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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公主也為難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384字
  • 2024-03-01 13:20:14

“機會要是利用不好,就是危機,你別忘了,正是因為我們草率去搜查鐘樓,導致老鬼被窩窩殺死。”吳醒言思慮再三,還是不放心:“李管勾,你要沉得住氣,不可莽撞,以致打草驚蛇。孟水監之前說,想在監牢中說服窩窩,未知進展如何。這樣,我盡快與想辦法與孟水監說上兩句話,之后,我們再做決定。”

李元惜別過頭去,好像只要把耳朵偏轉另一個方向,就不會聽到“孟良平”三個字。吳醒言覺察到這細節,不打算繼續說,倒是文彥博并不以為然,“的確,呂相對孟水監贊許有加,富弼往江南北路秘密調查,起因便是孟水監的提醒。孟水監怎么樣了?皇城司有沒有審訊他?”

李元惜這時豎起耳朵,專心聽著吳醒言的回話。胡敏學為官家病情分心,暫時還沒有審訊。至于孟良平的情況,自然不好。

他有傷,心思又重,心態再豁達,在那樣的牢籠里也別想安好。每日飯食,都是親事官親自查驗,翻得亂七八糟才肯送進去,這幾個親事官又熱衷于折磨他,吳醒言送去棉被褥,也被親事官拿來自己用了。用他們的話說,叛國賊不應好吃好喝好睡。

李元惜心揪著疼,又后悔自己聽了這些話,落得不痛快,只好強迫自己的思緒回到報慈寺的玉相公身上來。

“我的青衫子說起,他的馬背上馱著草席,惡臭無比,我思來想去,會不會是死尸?”

“死尸?”吳醒言捻著下巴一撮柔軟的胡須,細細回想著:“能讓玉相公親自去馱的死尸……”

他忽然睜大眼,想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丁霆的尸首本應下葬漏澤園,偏巧漏澤園無地可用,正在擴建地盤,以致丁霆在他大理寺的停尸房待了些時日,最近聽說,漏澤園又重新開始收尸了,不知是不是玉相公去漏澤園拿了丁霆的尸首回去!

吳醒言忙開門去喊院中守衛的衙役,叫他去請運尸的衙役前來問話。

對于漏澤園里究竟發生了何事,這衙役嘟嘟囔囔,吳醒言厲聲訓斥,他才受驚嚇,趕忙老實答道:漏澤園里原先接應尸首的老園公病了,他侄子幫他做事,丁霆的尸首就是被這位侄子拉進去的。

“這侄子有什么特征?”吳醒言追問,衙役對這位侄子印象特別深刻,比劃著答道:“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走路也好像有點毛病,但手上力氣不小,單手就拎動了那具死沉的尸首。”

臉上的疤,是李元惜一刀劈出來的,走路不方便,是孟良平斷刀砍出來的,這人不是玉相公,還能是誰?

吳醒言叫這衙役退下,自言道:“這時鬼樊樓用丁霆的尸首討好丁若可,為什么?”

這個答案,暫時無人知曉,使吳醒言忍不住感嘆:“要是孟水監在,也許他會有不一樣的思路。閑話休說,吃完這頓酒菜,我便去求見胡敏學。”

正說著呢,李元惜忽然覺察到腳邊似乎有個毛茸茸的小東西,低頭看去,卻什么都沒見到。

吳醒言伸手,用指肚在她腳旁的地面抹起些塵土——略微發白。

李元惜看不出端倪,吳醒言卻突然精神起來。

“李管勾,窩窩的老鼠來找你了。”

“什么?”

“你且起身,作勢離開,去個沒人的地兒稍等片刻。”

聽了吳醒言的囑咐,李元惜半信半疑,只得按照他的要求做,離開酒席,先往登聞鼓的方向去,走了不到百步,果然見兩只老鼠在身后鬼鬼祟祟地跟著她。

如今,窩窩與孟良平囚于一室,孟良平假若真說服了窩窩,那么,他向外傳遞信息的方式,很可能是老鼠。

想到這里,李元惜試著駐足等候,那老鼠跑到她面前,揚起頭顱嗅了嗅,似乎確認了目標。它們合力向李元惜發出吱吱叫聲,確認她已經留意到它們后,兩只老鼠便走到樹下,掘了一個坑。

李元惜耐心看著它們的動作,土坑掘好后,一只老鼠乖乖躺了進去,向上袒露出柔軟的肚皮,另一只前去親吻安撫它,看上去十分柔情。

接著,兇殘的一幕發生了:在上的老鼠突然瘋狂撕咬下面老鼠的腹部,很快,那腹部竟被撕開道口子,露出胃囊,等胃囊也被撕碎,一只血淋淋的小瓷瓶顯露出來。

這只老鼠叼出小瓷瓶,用土掩埋了同伴,隨后又叼起瓷瓶,竟徑直沖爬上李元惜的小腿,繼續往高處去。

李元惜記得,孟良平曾推斷,這小瓷瓶中裝的是南國蜈蚣毒,她登時甩手跳離,老鼠被狠狠地摔到地上,然而,在此之前,它已經將瓷瓶松口吐出,李元惜生怕毒藥彌漫,使自己中毒,故而將其一腳踢飛。

瓷瓶遠遠地落地、碎裂,老鼠緊跑過去,將碎片一一地抓起,往肚子里吞,它滿嘴、滿臉都是血,爪子上還抓著同伴的碎毛碎肉,這恐怖一幕,真真叫李元惜震撼不已。

它明知瓷片吃進去會死,但仍在義無反顧地吃!

從酒席處趕來的吳醒言和文彥博眼睜睜地看著它吃完全部碎片,跑到幾丈外。

他掩著口鼻去碎片處,不見毒藥,卻撿起一只卷起來的碎布片。

眾人不約而同,一起輕步追逐那老鼠去,見它步態越來越亂,越來越慢,走到廁所處,消失不見了。

吳醒言獨自進廁所里看了,出來時神情復雜:“在糞桶里自盡了。”

他把碎布交給李元惜,李元惜認得出來這是孟良平衣服上的布料,上面還沾染著一些紅色的印記。

她緩緩打開布片,上面細細地勾勒出幾個血紅的小字:

成:免死,吳夲。

“這,就是窩窩的條件了。”李元惜喃喃說道。

免死,吳夲。

這便是窩窩提出的條件了。

李元惜與吳醒言商議,由他和郭昶負責向圣上求一道特赦令,而她則向長公主借人。可惜趙禎尚在病中,暫不能理朝政,所以吳醒言準備先去找宰相呂夷簡。

主意論定,二人與文彥博告別,互祝順利,之后分道揚鑣,各自去做事了。

李元惜尋思著,她剛把吳夲經由長公主之手,送進皇宮大內,這會兒又要借吳夲出宮,出爾反爾,恐令長公主厭惡,可不去又不行,禁軍的十幾條人命拿捏在樊樓主手里,他隨時可能置他們于死地,因此,她不僅得去“出爾反爾”,更是要快些“出爾反爾”。

待到了長公主府,楊總管并不急著通報,先安排她在會客的廳堂內等候。原來,趙禎舊疾復發后,長公主便應呂夷簡要求,一直留在宮中,與太后守著皇家門面,謹防宮內事變,而且苗昭儀臨產在即,實是需要貼心的人經常來往照應。今日公審黃德和時期,她才得以回到府中休息,這會兒正睡著呢。

李元惜從楊總管那里打聽不到半點宮內的情形,只好等長公主醒來,期間焦躁不安,坐立不寧,好不容易等到長公主醒了,趕緊將孟良平于獄中送出密信的事告知了長公主。

長公主對窩窩其人尤其厭惡,更不愿為他去借吳夲出宮。窩窩何等身份,怎能讓宮門中人為他讓行?甚至長公主認為李元惜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仗著自己對她的寵信,戲弄皇家,因此罕見地惱怒。

“妹妹,吳大夫一旦入宮,他的來去就不是由我一人說了算!”她語氣強硬,揮袖落座:“實話對你說,哥哥病倒后,吳大夫也參與了救治,協助御醫重寫了藥方,哥哥正在服的,就是這副新藥——你覺得,這時候,縱使御醫膽敢放他離開,皇城司肯嗎?呂相肯嗎?萬一哥哥有個好歹,誰擔當?且更不用說……”

“說什么?”李元惜追問,長公主掩住嘴,好像后悔自己一時嘴快,楊總管替她解圍,卻又被她拒絕。

“妹妹,苗昭儀那里出了事情……”

李元惜頓時緊張地站起:“她母子如何?”

長公主擺擺手,緊縮眉頭:“暫時無事。若吳大夫沒有發現煙灰中的蹊蹺,恐怕,我這位嫂嫂和未出世的侄子遲早出事。”

煙灰?李元惜完全聽不懂長公主在講什么,但聽話聽音,她覺得,苗昭儀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只是,這種宮內的秘事如何會隨便傳得人人知曉?長公主閉口不言,她總不能逼問,再說,這回她借回吳夲的要求屬實過份,長公主的耐性消耗地異常迅速,揉著眉心,急急地要退回去。

“這回,無論你有什么樣的急用,吳大夫恐怕都不能出宮,這的確不是我一個不能干政的公主能決定的。妹妹另尋它法。回去吧。”

從長公主府中·出來,李元惜只覺得灰心喪氣,胸中有發泄不盡的郁悶。老鼠所帶出來的紙條,是孟良平在地牢里辛苦談判的結果,她一定不能叫這努力付諸東流,更不能叫阿泰他們也橫尸河中。

可,她還能去哪兒想辦法?清楚吳夲底細的人,除街道司幾人外,就數長公主最勝,除此之外,她還能信任誰?

也該是神機妙算、人定勝天,早前沒有窩窩的時候,李元惜為求早日摸清暗渠布局,打進鬼樊樓本部,特地差遣小叔親往滑州,護送小騾子回京,這期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個晝夜,在京城和滑州之間謹慎小心地趕個來回,時間也應該夠了。按理說,小叔的確到了回來的時候,若遲遲不歸,就是路上遇險了。

回街道司的路途中,李元惜偶然想起小騾子這一局,又聯想到小叔在路途中可能遇到的危險,就不禁嚇了一跳。

之前害怕鬼樊樓的爪牙傷害小騾子,現在鬼樊樓的爪牙大多被關進監牢,等候處置發落,小乞兒們雖然還在街上四處流竄,但因為之前威懾他們的爪牙已經不在,鬼樊樓又沒有多余人手去重新控制小乞兒,暫時他們都是無害的閑人,小騾子回京,理應安全些。

“小叔,惜兒相信你一定會平安歸來。”她默默企盼,下馬栓繩,一腳跨進街道司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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