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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共議招募計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906字
  • 2024-03-01 13:20:14

李元惜心虛的,是吳醒言那看向她時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在這之前,也不知道怎的回事,她居然會失神地注視了孟良平一小會兒。這兩者之間不知是否有關系?總之,她忐忑不安,且一旦想起,就不禁地要心跳猛地加快,也要燒紅了臉,好不發窘。

不想,自己的紅臉惹來小左誤會,她急得扯住她的袖子,兩眼嚴肅地正視她:“喂,我可告訴你,吳醒言已經有妻了,孩子都能長到你腰那么高了,你可不要亂想。”

李元惜推她一把:“不懂別亂講——圓又藍的那話到底什么意思?”

小左絞盡腦汁去想,想不出所以然,周天和又不在衙司內,故而只能憑著經驗亂猜一氣。

“可能是句古詩?這些文人,不就喜歡擺弄這個嗎?”

李元惜覺得有道理。

“吳少卿怎么會突然對你講這個?”

“不曉得,估計是嫌我盯著孟良平看了好一會兒。”

“盯?”小左不懷好意拿手肘戳戳她:“怎么?動心了?是不是覺得,你妹妹我給你挑中的如意郎君很入眼?”

“是是是,有點入眼了。”李元惜承認:“但你還是不清楚那句歪話什么意思。”

“問問孟相公唄。”

小左心情大好,一行人很快進到小院內,孟良平則從桌后起身來迎,吳醒言連忙制止他:“孟水監有重傷在身,仍然孜孜不倦于公務,我等慚愧,切勿再行多禮。”

不久前,孟良平已差人去度支司請郭昶大人前來一敘,若是無意外,此時也應快到了。孟良平要去房內拿一樣東西,李元惜借機跟了上去,悄悄問他圓又窒息里又藍的古詩是什么意思。與她相比,孟良平可說得上學識淵博。

可是,意外發生了,孟良平剛開口準備說出答案,忽又戛然而止,怪異地看著李元惜。

的確,從一舞刀弄棒的粗人嘴里聽到一句古詩,不大自然。

“你從哪里聽來這句話?”他問,忽然,又如一頭受傷的小獸,悲哀地扭回頭去,只因對面坐著吳醒言這位不相干的大人,所以被迫無奈,只能面向李元惜。

他不由得追問:“誰講給你聽的?”

看他反應如此強烈,李元惜極是后悔說給他聽,心煩地擺擺手:“你直說,這句詩你有沒有聽說過。”

“我不僅聽說過,且能全文背誦。但你得告訴我,是誰講給你聽的。”

他取了圖紙,卻不肯交給李元惜,李元惜親自來取,也被他一手拂開。

李元惜多少覺得,他有些咄咄逼人的急迫,像個護食的狗兒,警惕又哀傷。

她似乎也能察覺,這樣的情緒與之前遭遇丁若可背叛時的悲傷全然不同,具體如何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此時,李元惜追究一句古詩的耐性也耗了個干干凈凈,索性把自己乍看到綠茵花香中的孟良平時失神一剎,以及一剎過后吳醒言的反應老實說了,然后擺出一副任殺任剮的架勢。

“這不怪我,誰叫你自己亂人眼!”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我又不是瞎子,看到好看的東西,自然會多看兩眼。”

至此,孟良平才放松心情,眉梢也躍上喜色。

“你的意思是,我堂堂大宋水監、你李元惜的交心摯友,是個東西?”

“不是東西。”

“我不是東西?”

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李元惜真是恨不得賞他幾個巴掌。

“我不是東西——行了吧?所以……圓又藍的,到底是什么?”她發誓,這是她最后一次提及這句不成體統的歪話,卻見孟良平的臉色也漸漸飛起一朵紅霞。

定是什么騷話!

李元惜甩袖就走:“不說拉倒。”

“思公子兮未敢言。”孟良平在她身后回答,恐她聽不清楚,又一字一句背了出來:“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沅有茝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是屈原名篇《湘夫人》中的詩句,寫的,是思慕戀人……”

思慕——戀人?這樣的騷話,李元惜一個字也聽不下去了,吳醒言這個沒臉沒皮的,對著她和孟良平講什么思慕戀人?哪個跟他戀去?

“這個屈什么原,老雞婆子一個,真個不要臉!”她指桑罵槐,孟良平瞪起兩眼,吃驚地望著她,絞盡腦汁也絞不出屈原怎么搖身一變成了老雞婆?

“欸?”

李元惜的手指戳到了他的鼻尖:“不許你再想這騷話!”

“騷話?”

李元惜陡然回身,搶了圖紙,大步走出寢房,落座時狠狠地瞪了吳醒言一眼,吳醒言甚覺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去細究,直說正事。

在他向孟良平、李元惜說起朝堂上的爭執,以及趙禎的決定時,郭昶也急匆匆地趕來了,四人到齊,小左守著前門望風。

郭昶和吳醒言想提醒李元惜,密談不容外泄,李元惜清楚他們說的是小左:“無礙。小左是我信得過的人,各位大人若信我李元惜,也當信任小左。”

兩人再看孟良平,見他并無反對,便先放下心去。

幾人將各自面臨的狀況相互交流一番。對于郭昶提到的關閉榷場、嚴打青鹽走私,孟良平認為很有必要。

另外,他還有一事要補充。

他打開圖紙,這是一副今早錢飛虎剛送到的圖,是最早一批被他派遣進入江南北路的監丞繪制。另外一副,則是方才江南北路兩位主動進京告罪的河長提供的,兩張圖都與當地私挖鹽池、截留河水有關。

孟良平認為,江南北路的旱災既有天災,也有人禍。

“我估摸著,有人故意利用民眾貪小財的心理,造謠河水有鹽,并暗中領導了截流、分流河水的行動。”

“可是,他們為什么這么做?江南旱災,對他們有什么好處?”郭昶問道:“這沒道理啊。”

其實,不僅郭昶,吳醒言和李元惜也看不出故意截流河水能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目的,難不成有人要故意制造大批難民?但是河水有鹽絕對是謠言,散布謠言者背后的目的究竟為何,必須要查明白。而且,根據孟良平最新了解到的消息,江南北路的難民已經頗有勢力,當地官府并不鎮壓。

“當地流傳著一種說法:務農吃不飽,秋收餓死人,進京入兵籍,三餐酒肉足。”孟良平凝視著郭昶:“郭大人,難民是要入京來了。”

“這……”郭昶感到震驚,昨日下朝后,他立刻與富弼商議,今日富弼將親自押著賑災糧下江南。賑災糧到了,難民有吃的,自然不會進京。如今京城一百五十萬人口,禁軍人數超六十萬,實在不能再收納難民充兵籍了。

但他也聽出了這句說法的威脅:難民進京,是有人在背后鼓動。是誰?

或許,這只是難民自發組織,又或許,新的亂民已經形成,意欲起事。農民起事,實是不稀罕的頭疼事兒了。

“郭大人,我隱隱有些感覺,難民這事和鹽道脫離不了關系。”孟良平說道,郭昶略思忖,仔細將兩張圖紙收好:“孟水監考慮得周到,我領教了。今日富弼離京,我定叮囑他注意暗中嚴查,盡早回復。”

吳醒言聞此,連忙將自己的一員心腹也安插進去。畢竟他大理寺極擅長密探,曾經潛入西夏鹽場的密探便成功揪出了青鹽案,此次下江南,沒準兒能牽出個造反案。

郭昶對吳醒言這一提議很贊賞。有道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何況在座的都不是等閑之輩。李元惜想起郭昶曾展現給她看的神秘圖紙,覺得既然懷疑到青鹽頭上,就得關注類似這次進京的鹽船上出現的神秘符號,不如將這符號也向富弼透露一二,好讓他多加留意。

如此甚好。

鹽道之事論定,接著論及暗渠,果如李元惜所料,暗渠年久失修,昨夜各條河道都沖入不少朽木和泥水,應當就是出自暗渠。

“一來,街道司對暗渠還有改造的想法,二來,填埋速度太慢,我估摸著地面怕是支撐不了那么久,先用支撐木來修繕暗渠,確實迫在眉睫。”孟良平說道,對于李元惜提出的,令禁軍偽裝成百姓參加街道司招募,除卻再三叮囑要保守秘密,萬勿泄露出去,也別無其他要求。

“你們不覺得這計劃里有很大的漏洞嗎?”小左忍不住插嘴,三人一愣,征詢她到底是什么漏洞。

“吳少卿,我街道司招募多少禁軍合適?”

“三千不嫌少,五千不嫌多。”吳醒言答道。李元惜本來想去抓一只綠豆糕充饑,卻被他這句話給噎了個半飽。

瞬間,李元惜覺得他像極了貪得無厭的大蛤蟆:“吳少卿,這便是你太天真了。你瞧我這小院子,容得下三千人嗎?供得上三千人的伙食嗎?”

“不僅三千人,恐怕五千人都落不住呢。”小左火上澆油:“姐姐,我方才算是聽明白了,街道司招募青衫子,是要用街道革新、修繕暗渠這條理由,對不對?”

“對。”

小左轉向吳醒言:“你的禁軍下渠,會幫忙干活嗎?”

“他們的任務是探渠。”吳醒言答,小左追問:

“那誰來干活?”

“青衫子。”

“三千禁軍下渠探路,幾個青衫子在修渠?”小左又問,吳醒言被問得啞口無言。

“你們這些人,都只是站在你們角度上看問題,我作為一個普通老百姓,只會覺得你們太會演戲了。”小左拉開椅子坐下來,煞有介事地給他擺事實、講道理:“首先,既然用了這條理由,就得做出這條理由應有的動靜和結果來,否則,百姓們眼看著嘩啦啦三千人下渠了,嘩啦啦三千人又上來了。渠還是那條渠,一點一寸都沒修繕——那有什么勁兒?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三千青衫子有毛病,更不用說鬼精的鬼樊樓!”

吳醒言挑了挑眉:“左姑娘所言極是。”

“所以要招,就得多招,不僅招禁軍,還要招真正的青衫子進來。”小左一錘定音,李元惜忙舉手贊同。吳醒言笑著搖搖頭:“左姑娘,我一個從三品大員,甘拜你之下風。說吧,還有哪些地方是我們考慮不周的?”

“錯了錯了,吳少卿不是拜我下風,是拜自己從未接觸過的街道司雜事的下風。”小左忙替吳醒言開解,逗得眾人大笑,趁著這歡樂氣氛,她眼珠子一轉,向李元惜使使眼色,袖筒下的小手悄悄向她做了個揉搓的手勢。李元惜當下便明白她要拋出什么要命的話題了,她為她開了個好頭。

“諸位,可惜人不是豆子變戲法變出來的,要想讓人干活,要想讓事做成,還得一樣東西。”她招呼小左,去賬房把賬本帶過來些,好好給大人們瞧瞧。郭昶、吳醒言都是聰明人,當下即明白,李元惜這是跟他們要錢呢,郭昶頓時黑了臉。

小左起身去賬房,隨便找了幾本賬本,放到他們面前:“街道司賬本什么情況,你們不知道,你們都瞧瞧看,我們還有沒有余錢再招募青衫子?”

郭昶大致翻看,吳醒言也湊到旁邊多看了幾眼,只見賬目條條記載清楚詳細,每一項收入,幾乎都是售賣糞肥的盈利,總賬目上,收入與開支幾乎持平。

“禁軍又不需要你們發月錢,你們只需要負責自己的……”郭昶嘀咕,小左打斷他:“我們自己的,一座糞場也開支不了那么多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不干活了,街道司也不招募青衫,保持原狀。”小左拍了拍賬本,郭昶臉更黑了:“左姑娘這是調侃本官了。”

“郭大人也沒給我們好臉色啊。”小左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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