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態移民的城鎮融入對生計策略選擇的影響研究:以三江源地區為例
- 崔冀娜
- 2636字
- 2024-05-21 15:53:44
第二章 概念界定與理論基礎
第一節 核心概念界定
一、城鎮融入
社會融入(social inclusion)研究源于“社會融合”,可追溯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法國社會學家E.Durkheim的經典社會學理論。沿著E.Durkheim的研究思路,20世紀30年代,大規模的國外移民涌入美國,尤其是歐洲移民居多,面臨如此現實,以芝加哥大學學者為主的研究團隊開展了對新移民及其社會融入的系統研究,從而形成了著名的芝加哥學派,推動了新移民融入研究的成熟和完善。直到20世紀末,隨著西方各國在政策與社會方面的實踐發展,“社會融入”逐漸成為全球各界關注的焦點。在2000年的歐洲首腦峰會上,各成員國將健康、就業、教育等問題正式納入社會融入領域。雖然不同學者和機構對于社會融入提出了不同的概念,但是,由于移民的社會融入本身具有復雜性與動態性,至今學界對移民社會融入的內涵與外延存在多元化的界定。一方面,在社會融入早期研究中,作為政策領域的相關概念被視為源于歐洲學者對社會排斥的研究。Hugh Collins(2003)在研究中區別研究了社會融入與社會排斥的不同,他指出社會融入與社會排斥是兩個緊密聯系、不可分割但并非對立的概念,且它們實質上是相互獨立的;Angus Cameron(2006)將社會排斥界定為一個具有明顯地理特性的概念,將社會融入界定為具有跨越國家或民族范疇的含義,由此可見兩者并不對立;國內學者則認為社會排斥與社會融入兩個概念的假設前提不同(陸林,2007),社會融入并不同于社會排斥——提前假設存在排斥與被排斥的群體,而是將互相融通、互相包容、互相認同作為終極目標(彭華民,2012;劉柳,2015;閆伯漢,2015)。另一方面,學者們在研究過程中關注到了與社會融入相近的社會同化概念,甚至有研究將兩者作為同一含義進行研究。其實社會同化的界定在某種程度上是從價值認知、觀念思想的角度進行的界定,由于移民在遷入地需要被動適應,因此,移民與當地居民這兩個群體存在的同質性特征成為移民最終完全融入遷入地的關鍵特征(Ludger Pries,2003);在2006年的《國際遷徙與發展》報告中,聯合國秘書長提到了移民社會融入的相關問題,認為移民融入成功主要體現在遷入者對遷入地的適應,沒有歧視的公平待遇成為移民融入的牢固基石,而Birgit Jentsch(2007)將社會同化作為衡量移民遷入新環境被徹底接納,真正成為遷入地主流社會群體,實現身份的完全認同的重要標準。隨著經濟學、管理學、心理學、社會學和人口學等學科對社會融入研究的不斷深入,社會融入的內涵也在不斷拓展。人們發現社會融入本身會從不同方面影響移民的行為。盡管學界對社會融入的理解并未統一,仍存在分歧,但從以上可看出社會融入概念至少包含以下要點:①社會融入具有獨立性,是一個適用于全球范圍的社會發展目標;②社會融入的最終目的是提高社會的包容性,增加社會全體成員的切身福利,實現團結共贏,促進人類繁榮發展;③社會融入更多地強調人們能夠發揮主觀能動性,實現融入,是一個動態的復雜過程;④社會融入是一個多維度、多層面的概念,涵蓋經濟、社會、文化、心理等方面。
基于國內外相關學者對社會融入的探討,本書定義生態移民的城鎮融入為:搬遷后,生態移民與當地城鎮居民的異質性逐漸淡化,能夠平等、全面地參與經濟、社會、文化、心理等各方面活動,最終與當地居民相互交融、滲透的過程。
二、生態移民
生態移民是隨時代發展而產生的。20世紀70年代,國外最早提出的環境難民與之相似,移民最初的來源也是難民。直到20世紀90年代,美國學者將群落遷移理念引入生態學領域,從而界定了生態移民。雖然學界在過去幾十年間逐漸開始研究生態移民,并成為熱點,但至今沒有一個普遍認同的權威概念,因為學者們都是從不同的視角對生態移民進行研究的,如搬遷方式、搬遷原因、搬遷目的等。究其根源,生態移民的產生,均是由于環境或氣候等生態因素的惡化,導致人們的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無法繼續在原住地持續生活,進而被迫選擇新的居住地來維持生計需求(Susan Charnley,1997;Justin T.Locke,2009;Sophie Kimura,2010)。另外,國內學者除了界定生態移民本身的內涵與外延(葛根高娃,2003;李笑春,2004)外,還從氣候移民、環境難民等新的視角重新審視生態移民的實質性概念(鄭艷,2013;潘家華等,2014)。對于生態移民的概念眾說紛紜,將以往的研究成果總結分析后可發現,生態移民包含以下幾種群體:其一是由于生態環境變化惡劣,無法繼續在原住地進行生產生活,被迫搬遷到新的環境生活的群體;其二是由于某區域生態系統脆弱且需要繼續修復和保護,需要遷出該地區的居住人群;其三是由于生存區域經濟發展落后,人們生活水平嚴重滯后于其他地區,為了脫貧減貧而進行搬遷的群體。
基于2016年在三江源部分地區的預調研,本書對生態移民戶進行了初步訪談,系統梳理已有對生態移民所做的研究,結合三江源地區實際情況,將生態移民定義為:為修復生態與緩解貧困,參與生態移民工程項目且享受各類國家生態補償政策的三江源地區牧戶,搬遷移民類型包括集中搬遷戶與零散搬遷戶。
三、生計策略選擇
生計策略選擇屬于個體行為活動,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的生計策略包括生產活動、生育狀況、投資項目等一系列經濟行為,狹義的生計策略通常都是指個體的生產。朱建軍(2016)對生計策略界定為:為了實現生計目標而采取的行動和選擇。通過對已有生計策略類型的研究得知,生計策略可以是由多種生計方式組成的集合,譬如純農生計、兼業生計與非農生計等(A.Soltani et al.,2012)。還有學者認為生計策略主要包括外出務工、自主經營和人口遷移等(張麗萍等,2008)。在選擇生計策略之前,往往需要先對農戶的生計策略類型進行劃分,由于現有研究目標和研究背景的差異,對生計策略類型的劃分也不同。根據農戶的生計策略類型的具體劃分方式,可以將生計策略選擇劃分為兩類,一類是通過主觀判斷,對勞動者實際參與的生計方式給予劃分,按此標準將實際生活中的生計一一對應,這一類的劃分方式往往較為詳細具體,如可以按照工作方式劃分為打工、創業、固定工作等,在研究中體現出更為細致的生計策略選擇(李翠珍,2012;安祥生等,2014;孫曉一,2016;黎潔,2016)。還有一類是通過算術法客觀地劃分農戶的生計策略,這一類劃分方式往往是將生計策略按照大類進行劃分,如以農業與非農業收入在家庭收入中的比例為標準進行劃分。因該類方法劃分標準具有一定的客觀性,在學界得到了學者們的廣泛應用(朱建軍等,2016;伍艷,2016;胡晗等,2018;Y.Tesfaye et al.,2011)。
本書根據搜集整理的相關資料及預調研過程中對三江源地區生態移民戶的訪談信息,初步界定生態移民生計策略選擇是指包含傳統農牧業型生計、兼業型生計、非農牧業的全部勞作型生計,具體包括以下幾種:①純農牧業型生計;②兼業型生計;③非農牧業型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