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賣符
- 氪命修真:從蘭若寺開始
- 老陳醋花生
- 2149字
- 2024-02-17 11:35:37
第二天陳劍秋醒來,天已經大亮了,略微洗漱之后,依著呂成才的指點,來到了晏公廟附近。
話說五百多年前,太祖鄱陽湖大戰,晏公化解太祖覆舟之困,被詔封顯應平浪侯,從此成為全國范圍內的水神,職司平定風浪,保護江河湖海上過往的船只。安寧城因運河而興,吃水上飯的人極多,故而晏公廟香火極盛。
安寧城的晏公廟座落在運河碼頭旁,廟前是一大片空地,有許多商販聚集在這里,甚是熱鬧,有些類似藍星的商業步行街。
有賣各式成衣的,有賣零食小吃的,還有打把式賣藝的,也有那落魄書生,因為能寫一手好字,在這里擺攤兒賣字,代寫家信什么的。
陳劍秋拿眼一掃,果然在人群里發現了呂成才,這會兒沒什么生意,他正趴在桌子上抄書呢。
看來自己昨天不光白吃了人家一頓飯,還耽誤人家出攤兒了?想到這里,陳劍秋走到旁邊水果攤兒上,稱了二斤橘子——禮尚往來嘛。
他拎著橘子從后面悄悄靠近,在他背后喊了一聲:
“寫什么呢?這么認真?”
呂成才嚇了一跳,回頭看是陳劍秋,趕緊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還在那里掩飾道:
“沒啥,就隨便抄點東西,賺點功夫錢。”
陳劍秋見他慌里慌張的樣子,勾起了好奇心,往書上掃了一眼,頓時樂了:
“鬧市謄抄《金萍媒》,成才兄雅量高致,小弟我佩服得緊吶!”
呂成才臉漲得通紅,兀自在那里辯解:
“這書是國朝文學大家的著作,對研究建武北伐前的風土人情、社會風貌有重大幫助,史料價值很高的。”
接著便是一些難懂的話,什么“世情”啦,什么“復古派”啦,什么“后七子”之類的,見他語無倫次的樣子,陳劍秋趕緊轉移話題,把橘子遞給他:
“這個以后再討論,先吃點橘子壓壓驚。”
兩人分食了橘子,呂成才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他眉頭一蹙,轉到正題:
“這附近善男信女極多,按說你這門生意是好做的,只是你這年齡——”
雖未明說,但是言下之意很明顯:驅邪捉鬼這門手藝,年齡大的更能讓客戶信任,一個中老年道士,配上一部大胡子和滿臉的滄桑,顯然比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道士在市場上有競爭力的多。
陳劍秋倒是不著急,哥們兒又不是江湖騙子,是實打實有五十六年道行的,還怕別人不識貨嗎?這是個妖魔橫行的世界,說到底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他出去轉了一圈兒,買了朱砂筆硯黃麻紙等一干材料,借了秀才的桌子,筆走龍蛇,不一會兒就畫好了十幾張符,都是最常用的平安符、鎮宅符,就放在秀才的桌子上寄賣。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秀才這邊賣了一副對聯,代寫了兩封家信,桌子上寄賣的符箓卻無人問津。
秀才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安慰道: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與君共勉。”
話音未落,又有一個穿長衫的中年香客走近攤位,指了指桌子上的符,問道:
“這符不錯,多少錢?”
陳劍秋自然不懂行情,拿眼神向秀才求助。秀才也有些懵,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報了個價:
“二十文。”
他盯著香客的臉色,要是嫌貴就趕緊說是二十文兩張,要是沒什么變化,自然就是每張二十文了。
香客毫不猶豫,從懷里掏出一大串銅錢,數了四十枚遞給秀才:
“一樣來一張。”
由于這個世界有靈力存在,所以畫符之后,符上會有星星點點的靈光閃現,靈光越多,符能調動的靈力就越多,符的威力也就越大。陳劍秋跟著老師父學道幾年,雖然道行低微,但是符畫的很扎實。如今有了五十多年的靈力加持,隨手畫的這十幾張符,個個字體飽滿,靈光閃現,一看就是好符。眼下臨近中午,來燒香的香客漸漸多了起來,香客里面自然有不少識貨的,不一會兒就把符買光了。
秀才看的目瞪口呆,本來還想照顧下小兄弟來著,沒想到這個小兄弟這么生猛,真是讓人情何以堪……
陳劍秋倒是很理解這種心情,人之常情嘛: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他拍了拍秀才的肩膀,安慰道: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與君共勉。”
秀才的臉色更難看了……
臨近傍晚,周圍的香客漸漸稀少,兩人收了家什,回到住處。陳劍秋敲開秀才的房門,硬拽著他出去吃飯:
昨天人家幫忙找房子安頓,還擺酒洗塵,今天又指點自己做生活,怎么說也得請一頓還人情才行。
秀才拗不過,領著他去了街角的一家小酒館。酒館不大,當街一個曲尺型的大柜臺,客人們大多只是在柜臺旁站著喝酒。
兩人來到柜臺前,秀才在柜上排出九個大錢,對柜上的掌柜說道:
“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然后轉過頭來對陳劍秋說道:
“心意領了,但是你初來乍到,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就先別亂花錢了。”
陳劍秋知道要是再硬請客,就有些傷面子了,趕忙答應了下來。在旁邊一個勁兒道謝:
“成才兄,這兩日真是多虧了你幫襯,小弟我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說不定出門就讓人騙了。”
“大恩不言謝,小弟都記在心里,日后必會報答。”
說完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兩人就著一碟茴香豆,喝了幾輪。陳劍秋酒精考驗,自然不把這摻了水的低度酒放在眼里,就當是風味兒飲料了,喝了一碗又一碗。秀才卻有些醉了,借著酒勁說出了心酸:
“我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親戚朋友們都說我將來一定能高中,光宗耀祖。誰成想屢試不第,淪落到抄書賣字。我叫什么呂成才,叫呂落第算了。”
說到這里,秀才已經泣不成聲。
陳劍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此時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寬闊的大街上燈火通明,游人如織,街上小販的吆喝聲不時傳進店里。小酒館里人聲鼎沸,食客們或坐或站,興高采烈地享受著這一份人間煙火。
陳劍秋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