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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人心俱惶惶

鬼樊樓直接威脅到青衫的性命安全,如果得不到制裁,街道司人心惶惶,如何是好,可如果按照李元惜的手段去制裁,又豈能合法合規?

小左忙拽住她的手臂:“姐姐,這事我們報官吧——”隨即在人群里找到開封府的兩名公差:“你們也都看到了,鬼樊樓威脅到青衫子的安危,如此囂張的惡勢力,杜大人怎么能容忍它蟄伏在天子腳下?”

青衫和從役眾多,他們的意見卻不統一,有的要和鬼樊樓死干到底,有的卻想躲著走,井水不犯河水。這其中,后者占多數。各位營長都極力安撫人心,公差向李元惜抱了抱拳:“大人,小五既然找到了,可否先請他去開封府辨認老鬼?之后我兄弟二人定會將他安全送回街道司。”

“小五?”李元惜看向小五,小五竭力止住了哭泣。

“大人,我想清楚了,老鬼是誰,我不認識,也沒看到過,開封府我不去了,從今往后,與任何鬼都劃清界限,沒有瓜葛,”他頓了頓,沉痛地低下頭去:“我辜負了你,辜負了街道司,但我還年輕,我不想死,也不想膽戰心驚地或者。大人,小五今天就脫了這身青衫吧。”

小五的想法,在街道司內激起許多共鳴,有青衫和從役也嚷嚷著要脫掉青衫,離開街道司。

他們的心思和害怕,李元惜怎會不明白?可她又怎么情愿,就此放過給老鬼定罪的機會?

“小五,你想走,我自不會強攔著你,但我有句話你要記著:你躲,并不能改變你曾見過老鬼行兇的事實,鬼樊樓依舊不會放過你。”她轉身,面對著人頭濟濟的青衫和從役,以及圍觀的百姓。德陽縣來客和孩子們,也擠在人群里看著她。

“天下所有事,但凡你想做成,都不可能沒有恐懼。我見過成千上萬的兵卒,明知上陣便是死,有的甚至尿了褲子,卻沒一個愿意逃。為什么?你們大家各自去思考。”轉頭,她吩咐小左,去小五花名,若誰想脫去青衫,一律準許,不得挽留,月錢按天數計算,立即發放。

“你們要走,盡管走,我不會責怪你們,但街道司從今往后,和鬼樊樓杠上了!它嚇不倒我,也嚇不倒留下來的青衫!”說著,李元惜剖開人群,向外走去,她不知暗渠閘口在哪兒,但自信,只要從五丈河的泄污口去找,一定能找到鬼樊樓所在,揪它到地面上來說事:“我們有眼睛,能看到所有不法不規,我們有嘴巴,能說出所有骯臟頑劣,誰要挖掉我們的眼睛,割掉我們的嘴巴,我們就讓他的狼心狗肺,曝曬在烈陽下!”

然而,走出人群去,迎面卻見到了一人,玉面仙容,一身道袍,手持拂塵,安靜地望著她。一向注重禮節的她,頷首致意。

“楊總管?”李元惜意外,這個時候,楊總管來找她作何?

“李管勾,別來無恙。”楊總管問候。

“有恙!”李元惜并不客套,直白地回道。街道司險些死了青衫,叫她還要裝出一副安樂祥和的模樣,她可做不到。不過,來的畢竟是皇家的人,做臣子的自然不敢耽擱,李元惜詢問楊總管,是否是長公主出行,要街道司安排車前灑水開路?

“李管勾,長公主有請,請隨我先行。”說著,她伸手,李元惜略是疑惑,見她視線下移到自己的斬馬刀上,便只好無奈地交遞了兵器。小左連忙放下手頭的事,帶她進了寢房,伺候她更換干凈衣物,清洗手臉。

“好啦,別繃著張臉。”小左拿了自己的胭脂要往她臉上撲,慌得李元惜連忙躲開。她只好追著,悄聲提醒:“記著師爺和咱們說的話,街道司要好,你需要長公主坐靠山。”

“小左,你還不懂我嗎?我不是攀強附會之人!”

“犟!繼續犟!鬼樊樓都敢害咱們的青衫子了,你還要忍到什么時候?”楊總管在門外催,李元惜舉步要走,小左拉扯住她,囑咐:“抓住機會。”

“別再說這樣的話!”李元惜頓了頓,囑咐她再去辦件事。

“叫蠻伢他們離京?”小左甚是吃驚,不過,從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蠻伢再在街道司住下去,的確不妥當。由此,她也理解,只好答應下來。

“你放心,我這就去和大家說。”

“確定時間后,要記得通知孟良平一聲。”

“知道啦,去吧。”

李元惜走后,小左思量著應該如何向蠻伢他們開口,畢竟如若解釋不好,讓人誤會為逐客便不好了。

左思右想,她決定還是去打開天窗說亮話。

可巧,去時德陽縣的眾人都在呢,聚在一起討論著什么,小左便暫不進去,尋思著過會兒再來,卻無意聽到里面正說著離京的事。

孩子們的父母,多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如小五身上發生的恐怖事,是聽來都害怕的,再從蠻伢那里聽來五丈河浮尸等事,更是坐都坐不住了,紛紛奇怪,這個街道司明明只是個掃街的衙門,為什么會被這些事纏上。

“我看,保準是惹著什么人了。就像咱們的孩子,還有籠車里得救的那些孩子,這些都是好事,但好事的背后,肯定動了誰的錢袋子,人家不肯饒她。”蠻伢娘說。大家也認可。

“那咱們怎么幫幫李管勾?”又有人問。領頭的差役搖頭:“我看,咱們還是別給李管勾添麻煩了,盡早回德陽吧。”

此言一出,大家一致稱是,唯請差役去告知一聲,以防大家笨嘴拙舌的,解釋不清,叫李管勾誤會。

聽到此,小左便知大家的心思。

“姐姐不會誤會的,”她走進門去,大家連忙起身,惴惴不安地想要解釋,小左打斷大家:“姐姐說,街道司近段時間頻遭惡意騷擾報復,恐雙方之間的矛盾還將持續一段時間,蠻伢他們還小,實是不應該耳聽目睹這些事,更不應該涉險,因此囑咐我,先送大家離京回德陽。”

“左姐姐!”蠻伢等孩子從人群中鉆出來,撲進小左懷里,淚水漣漣:“我們舍不得你……”

小左最心軟,孩子們與她相處一個月,她哪舍得分開?

她蹲下身,拿手帕替他們擦著眼淚:“不哭,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男子漢,等回到德陽,要聽爹娘的話,好好孝敬爹娘……”

她鼻腔酸澀,不忍繼續說下去,起身叮囑差役:“你們收拾收拾,走時,姐姐和我一定會送你們的。”

“我們打算明日凌晨便走。”差役說道,小左不由吃了驚:“這么快?”

“著實沒什么可收拾的,家里也該等急了,早回去一日,早能幫襯家里一日。”蠻伢娘回說,小左往她身后的床鋪看去,莊稼人利落,鋪蓋打理地整齊,似乎隨時就能背上走人。

既如此,也便不好再說什么了。只是時間如此倉促,須得盡快去通知孟良平,早做安排。然而,當天去找孟良平,卻是幾番都尋不到人,不得已,小左只能留下封了火印的信,交給錢飛虎,交代他親手遞給孟良平。

“是要緊的大事嗎?”錢飛虎忍不住猜測,小左見他好奇得緊,只能胡亂糊弄:“倒不是大事,但你家大人肯定十分在乎這個。”

“和李管勾相關?”

“那自然。”

“嘿,左姑娘,你放心,這事包我身上。”錢飛虎高興得很,小左本打算掉頭走,見他如此,不免也來了興趣,“飛虎哥,你們家大人最近很忙啊,在做什么?”

錢飛虎原本喜眉樂眼的神色立刻變得困惑起來,他撓著頭想了想,還是說不出個一二三。

“我估摸著,大人應該是被家事纏上了。”

“什么家事?”

“這我可不知道,”錢飛虎有些懊惱:“我跟了大人幾年,算是貼近的人了,關于他的家事卻一概不知。”

在公務上,孟良平坦蕩,可在私事上,孟良平卻神秘得緊,這不只是錢飛虎有感,小左也深有體會。他像一個裝滿秘密的圓球,不露一點破綻。

至于說,為何他偏青睞一介粗人李元惜,在小左看來,這就是天造地設的緣分。天雷勾地火,一見如故。

她是要撮合兩人姻緣的,故錢飛虎提到的家事,也令她心頭一震,憑空想象出些不好的故事:難不成他功成名就后,背離父母?或許家中還藏有個結發之妻?

小左頓時心跳如骨,一定要從錢飛虎那里敲出點東西來。她佯裝生氣:“好個一概不知,那你怎么曉得他是被家事纏上了?不會是無憑無據,亂猜測人吧?”

“左姑娘,我確實是猜的,倒也不是亂猜。哎,算了,我告訴你得了,只是你可千萬別亂說出去。”錢飛虎拉著小左往墻角下走了幾步,悄聲說道:“有一回,大人辦公務,汾州的河長親自赴京來述職,本來也無他,只是擔心汛期的事兒,但完事后,大人還特地又留他吃飯——這可稀罕。”

孟良平極少安排與人共餐,這少見的舉動,自然會讓錢飛虎對汾州河長上心。

“這河長是他家親戚?”小左問,錢飛虎擺擺手:“不,大人向他詢問的,是汾州的各行業,尤其是商行。商行生意如何?盈利如何?都與哪些人交道?諸事都打聽了遍。”

“這是什么道理?”

“汾州河長后來說,總覺得大人旁敲側擊地想打探什么事,但大人隱晦,他也猜不透。于是他就推薦大人去結交當朝禮部侍郎丁若可,丁若可便是汾州人,又是汾州商行的大戶。但大人并無興趣,好生奇怪。”錢飛虎說著,又推了推也在琢磨的小左:“我思來想去,不成是大人有家人在汾州,不便聯系,又多思念,只好隨便聽聽汾州,以慰己心。”

“你心思倒挺細膩。”

“在衙門當差,不細膩能行嗎!”得到小左夸獎,錢飛虎有些得意,不想,小左這丫頭鬼精著呢,回頭就嗆他:

“可惜是假細膩,否則怎會連大人的家事都不清楚一兩件!”

說罷便走,錢飛虎想留她再反駁一下子,卻啞口無言,他是真不知孟良平的一兩件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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