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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以毒對抗之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543字
  • 2024-03-01 13:20:14

桶蓋打開瞬間,鼠見愁刺鼻的味道撲出,叫人直皺眉頭。孟良平身先士卒,舀了綠汁,潑到自己身上,又滿帶一壺,教頭接到李元惜給的任務是保護孟良平,自然也要相隨其后。

吳醒言親自舀起綠汁,潑到兵卒衣服上,一人多帶一壺,以備需要。

而后掘開明溝閘口,目送孟良平下渠,他期待著孟良平將給他帶來好消息。

兵卒們緊隨孟良平與教頭之后,一個接一個下渠,繪圖的兵卒緊隨其后,安排好地下的事務,地面之上,也要謹防暗渠內的賊人逃出,遁入民宅,因此,分派一組禁軍與巡防鋪兵協作,一旦有賊人脫逃,立即拿下。

明溝下是公家修的排水渠,皆用磚石砌成,十分堅固,渠內水深至小腿,流速不小,趟水而過尚不吃力,走出幾十步后,即遇到繞過他們奔走的老鼠。

“跟上去。”孟良平命令兵卒。

果然如他所料,老鼠們奔逃的軌跡起先看去十分雜亂,往東南西北的都有,而且隨著大批禁軍過去后,激起附近更多的老鼠奔逃,場面似乎更加混亂,但其實老鼠們自有方向,兵卒們跟上去以后,很快就向孟良平報喜:

“找到了!這里有個通道!”

“這里也有!”

公渠與暗渠的通道通常都十分隱秘,不易尋找,老鼠們做起了向導,于是,兵卒們打開通道,鉆進暗渠中——這里棲身的老鼠可用恐怖來形容,黑壓壓的一片,如同滾滾烏云從頭上流過,人不能貼著墻壁,否則隨手捏上去就是老鼠,渠坑泥濘,污水能抵腳踝,老鼠大軍卻能匯聚成河,潛游而過。

“別發呆,快,追上去!”孟良平催促道。

這些暗渠的支撐木腐朽嚴重,禁不住老鼠撞擊穿梭,有的地方忽然坍塌,就必須盡快撤離,或者繞道而行。

兵卒越分越散,跟在孟良平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忽的,又有禁軍從另一處隱秘通道進來,算是會和。暗渠也絕非都是土坑土洞,有的地方曾是前朝公渠,腳下不濘,但卻因深扎尋常暗渠之下數丈之遠,冷氣嗖嗖,寒風陣陣,伸手不見五指,舉燈不見腳尖,行在其中,仿佛自己也變成了鬼魅,老鼠吵鬧的動靜反而能多加幾分安心。

老鼠們在公渠暗渠都躲不過鼠見愁,只得往地面上逃竄,而在老鼠們向外逃竄的地方,必然能引起百姓尖叫逃竄,這處便是專屬于鬼樊樓設在地面上的進出口。柵口本來為避免為人注意,修建得極為隱蔽狹小,然而,老鼠奮勇而出,那小柵口頓時變得擁擠不堪,老鼠們掙扎、尖叫,甚至啃咬,百姓們或是聞聲,或是根據老鼠出逃的痕跡尋來,不由都震驚恐懼,管它身邊有什么東西,掃帚也好,鐵鍬也罷,一起拿起來朝柵口打去,只要能暫時剎住老鼠出逃的動靜,就趕緊拿出什么封堵。柵口下是個洞,只倒東西填不平,只能往上壓東西,院里的陶甕,家里的木箱,冬日里沒燒完的大碳、鐵鍋……有什么用什么,只要它們跑不到自家院子和家里。

老鼠們無法從此這個柵口出去,馬上會掉頭去下一個柵口。它們迫切地尋找通風的地方,僅僅一個時辰,這個碼頭就標注出三個暗渠閘口,在暗渠內找到十八個與公渠相接的秘密通道,且捉拿了兩個從暗渠內逃出來的囚犯,形勢一片大好。

可是,問題也很快出現了。

地下通風不足,本來氣味就十分惡臭,再有鼠見愁濃烈氣味貼身熏鼻,常人哪堪忍受?若真只是鼠見愁刺激到,孟良平倒可以向街道司借口罩來用,或是拿薄荷油涂抹鼻下,用來達到提神醒目的作用。

可短時間內,這些兵卒一個個唇色發白,眼眶發青,他們下渠最初的精神很快就被消耗干凈,昏昏沉沉,承受不住。

孟良平自己也是頭昏目眩,走路踉蹌——看來,鬼樊樓已開始放毒反制探渠。

“出渠!快!出渠!”孟良平呼喊道。出渠的命令被快速傳遞,所有兵卒不需要原路返回,就近從暗渠柵口撤離。

盡管撤離夠快,那毒藥卻還是追上了眾人,待他與教頭從暗渠出來時,禁軍們或躺或坐,癱了一地。

小左帶著在藥鋪煎好的解毒藥進快著趕了過來,分給兵卒喝下解毒。

毒藥厲害,解毒的藥也毫不遜色,兵卒們中毒未深,解毒速度又夠快,因此只是精神稍萎靡些,身體并無大礙。

“怎么辦,暗渠里到處都是毒氣,呼吸了就要中毒。”吳醒言著急地問他,“現在形勢正好,咱們就此作罷,豈不可惜?”

“有毒的不是空氣。”孟良平回想著,自從老鼠反撲回來,兵卒們便開始出現中毒癥狀,難不成有毒的是老鼠?鬼樊樓竟能以老鼠帶毒?

不可能。

它再神通廣大,又怎么能命令得了老鼠?

那么,鬼樊樓又是通過什么放毒?

“孟水監,你看……”吳醒言為難地征詢他,“咱們還能不能撐得住?”

這問題,同樣拋給了李元惜。

五王宮橋下碼頭,將士們即使喝了藥,也需要時間才能恢復力氣,李元惜與他們一道下過渠,眼下也是提不起精神,繼續探渠,恐怕沒幾個人能堅持得住,但是要放棄,誰也不愿意。

“大人,你說,該怎么辦吧。”大家等著她的決定。

李元惜看著迷迷糊糊的兵卒們,怎能讓她不想起仍在暗渠中被鬼樊樓控制的阿泰等人?又怎能不令她想起血淋淋的十二只耳朵?

“我們還未發現鬼樊樓本部,這說明我們還有未探明的區域,”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也說明……我們還無法營救失蹤禁軍。”

她決定繼續探渠,天色已經暗沉下去,她買來些火把,分與眾人。

火,亦能驅鼠,防止老鼠撲近撕咬。

“大家打起精神,咱們喝了藥,不會死的,大不了今夜在暗渠內睡一覺。”

再次下渠的,不止她一處,負責探渠的三千禁軍,幾乎全部再次下渠,繼續找路畫圖。

教頭以為孟良平身有傷,中毒更傷身,因此不準他下渠,孟良平卻認定了下渠c才可能找到鬼樊樓究竟是靠什么放毒的答案,故而堅持下渠。

上上下下折返幾次,終于,禁軍們體力耗盡,孟良平也渾身乏力,即使再飲藥水也不能解,何況藥鋪傳來消息,所有的仲樓全部煎完。

午夜的鼓聲正從鼓樓遙遙傳來,無論探渠是什么結果,都必須停止。

好在這一趟暗渠之行頗有成效,已經遠遠超過預期,至于阿泰等人的安危,只能寄希望于暗渠地圖能讓鬼樊樓有所忌憚。

閘口周遭圍觀的百姓眾多,有許多家都遭了鼠害,因此紛紛來討要鼠見愁濃汁,為家里驅鼠。吳醒言便令兵卒將剩余汁水分給眾人,此舉再被孟良平阻止,對外宣稱所有鼠見愁都會運回街道司,百姓可去街道司領取。

“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吳醒言不解:“為什么一定要他們去街道司?這些鼠見愁搬回街道司,也需得些周折吧?”

“必須搬回街道司。”孟良平隱隱有些預感,這些鼠見愁草,定然還有用處。

探渠期間,望火樓上青衫子們全神貫注地觀察并標記所有出了鼠害的地點,臨近幾個坊內,有的人家安安靜靜,有的人家突然驚慌失措,逃出院落,有的巷道內玩耍的孩童突然驚慌奔跑,有的家犬朝著一個地方狂吠——只要有亂象出現,必會伴隨成群結隊的老鼠奔逃。

孟良平希望沒找到的閘口,青衫子們能盡可能地補充!

眼下最重要的任務,不僅要整合禁軍繪制的零散地圖,更要控制已經探明的暗渠。各個碼頭開始陸陸續續從暗渠收兵,但并未撤兵。禁軍依然守著明溝暗渠的柵口,吳醒言就在踴路街碼頭收集從京城各處傳來的零碎地圖。在這所有的地圖中,望火樓的地圖尤其重要,因其觀察的是暗渠隱藏極好的出入口,所以,一旦有一座望火樓交來地圖,吳醒言便立馬派人前往地圖上指示的地方去把守。

所有繁瑣的動作,只為確保暗渠不會重新被鬼樊樓奪走。

這夜,無人能安眠,尤其是鬼樊樓。

從晌午后到第二日天明,沒有一件事能讓樊樓主順心。青衫子開始探渠后,他那數量龐大的嘍啰爪牙便被連根拔起,從地下揪到地面,驅趕到開封府、大理寺、御史臺以及禁軍營的大牢里,這些地方從沒牢房不夠住的時候,探渠結束時,卻已經是人滿為患。這些人是大宋多少年來積攢下的逃犯、死囚等,無一不是見不得光的惡人,迎接他們的,兇多吉少。

樓主并不關心他們的死活,倘若有一群老鼠也能像他們那樣依賴自己,為自己效力,他會毫不猶豫接納老鼠。他關心的,是沒了這些人,相當于自己的眼睛被戳瞎,耳朵被捅爛,手腳被剁去——從今往后,他可算得上一個孤家寡人了。

暗渠,是四通八達的路,沒有人走,又怎么稱得上是“路”呢?

而下渠青衫子的身份暴露,原是三千禁軍的消息,更是讓他感覺被愚弄,暴怒之下,殺人泄憤,被割去耳朵的十二個禁軍慘遭虐殺。

玉相公只覺得寒意滋生,涼透骨髓,他不敢靠近更不敢干擾樓主,只能在樓外避著,等著老毒物的消息。

老毒物回來時,似乎比樓主更憤怒,然而見識到樓主那張黑沉沉的臉,滿地的禁軍尸體,以及被嚇暈厥的丁若可后,他的憤怒悄悄偃旗息鼓。

他放的毒,被孟良平解了。

窩窩放出的老鼠,也沒能驅走禁軍。

樓主一聲不吭,老毒物趕緊從樓內逃出,到玉相公面前訴苦。過去,他的毒可謂是抵擋官兵的殺手锏,今日卻殺不了任何人:

“聽說,有個藥農給了他一道解毒方子,今天他們就是一邊喝藥一邊探渠,太勇猛了。”

“這個藥農是誰?現在何處?好好查查。”玉相公叮囑他,老毒物卻被禁軍探渠的陣勢狠狠嚇住了,現如今讓他到地面上去,尋找一個剛為街道司立下汗馬功勞的神醫,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么。

他連連擺手:“二當家,我們五鬼各有各的本事。從前老大老鬼擅長打聽消息,現如今被關押在大理寺,你們不聞不問,逼得他自己吞碳。剩下的我們四鬼,除了窩窩的老鼠能探點事兒,我們三個鬼,不過是使使毒,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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