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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瞞天過海計

李元惜與孟良平已做好推算,此時孟良平定與鬼樊樓派出的刺客糾纏,一旦刺客發現地圖已出了街道司,送到長公主府,那么,盡管對皇家忌憚,以鬼樊樓的狂妄,也定會對長公主府下手。如此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順遂鬼樊樓的推算,長公主再帶地圖進宮,請官家在宮中調集皇城司護衛,布下天羅地網,捉拿刺客。

刺客行動失敗,但官家的行動無疑佐證地圖已在宮中,便會放過長公主府。

“那……哥哥會不會有危險?”

“鬼樊樓怎敢傷害大宋皇帝?”李元惜告訴長公主,按照孟良平的計劃,近日他將攜帶暗渠地圖進宮面圣,謀求百官支持。

“妹妹糊涂!”長公主越聽越氣:“這種沒頭腦的計劃,你怎么能支持孟水監?”

“大理寺偵辦青鹽案,孟水監難逃干系,哥哥一直要吳醒言掌握尺度,盡量保護孟水監暫時不受干擾牽連,可百官群諫,一心想要把孟水監拽下去,你又不是不知,”她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總算是忍耐不住,向李元惜透露冷院之事:“哥哥身為大宋皇帝,不能偏信。我實話告訴妹妹,哥哥也令皇城司秘密調查孟水監,查到冷院,就差一步,哥哥叫停了,你猜是為什么?哥哥在賭孟水監,他在保護孟水監!可明日孟水監上朝,喊出最讓百官忌憚的清剿口號,你難道推想不到他即將面臨什么、會惹什么禍事上身嗎?”

長公主提及的,李元惜怎么沒考慮過?只是……

“長公主,一把刀出鞘,是要見血殺敵的,我沒理由阻止他,何況,”她忽然覺得心思無比沉重,好像孟良平果真是拉她沉水的巨石,她不想提前想象孟良平身陷囹圄的困境,只要不想,她尚且還有力氣去做事。她重新把斬馬刀裝回刀鞘,背回身后,接著話說道:“何況,在與鬼樊樓的這場戰役中,我們都沒想過能全身而退。”

“妹妹……”

李元惜笑笑,深感自己最近變得很是矯情,連忙提振了口氣,拍拍刀鞘,語氣輕快地反問長公主:“再說,地圖這場風波過后,鬼樊樓還能容忍孟良平嗎?與其被它狼狽地拖下水,不如選擇一個好看的姿勢,親自下水。煩請長公主告訴官家,孟良平已經做好準備了。”

長公主雙眼霧氣蒸騰,舉手制止李元惜繼續講下去:“明白了。”

她深呼吸幾次,改換急切模樣,開門呼喚楊總管,速去準備青牛車,進宮。

“還有一事,想想托長公主想辦法幫忙。”李元惜說道:“有個藥農,叫吳夲……”

其實,因為長公主一直密切關注著李元惜,當她得知李元惜中毒的消息,便準備去喚宮中御醫救治,不想,御醫未到,李元惜已然醒了。這名叫吳夲的藥農,她自然也留意到了。

“正巧,哥哥這幾日操勞過多,身子不大舒服,苗娘娘的情況也……”她深鎖眉頭,激起李元惜的好奇。

“苗昭儀是徽柔公主的生母,也是哥哥最愛。如今已經懷胎九月,臨盆在即,卻……”長公主輕輕搖搖頭,拉住李元惜的手:“這種事說不來,私下里她對我說,她做了個不好的夢,夢里的小男孩叫她娘,對她說,有點憋氣,想去外面玩,醒來肚子就疼,御醫們找不出毛病。前些日子小徽柔去找她,說自己進了她的悅華宮就頭暈——竟然還暈過去了!這事嚇得哥哥魂不守舍,可御醫去查,又查不出個原因。哥哥內憂外患,這段時間,人都瘦了好幾圈。”

她嘆了口氣,接著說:“不過,現在苗娘娘已經搬進韶陽宮養胎,這也算是件好事。”

她雖然面容放開了些,李元惜卻被她的“暈”字困擾,長公主猜出她的想法。

“你們是懷疑,有人在宮中放毒?”

“不大好說。”李元惜答道,她沒有證據,不敢妄言。

長公主挽住她的手:“所以這個吳夲,我很愿意推舉他進宮。妹妹,今日我去與宮中說道這事,明日你將他帶到我處即可。”

“長公主放心,明日我一定把人帶到。”

這時,楊總管已經布置好了青牛車,李元惜護送她上車后,長公主卷起轎簾,深深望著她,她想囑咐她萬事小心,話到嘴邊,改換成了別的。

“放心,地圖我一定會交到哥哥手里的。”

“姐姐保重。”

長公主點點頭,放下轎簾。楊總管寸步不離,坐在轎廂前親自押車。雖說大宋長公主皇家貴胄,無人敢劫,但鬼樊樓畢竟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罪犯,狗急尚會跳墻,楊總管時刻警惕,催車夫快行。那青牛一改從前的溫順,抵著頭向皇城方向急奔而去。

李元惜她向長公主府四周掃瞭一圈,未發現異常,但她深信,人走人道,鬼走鬼道,在這淺薄的地殼之下,惡鬼已經貼近了青牛車。

她飛身上馬,回街道司去。

如之前所料,在她離開街道司后,鬼樊樓立即襲擊了孟良平。他們的目的是找到并損毀地圖,從街道司里里外外一片狼藉來看,他們尋找得十分艱難,自然也不可能找得到。

青衫子揮拳踢腿,意猶未盡,見她回來,紛紛向她講述這短短的時間內發生的大事。雷照自然是跳得最高的,嗓門也是最洪亮的,一張嘴堵住所有人的嘴。

當時,院內仍在忙碌著日常事務,鼠見愁草汁運回街道司后,要盡快按照登記好的暗渠柵口位置去驅鼠和封堵柵口,沒人注意到十幾個百姓借口尋找做青衫子的親戚四處走動,直到大黃狂吠,拖著一條綁著紗布的殘腿沖出后院向他們報信。這些人竟然摸到了賬房和后院去翻找東西!

青衫子們發現后立即阻止,對方不僅不聽,反而出手傷人。青衫子們哪里容得下他們撒野?對方出拳,青衫子平日練的拳法正好用得上,打不過就上鐵鍬,后院和正院一時之間雞飛狗跳。

幸運的是,這一局交鋒,青衫子們人多勢眾,成功驅走了鬧事的,打死一個,而青衫子們只受了點皮外傷,不足為道。

“孟水監還生俘了個。”雷照指著后院,全然沒有之前的頹喪和恐懼:“真沒想到,孟水監平日里不顯山水,關鍵時候,比教頭的本領都強!李管勾,你給俺們求求情,讓他收俺們為徒。”

與他的興奮不同,孟良平再不掩飾自己的功夫,讓李元惜很是心疼。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剝開面具,讓世人看到自己與丁若可那一重糾纏了近二十年的養父子關系了。

“雷子,不懂事別亂說!”周天和揪著個青衫子走進人群,隨后把他用力推到李元惜面前。

“大人,叛徒找出來了。”他說著,將那人推了出來。

他是誰?是難民……

“刀刀!”雷照搶先大喊。李元惜無奈地扶著額頭,那難民也紅了臉。

“老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刁刀。”難民挺起胸膛,高昂頭顱,一副慷慨模樣,但雷照偏愛叫他刀刀。

“花名冊上寫了什么就是什么,你是刀刀!”

“刁刀!”

“刁刀!”

“刀刀!”

兩人繞來繞去,不想這刁刀真被雷照下三濫的手法給繞進去了,自己說出“刀刀”二字時,真是有氣撒不出,可笑至極。

“刁刀,你到底是不是難民?”李元惜問他,刁刀至此閉嘴,無論再問什么,堅決不開口。

據周天和了解到的情況,這人借口向街外的家人送饅頭,其實是告訴接應他的人街道司的動靜,是故,黑衣人們才能準確進入賬房搶圖。事后,他又向鬼樊樓遞送街道司在后院繪制地圖的密報,才引得黑衣人第二次、第三次上門搶劫!

“我問孟水監如何處置他,水監說,聽你的。”周天和等著李元惜的決定,院里剛經歷一場混戰的青衫子們也在等著李元惜的決定。

“雷照,你說呢?”李元惜問雷照,雷照厭惡地向那人吐了口唾沫:“呸!人渣!枉俺與他們真心實意做過兄弟。要按俺雷照從前的性子,早就打碎他們滿嘴牙了。”

李元惜最恨叛徒,在軍中,叛徒只要被捉住,就是斬首的下場,京城不能這么做。李元惜對此人失望至極。

“我見你尚是一條朗朗硬漢,何故替鬼樊樓賣命!”她鄙夷地苦笑:“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要因為你受難了?”

她甚至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揮揮手,叫雷照將此人看管住,待會兒和俘虜一并送往大理寺審理。

她叫青衫子們散了,到后院來看孟良平。

“怎樣?”他問。

“長公主已送往宮內。”李元惜說著,摘下斬馬刀輕輕拍打刀鞘,聲音細微的變化被孟良平聽得去,他便明了地圖仍穩穩當當地跟隨著李元惜。

地圖,保住了。

可他們感受不到半絲興奮,被叛徒打亂的計劃帶來了更大的挑戰。現在面臨的是新問題。

他抬手,示意李元惜到他身旁去。

“來。”

小左正收拾著院子,塵土、瓦礫、冊子和圖紙,她心里有氣,只要路過,雞毛撣子必不可少地在俘虜身上敲打一下。

俘虜身著黑衣,旁邊扔著遮面的黑面巾,約莫三十多歲的模樣,他雙手被反綁,面墻蹲著,神態中盡是不服。

李元惜捏了捏他的手臂,肌肉硬而飽滿,絕非難民。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元惜問他:“為什么替鬼樊樓賣命?”

“別費力氣了,他不會說的。”經過一番毫無進展的拷問,孟良平的興趣已不在于他會不會講話,相反,他身上的某些特征正向他吐露著問題的答案。

“你過來看,”孟良平拉起俘虜的雙手,在李元惜面前展示著他的手心手背,“你發現了什么?”

“繭肉。”

俘虜立刻握拳,但已經遲了,該看到的,李元惜都看到了。

掌心以上至手指指肚都是一層粗糙的繭肉,手背上亦有拳繭。

孟良平隨即舉起李元惜的手,與之對比,繭肉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李元惜兩手掌心均有繭肉,俘虜左手卻相對柔軟。

“他們不是百姓,更不是難民。”李元惜邊解答邊比劃:“我用的刀,刀身和刀柄都很長,單手握不牢,所以兩手掌心都有繭,他們慣常使用的,應該是較輕的短刀。至于拳繭,習武之人大多都有。”

孟良平并未如她所預想的,舒展眉頭。

“還有什么問題?”李元惜問道,孟良平忽然紅了臉:“你……身上可有盔甲的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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