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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水洞現腥污

“老鬼雖已抓捕在案,但拒不認罪,甚至不承認自己會使用銀針。杜大人想起在籠車幼童案時,曾有青衫見過偽醫形貌,也算得上是官府知道的唯一目擊者,這才差遣我們再來街道司請人,赴開封府,詳細辨認。”公差解釋:

“鐵證如山,又有目擊者辨認,老鬼這才肯伏法。”

這要求在情理之中,并不過分,街道司理應讓出人來。

李元惜點頭示意,小左得了令,就去偏院青衫中找出休息的小五,說明緣由。

“此事重大,你好好地辨認,之后回衙,我們大家一塊犒賞你。”

小五聽了,自是十分開心,穿衣蹬鞋,往緊束了束腰帶,將額前的幾縷碎發也捋整齊,小伙精干又利落:“放心吧,大人,師爺,有我這雙照妖鏡似的眼睛在,老鬼沒得跑了。”

兩位開封府衙役不耐煩地催著,小五答應著,歡天喜地地跟了上去,眼看著就要消失在大門外了,剎那間,李元惜心神一緊,恍惚察覺到有些不對。

“小五!”

小五停了步,回頭看她。

“大人,還有什么吩咐的?”

兩個衙役插話:“李管勾不必憂心,辨認偽醫只需用眼,不用其他,很快就回來了。”

“我雖然經常進出開封府衙,但開封府差役眾多,我從未見過你兩。”李元惜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把小五扯到身后,向差役伸出手去:“可有證據證明你兩確是開封府衙役嗎?”

“大人,天子腳下,誰敢以假充真,穿這身衣裳?”衙役不滿地埋怨,其中一個從懷里掏出個小木牌,“開封府當值差役,都領這么個身份牌,大人驗驗,我是張實年,他是馮笑。”

其實,李元惜并不懂木牌為何物,她只是害怕把小五錯交出去,被殺人滅口。正巧周天和從外回來,李元惜便問他是否懂得,周天和也搖頭。

只要叫來附近巡邏的鋪兵詢問,鋪兵拿過木牌驗了,確定確實出自開封府。

“李管勾,你想太多了,青天白日的,誰敢冒充天下第一衙的公差,簡直是找死。”鋪兵自信地說道,李元惜由此便信了兩位,遞還木牌,叫小五跟了上去。

“勞煩二位。”

見李元惜無話囑托,周天和對衙役客套說道,送他們出門去。此時已是二更時候,眾人料想,待到四更,至遲黎明時,小五就該回來了,不料,五更雞鳴,街道司又迎來了兩位官差,自稱也是來自開封府,奉杜衍之命,前來提請目擊證人小五。

聽到這里,不好的聯想浮現心頭,恍如一陣雷電交加的霹靂,震得李元惜腦袋里嗡嗡一片麻木。

“小五不是已經去了開封府了嗎?”

“沒有啊,”兩位官差矢口否認:“杜大人審問老鬼,剛叫我們來的——李管勾,小五跟著誰走的?”

“一個叫馮笑,另一個叫張實年。”

兩人一聽名字,大叫不好,同時也把李元惜嚇得耳內轟隆一聲:果真出大事了!

“李管勾,開封府的確有馮笑和張實年兩位差役,可是,他們的身份牌昨日丟了,這事還沒來得及報杜大人,原想著今日再報,我二人出門時,馮笑又跟我說,身份牌找到了,在枕頭下壓著呢。當時覺得小事,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盜走他二人的身份牌,從你這里帶走小五后,又把身份牌送了回去!”

此時此刻,李元惜也管顧不得他們了,立刻去賬房喊周天和,叫他立刻安排所有青衫從役,暫停所有委托,全部上街搜找小五。兩名官差也清楚大事不妙,匆匆向李元惜道別后,回開封府復命。

目擊證人被冒牌差役帶走,很有可能被謀殺害命!

“不能放過每條大街小巷,一定要找到小五!”李元惜命令,青衫們一齊出動,小左急得也要跟出去,被李元惜攔住。

“姐姐,要是小五出事了,該怎么辦啊?我要幫忙去找,興許我就能找到他。”

“你找不到。”李元惜邊說,邊往寢房奔:“我叫青衫全部上街,是為了告訴取走小五的人,我李元惜在乎這條命——師爺說過,鬼樊樓想插足街道司的街道革新計劃,你還記得嗎?”

“姐姐,老鬼是鬼樊樓的人,抓走小五,是鬼樊樓在挑釁你,震懾你。”

小左當然記得,她想追上李元惜,但李元惜已經一腳踹開門,拿了斬馬刀又折身出門。

“是,依我看,鬼樊樓很可能以小五為威脅,要求和我們談判。”

“小五性命無憂嗎?”

“有!小五是具死尸,反而更能震懾到我。”李元惜毫不含糊,她解開馬韁,卻把繩子交給小左,交代去通報孟良平。

“那姐姐你呢?”

“鬼樊樓不是在我們腳下嗎?我這就去會會這吃了狗屎、見不得光的賊!”

然而,到底還是遲了,青衫們剛出去兩都,就有人在廁所喊救命。

這時候的李元惜,對任何一聲呼救都不可能無視,管他是男廁女廁,她提著斬馬刀就奔了進去,幾個光著腚的大男人立即紅著臉跑跳出來,唯獨留了李元惜和喊救命的那個青衫在里面。

這青衫不是別人,是牛春來。

“怎么回事?”李元惜問,牛春來滿臉驚恐,一手死死地捂著嘴,一手指著洗手的石臺,李元惜看那石臺,并無異樣。這時,周天和也疾步走了進來,乍看他們的架勢,便擼起袖子到石臺前,對著流臟水的水洞往里瞧去,頓時嚇得渾身發軟,險些癱倒在地。

李元惜慌忙推開他,照著他剛才的角度去看水洞——那里,竟然滑溜溜地滾動著一顆黑白眼珠!

誰的?

不清楚!

“讓開!”她把刀交給周天和,雙臂環著石臺,腰下使力,牛春來和隨后趕到的幾位營長、都長,挑沒嚇軟的、力氣大的,一起幫忙,將嵌了幾十年的大石臺抬起,取出那枚眼珠,而更嚇人的,是水洞后的水渠內,似乎躺著一人!

“石臺和浴室的水道是相通的,可以從浴室的水道進去——帶撬棍!”周天和揮手,調了幾個青衫跟著他,一塊去浴室外墻——也便是街道司的后外墻。墻根底下,鋪就著掩蓋水渠的青石板,石板邊緣的土有松動的痕跡,幾株新綠的草也蔫嗒嗒地倒在旁邊。

“就是這里!”

撬棍插入石板,幾個壯漢猛一吆喝,石板輕松被掀起,頓時,腥臭撲鼻,猝不及防反了胃,兩個扭頭就吐。水洞矮小,男人骨骼粗壯,完全不可能進去,小左與周天和都自告奮勇地要進去,但瞧他們那煞白的面孔,便知這不是個好主意。

李元惜扒開他們,擎了個火捻子,迎著腥臭跪爬進去。不幾步,就見一頭趴著的死豬幾乎堵死了水洞,臟水從它身側淌過,在皮毛處留下清晰的印記。、

李元惜十分確信,腥臭便是從這死豬身上傳來的,可問題是,一頭一百多斤的豬,如何進了街道司的下水道?

“是頭死豬。”她沖水道外聚集的青衫喊道。她嘗試著向外拉扯,然而,手剛接觸到豬皮,那死豬竟然微微一動!

縱使李元惜膽量驚人,也硬是被這突兀的動靜嚇了跳,可她再試探,豬便沒了動靜,真死透了。

許是死后痙攣了。她心想,這現象對見慣了死人、死馬的她,倒也不足為怪。她抓住豬腿,一步步地向外扯,到渠口,周天和、牛春來等人都搭手幫忙,本以為這死豬會很沉,不料,竟輕得很,也不算胖,可算得上是個豬中的瘦子。它兩眼俱被挖掉,十分恐怖,待翻身過來,更是驚得在場的人都叫出聲!

豬的腹部縫著條血紅的東西——像是肉腸。

“不對!是浸了血的褲帶!大人,這里面有東西!”周天和仔細辨認后,斬釘截鐵地判斷。李元惜接過斬馬刀,對著褲帶輕微挑動,褲帶崩裂,濺出臟水,逼迫所有人都退后了幾步躲避。

這一退,就顯出個瘦小的人影來,他雙手蒙在臉上,手指并攏,緊緊捂住了眼。大家見了,都很吃驚,連忙擁著他后撤。

“蠻伢!你來這兒做什么?”

“我幫大家找小五哥哥……”說著,他松開兩手,周天和連忙遮住他的眼,正巧蠻伢娘找來了,便交予她。

看著母子兩戰戰兢兢,相互簇擁著離開,李元惜心知,現下街道司的環境并不適合蠻伢再住下去,務必要盡快送他們離京。

她注意力回到豬尸上來,刀尖剖開豬腹,果見里面有東西,準確的說,是有人!

他蜷縮在豬的腹腔中,雙目緊閉,口鼻處都是臟污,一張臉憋得紫青,神情痛苦。

“是小五!”

牛春來叫出聲。

李元惜抓住小五的肩膀,周天和抓著他的雙腳,牛春來扶著他的腰部,平平穩穩地將小五撈了出來。

“大人,他是死了嗎?”牛春來問,小左分開人流,忍著腥臭,上前去幫小五摸脈,這才大喜:“雖然脈象很弱,但他還活著。”

眾人雀躍歡欣,牛春來幫他清理了口鼻處的污物,不斷地按壓胸口幫助他呼吸,董安提了桶冷水,喊聲“醒”,便全數給小五潑灑上去,這才換得小五激靈一下,大口地吸進氣流,醒了過來,見頭頂一顆顆腦袋都樂呵呵地看著他,再看到李元惜,他心里的委屈便繃不住,抽泣幾次,終于哭出聲。

原來,小五跟著他認為的那兩位公差出了街道司,本以為是要去開封府的,后者卻非要說,杜衍審出,老鬼還在開封府后墻墻根下埋著些金銀,可當定罪的證物。小五因此信了,抱著看驚奇的心態,跟著兩位官差去后墻根下挖珍寶,萬沒想到,剛到后墻那里,說了幾句話,不待他呼救,他就被捶暈了。

“大人救命,他們根本不是開封府的差役,他們是殺人魔頭!他們說,你忘了教訓,就要讓你想起來,并刻骨銘心!他們要讓你永遠找不到我,給老鬼定不了罪!”

“忘了教訓……”周天和沉重地看向李元惜:“大人,是鬼樊樓。”

除他們外,誰還敢如此大膽?李元惜對兇手的身份一點都不意外。

“為什么把你裝到豬尸里?”她問小五,小五哇地大聲嚎哭。

“他們要活活地憋死我!而且是死在街道司所有青衫的手里!這里經常有水流沖擊,把我縫進豬尸里,我逃不走,只能時常被水泡著。我不敢說,我小時候經常下水玩,能憋得了氣,但沒憋過這么久!恐怕你再晚來一小會兒,我就真活不成了。”

“李大人,你不是說,五丈河浮尸的事兒了結了嗎?那為什么還有人要報復咱們?”小五抽噎著,所有人都看著李元惜,他們的目光像一把把審問的尖刀,插在李元惜心口上。

她早已氣得忍耐不住:“師爺,鬼樊樓的暗渠閘口,你清楚嗎?”

周天和嚇了跳,慌忙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清楚,還是拒絕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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