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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情至訴衷腸

周天和害怕小左用力拉扯自己會崩裂傷口,便順著她趕緊走出寢房,在小左身上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好像一定要從她身上找出什么傷口。小左看著他那怪樣兒,只覺得想笑。

“好啦,師爺,你別擔心了,我小左福大命大,真沒受傷。”說著,她還抬起手臂,在周天和面前大大方方地轉了兩圈,供他檢查,直到看到周天和緋紅的臉頰和發(fā)直的眼神,才趕緊收住動作,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你……你怎么這樣看我?”

她聽到周天和很小聲地說了什么,自己卻沒聽到,這還了得?便把耳朵湊上去,恍恍惚惚的,聽到的是周天和很羞澀的贊美。

“很美。”

她渾身的皮膚瞬間收緊,連自己也被周天和感染,變得害羞得不得了。

“怎么美?”

“怎樣都美。”

小左喜歡周天和這樣溫柔地看著自己,可自己又熬不住他的眼神,只覺得每個毛孔都在發(fā)汗,劇烈跳動的心帶動著血液一次次地上涌,燒得她頭腦有點不清醒,以至于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神情,到底是該隱藏快樂去矜持,還是應該從心而發(fā)。

這時,周天和突然一拍腦門,嚇她一跳,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周天和提腳徑直要回寢房去:“大人是個女子,孟水監(jiān)是個男人,她怎么好伺候一個大男人?他身上好些個血污,須得擦洗干凈,換身干凈衣裳……”

原來是因為這個!

“哎呀!”恨鐵不成鋼,小左急得敲他一拳:“你這個榆木腦袋,你能伺候得了,你和孟水監(jiān)過日子去?”

“當然不是。”周天和梗著脖子解釋,突然,明白了小左暗中所指,趕緊收回腳來,疾步退到她身邊去,小左被他的傻動作逗得一直笑,她招招手,周天和聽話地附耳上去:“別看姐姐嘴硬,這回我可是看明白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沒見著孟水監(jiān)受傷后,她那個心疼的模樣……”

又見周天和笑瞇瞇的模樣,便覺得他是不是也像李元惜那般,笑話她咸吃蘿卜淡操心,丫頭巧舌做媒人,氣得眉毛擰作一團,撅著小嘴,跺一跺腳。

“什么嘛,你笑話我?”

“左姑娘冤枉我。”

“那你為什么笑?”

“你開心,我便開心。”

又來!

“大白天的,講什么流氓話。”她手指纏繞著裙帶,一圈圈地繞:“師爺……也會對別的女子這樣講話嗎?她們開心,你便開心?”

周天和竟然真和她認真地掰扯起來:“那要看是誰了。我娘開心,我便開心,這是出于孝心。大人開心,我便開心,這是出于公心。”

“那我呢?你對我,是出于什么心?”小左期待地問,卻見周天和臉紅得像紅燒肘子般,突然的,眼底也泛紅,竟然清冽冽地漾著半汪濕潤。

“街上傳來消息,丁宅中血流成河,我很怕……你會有危險,只能在心底祈禱,你會平安回來。”

他動情的神情和言語,叫小左頗是心疼,趕忙安撫他:“別怕啊,小時候算·命先生看過我的八字,說我能活到百歲呢,就算有危險,我也能轉危為安!”

兩人的臉頰越發(fā)的滾·燙,心跳也越發(fā)緊張慌亂。

“師爺!”

“請講。”

“幫我做個梯子吧。”小左說道,帶著周天和去了馬棚,給他看牛春來他們做的木梯,又演示了自己踩馬鐙子時的不方便,回頭看周天和似笑非笑,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像姐姐那么……”

話沒說完,師爺就跑了,氣得小左直跺腳,自己從不覺得一雙腿短,今個兒卻恨不得砍斷腿骨,放進兩根高蹺。她胡思亂想,總覺得師爺以后要低看她了,想到這里,又氣又急,竟然紅了眼眶。

但師爺并沒有跑遠,他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些被繩子綁好的短棍。

他把那些木棍抖落開來,小左驚異地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一件軟梯。

“我早就做好了,只是怕你誤會,不敢送給你罷了。”他說道,小左捂著嘴,不敢相信師爺竟對自己如此用心,這是今天降臨在她身上最大的驚喜,與李元惜無關,與家國大事無關,僅是屬于她小左的驚喜。

周天和牽出馬來,把軟梯綁在馬背上,自信地邀請她上馬試試。兩人走出馬廄來到大院時,青衫們都歡快地吹了口哨,盡情地起哄:“左姑娘,師爺待你這么好,一定別有用心!”

“你們胡說八道什么呀!”小左羞得很,她沉浸在喜悅中,垂首看為她牽著韁繩的周天和,心里更是甜滋滋地噴涌起一汪蜜泉,她多想和他長久在一起,長久享受這喜悅。周天和偶爾抬頭與她視線相遇,就讓她小鹿亂撞,連呼吸都變得滾熱。

青衫們也樂得逗她,你一言我一語,很是歡樂,小左留心觀察,周天和并未對這些“成雙成對”的調侃有分毫不滿。小左不禁想象,他是否也正熱烈地喜歡著自己。

不知誰,突然插話:“可是左姑娘,周老東家能讓你做他的兒媳嗎?”

起初她沒反應過來,可這人繼續(xù)說著:“周家巨富,京城哪個巨富選兒媳,不都是要求門當戶對,親家不是有錢就是有權,最好兩頭都占著……”

這話解釋清楚了,小左也聽明白了,周天和矢口否認,他絕不因錢和權去與人茍且過一生,他抬頭望向小左,急切地想從她這里得到回應,但小左的神情如同大霧籠罩的山林,濕騰騰的悲傷遮掩住了她所有的歡欣和靈動。

“左姑娘……”

“怎么著?笑話賬房先生沒錢?”小左佯裝生氣地訓斥青衫子們:“我想要有錢很簡單,找個理由每個月從你們月錢里扣點銀子,不就成了嗎?剛才誰多嘴了,扣一兩?”

她從周天和手里取回韁繩:“師爺先忙,我記得姐姐他們還沒吃飯呢,一定餓了。放回馬后,我去給他們熱熱飯菜。”

抬頭望向庖廚方向,遠遠就見雷照拎著一桶熱水,丫頭跟在他身旁,快速地向著木桶扇扇子,扇子帶走了蒸騰的熱氣,避免燙傷雷照的鐵拳,而雷照也很是開心,邊走邊向丫頭炫耀自己的力氣,丫頭沒好氣地收起扇子,很快雷照就扔下木桶,揉著被燙的手背。

真是酸臭酸臭的!

小左驅馬默默地回牲口棚去,青衫子的話語一遍遍地在耳邊響起:

京城哪個巨富選兒媳,不都是要求門當戶對,親家不是有錢就是有權,最好兩頭都占著……

是啊,腰纏萬貫又博學多才的京城公子,又怎么會看上一個窮丫鬟呢?曾經(jīng),靳長生穿上啞丫鬟親手縫制的鞋子時,周天和也說起過類似的話語:

“左姑娘,地位懸殊,可地位所關聯(lián)、所影響的也很多,談情說愛倒還好,在一起長相廝守,我覺得,不盡然都有好結果。”

如今,這句話越來越響亮,縈繞在耳畔不得消逝……

李元惜來到客房時,孟良平剛吃了藥,還未躺下。他身子極虛弱,強打起精神詢問李元惜丁宅后來發(fā)生的動靜。

他若不問,李元惜或許還能憋得住,可他問了,李元惜好賴忍不了。她要是有鉆地的本事,早就下到鬼樊樓,把丁若可一片一片地剮進沸水鍋里。

她恨丁若可泄露朝廷密情,導致她滿門殉國;

她恨丁若可暗算孟良平,讓他數(shù)次命懸一線!

孟良平嘴唇慘白,想要安慰她兩句,可李元惜只要看到他那張嘴,那張臉,就怒不可遏,每看一眼他裹著前胸后背的紗布,她的恨意就竄高一分。

孟良平安靜地承受著她的發(fā)泄和指責,這是此刻他能做到的唯一能讓她舒服些的事情。

“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再死一次,你倒好,全然沒把自己的性命放心上!”

她越想越氣,渾身竟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眼里的淚也像開了閘似的,不停地滾落,被她揮袖抹凈。

“你若是被蒙在鼓里,貿然去赴他的鴻門宴,倒也罷了,可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些刀客,你是看到了的,鬼樊樓的摻和,你也算到了,那黑洞洞的高門深院,就是你孟良平的葬身之地!”

“我要是沒殺進去,你怎么辦?我要是遲點殺進去,你還有沒有命?”

她越想越害怕,當她出現(xiàn)在小院門前,那玉相公已經(jīng)殺到孟良平身前,若她遲一步,冰冷的兵器刺進他的心口,他縱使是神仙,也斷然不可能活著。

是因為害怕和憤怒消磨了她的理智,她拼了全身氣力去痛打玉相公,不顧招數(shù),不顧破綻,只憑著蠻力沖了上去。

幸運的,玉相公沒吃住她那奮力一擊,可若是他吃住了呢?李元惜縱使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沒辦法打贏他呢?

種種后怕,叫她兩手緊握,焦躁地在床前走來走去。

“元惜。”孟良平輕聲喚她,李元惜怒不可遏:“你閉嘴!郭昶和吳醒言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遞給他的信,什么事都寫得明明白白,可你為什么不讓我也明白?你把我排除在外,是瞧不起我李元惜嗎?”

說到激動處,竟被嗆到咳嗽。一絲冷靜叫她收斂起泛濫的憤怒,她拾起茶碗,一口飲盡,再放回茶碗到桌上時,沒收住力道,竟然把茶碗碰裂了,肩胛也被牽扯得生疼。

終于,她消耗盡了力氣,順著床沿滑落地上,抱著雙臂埋頭痛哭。她感覺京城狂風暴雨、電閃雷鳴,而自己不過是一只脆弱的風箏,從前她借著一條細線能奮勇去與宏大的力量去抗爭,而現(xiàn)在,這條細線也要脫手而去!

“當你身處危險時,你知道我多害怕嗎?”

她胸腔里有個聲音這樣嘶喊,她不知道自己渴望什么,要達成什么目的,她渾身都在顫抖,勝過疼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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