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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李讓牽大案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400字
  • 2024-03-01 13:20:14

之前,丁若可為求活命,曾答應只要樓主帶回丁霆的尸首,便告訴他張元、吳昊祖墳所在。

張元、吳昊祖墳所在何處,乍聽起來似乎很容易打聽到,尤其對鬼樊樓而言,更是不費工夫,可問題就在于此事極其隱秘,縱使鬼樊樓,也難從打聽到的真真假假的消息中辨別。

樓主此人機智敏銳,自從鬼樊樓以“張元”這條線索控制了丁若可,他從未放棄過深挖“張元”根系,以至于漸漸與遼國使館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相交。遼國掩藏不住的勃勃野心,以及頻繁出入京城的西夏勢力,叫他越來越相信,“張元”背后,藏著一個足以讓京師震驚的秘密網絡,而網絡核心,與張元尤其看重的祖墳相關。

丁若可老謀深算了一輩子,這條秘密也是他最后求生的稻草。

“張元、吳昊兩人雖是華州人氏,但自從投靠西夏后,本地人氏拋其祖墳尸骨,我受兩人相托,斂尸送往江南北路一個與世隔絕的偏僻山村。”

“那個村子叫什么名字?”樓主見他猶豫,厲聲呵斥:“說!”

“我說,我說!”丁若可渾身哆嗦著:“叫霜霧村,沒人帶路,外人不會找到那兒的——不會!”

言下之意,無非是想讓樓主再留他一條狗命活著。

“樓主,這便是李讓的藏寶洞了。”玉相公說道,樓主滿意地點點頭,“霜霧村,哼,那些兵痞從不把咱們放眼里,只有拿捏住了他們,他們才肯乖乖聽話。”

丁若可聽得糊涂:“藏寶?什么寶?”

樓主心情大好,有意拿他來取笑,他張開雙臂,示意他看看這滿屋金碧輝煌的陳設:“丁若可,你看我這鬼樊樓,有寶嗎?”

丁若可灰蒙蒙的眼里閃起了光,羨慕道:“金銀做梁白玉為棟,翡翠鋪地珍珠雕樹,到處都是寶啊!”

“最初,我也認為這就是寶,我深信亂可生財,亂可造勢,你們越亂,我就越舒坦。我要從張元手里奪走你的鹽道,也是為了這目的。”他冷言譏笑,回想著自己過去呼風喚雨的時光,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然而,這回憶總有個盡頭,斷崖式的體驗叫他頓生怨氣,恨恨地奪步到丁若可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拎到眼前,大約是他面上殺氣太重,丁若可恐慌地幾乎合不上嘴,喉嚨里嗚嗚叫著,身子篩糠似的發抖,兩腳不受控制地向后撤。

“直到你的好兒子孟良平作亂,讓我坐看辛苦經營多年的暗渠一朝覆滅!”樓主咬牙切齒,真恨不得將丁若可連骨頭帶渣一口吞掉,好一會兒,他才壓制住憤怒,好似突然開悟了般身心暢快。

他撂開丁若可,長長地吁出口惡氣:“那時我才幡然醒悟,財寶救不了我,也給不了我想要的!”

“你,你想要什么?”丁若可鼓起勇氣問,當樓主看向他時,他又趕緊低頭避開鋒芒。

“自由。”

樓主一字千鈞,重重地壓在他頭頂。

“自由……樓主真會說笑,你怎么會不自由?霜霧村窮山惡水,能有什么寶,又能給你什么自由?”說著,丁若可嗚嗚嗚咽著去撫摸裹尸的草席。

玉相公不愿再看丁若可裝腔作勢的無辜和天真,他譏笑道:“老頭,你拿我們鬼樊樓當什么?白癡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下江南北路的鹽船中,除了鹽,還有別的東西!”

丁若可聽到這里,清楚他的底細已被鬼樊樓摸得透徹,再多辯解也無濟于事,他趴在地上,只剩惶恐,如同一只已被逼入絕境的老狗。

“西夏的鹽哪有白拿的道理?”玉相公譏諷:“你做的,難道僅僅是為張元密送朝廷機密嗎?有這個把柄在手,我鬼樊樓都能吃定你,老謀深算的張元難道沒有借此威脅你嗎?你害怕事情暴露不得不屈從于他,而西夏與遼國的奸和,讓你私下里替遼國運了多少好東西?”

“沒……沒有啊……”丁若可囁嚅,當即被玉相公駁斥回去:“那些兵器,可是已經出現在京城了!”

丁若可痛苦地抱住了頭:“我不知道……我起先以為他們……”

“起先以為?誰信你的鬼話!不過是起先你正要大肆賄賂群臣,又要給自己堆砌名望,凡事都要銀子,讓你不想放過這個發財機會罷了。等你坐上了禮部侍郎的寶座,曾一度想抽身而退,以至于和遼夏生了芥蒂。沒有遼夏支持,你的銀子日漸虧空,再有汾州民亂,你不得不重新為遼夏效力。然而,曾經的芥蒂拿什么來修復?你不得不以丁霆來作為質押!”玉相公掀開草席,將丁霆的尸首掀翻過去,露出背上被割去的那塊傷處。

丁若可頹然趴地:“既然你們都知道了……”

樓主擺擺手:“你跟他說這些做什么。二弟,那圖樣你畫下了嗎?”

“畫下了。”玉相公取出一張精心保護的草紙,獻給樓主,樓主看罷,甚為滿意,蹲下身擄起他的頭發,丁若可面部皺巴巴的皮膚被驟然拉緊,眼皮下,一雙眼幾乎要掉了出去。

“看仔細,和你兒子身上的刺青哪兒不一樣?”

丁若可清楚自己旦有半句謊言,定會迎來殺生之禍,仔細辨認后,連忙答說“都一樣,都一樣。”

“二弟,幫我尋一能做刺身的師傅來。”樓主吩咐玉相公,玉相公應了,拱拱手,暫時到自己寢房休息去了。

丁若可倉皇地看著他離開,趕忙給樓主磕頭,“霜霧村里藏刀斧盔甲的地方我知道,我清楚路,你留我一命,我帶你們去。”

“不用你帶去,他們自己帶來了。”樓主解開鐵鏈的鎖扣,叫門外守候的小廝去喚另一人來聽命。

“樓主,我不懂,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丁若可問:“他們真帶刀到京城了?”

“上次我命人去街道司盜搶暗渠地圖時,你不也在這里趴著嘛!丁若可,你知道李讓是誰嗎?”樓主問,丁若可茫然地搖搖頭,他的確不知。在這門生意里,他只是個跑腿的,生意背后到底有哪些陰謀哪些人物,他鮮為知曉。甚至,夏遼聯合一起,制造羌漢矛盾的動作,也是他在馬球賽后見到李元惜的所作所為,才徹底明白過來。

“李讓是誰?”他追問。

“我實話跟你說吧,刀斧盔甲都是為一個人準備,他就是這回被大理寺扣押的遼國商人兀扈,又名:李讓!”樓主解釋:“私鹽事件敗露,西夏鹽官急于帶著你的密信出城,我故意安排李讓同行,被拿入大理寺。”

“你為什么這么做?”

“李讓遲遲不回,他的人就會著急,著急就會進京來看看,我鬼樊樓自然要為他們接風洗塵。”

“我是個外人,這些年雖然已和遼夏牽扯不斷,多只限于錢財交易,他們想要什么,拿錢向我買,我如約辦事便是。可現下情形變了,我想要向他們要東西了——一個字:‘兵’。這就難咯……”樓主頗得意地走到丁若可面前:“但你給我指了一條路,只要我清楚李讓屯兵之所,拿到他與西夏、遼國兵馬聯系的證據,就拿捏住了他,他便可為我所用。”

丁若可被樓主勃勃野心震撼,他雖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可現下,他終于明白樓主要的自由究竟是什么了,他一時啞言,失神片刻后,樓外的腳步聲再將他驚醒過來,他意識到,自己跌宕的一生終于要走到盡頭了。

“丁霆的刺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李讓兵馬向西夏、遼國證實自己身份的印記。丁若可,這小小的刺青轉移到我身上,你和西夏、遼國的淵源就由我承接了,我可以告訴李讓,這些年冒險為他運送刀斧盔甲的人,不是站在前面的那個膽小畏死的丁若可,而是我,鬼樊樓!”

“你……你走火入魔了!”

丁若可驚恐萬分,眼前的樊樓主像個陌生的怪物,張著血盆大口,利爪下踩著他,兇蠻的眼睛卻盯著遠比它強大的巨獸。丁若可入朝為官幾十載,總以為憑借巨量的財富能平步青云,走上仕途的高峰,直到被囚進這陰暗的地下,他才醒悟,那垂拱殿里的風雨哪里是常人能悟得透的?巨獸溫和,旁人便以為巨獸沒脾氣,巨獸若發威了呢?元昊籌備數年,鐵馬金戈踏進大宋,結果還是在邊境一個不起眼的延州城止步不前,盡管捷報頻傳,依然無法改變狼狽竄逃回西夏的命運——鬼樊樓又有幾日好夢可做?溝溝壑壑的暗渠,曾攔擋了一代又一代官兵剿匪的地道,不一樣在幾日里傾覆易主?那曾經作威作福的街痞、逃犯,如今又在哪座大牢里等待流放或行刑?黃德和自以為天高皇帝遠,

曾操弄西北戰況,一樣被斬首于右掖門下!

樓主如此狂妄,叫丁若可仿佛看到這座金碧輝煌的地下宮殿的命運。

他指著圖樣,最后奉勸他不要引火燒身:“這東西一旦上了身,你半個身子都進黃土了。我雖然給大宋挖了不少坑,但我深知一點,大宋沒你想的那么弱,你以為滿朝文武都被你掌控,你以為李讓也會被你掌控,不可能,不可能……”

“丁若可,你老了!”樓主喝道,一腳將其踹翻:“我不是來聽你指教,用不了多久,趙禎就會乖乖求我收回暗渠,這輩子再不敢與我鬼樊樓為敵!來人——”

樓主喚來的人,是之前協助玉相公搬運青衫子花名冊的老怪物,是與老鬼、窩窩等人一同進入鬼樊樓效力的護樓五鬼,善用毒,那南國蜈蚣便是由他飼養取毒的,換句話說,任何生物在他手里只有一個價值:試毒!

丁若可激動地扯著鐵鏈,妄圖掙脫束縛,他叫罵著樓主不仁不義,可仁義二字從未在他兩身上出現,這時叫喊出來,只會徒增笑話。

樓主把鎖鏈交給了老怪物,特別囑咐老怪物,試毒時封好門窗,切勿讓這新制成的毒溢出,威脅鬼樊樓。

他緊握拳頭,發狠地賭咒:“趙禎,等你醒了,這東京城就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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