦法吧。

正要押這兩人出去,門里卻闖進個農夫來,眉開眼笑,熱情地邀請她:“李管勾,劉管勾請你上茶坊喝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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