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眼淚，顫聲問他。

“宋知讓，我說那不是我，不是林汀晚，那五年，是被偷走的五年，你信嗎？我，我只有你了……”

我想去拉他，卻聽又害怕看見他厭惡的眼神。

他看著我，突然笑出來。

“林汀晚，這又是你的什么手段？”

“不是你？呵，一句話就可以抹掉一切嗎？你真是瘋得徹底。”

那雙熟悉的眼里，滿是我不熟悉的嘲諷和厭棄。

那種陌生的眼神，把我定在了原地。

因為憤怒，那張蒼白的臉上升起紅暈，像極了那個雪夜里最后見他的樣子。

卻偏偏多了無數的痛苦與孱弱。

他轉過輪椅，用背影沖向我。

“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想見到你。”

可轉身那刻，他的眼底是復雜的掙扎。

馬唯遠反應過來把我推出房間，他的臉上的情緒很難形容。

我在門外愣了許久，直到馬唯遠從房里出來。

他冷著臉，把手上的東西扔到我懷里。

那是我的解約合同。

我聽見他說，“滾吧，永遠不要來打擾知讓了。他說了，你再來的話，我們就會搬走了。”

這一次，他沒有像上一次那般憤怒，反而多看了我懷里的解約合同兩眼。

我從那兩眼中窺出他的疑惑，于是把合同舉到了他眼前。

“真的不是我，那不是我。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會傷害他。”

他眼神閃爍著，似乎回憶起了什么。

我忍不住期待著，期待著他能從其中發現出不對勁的地方。

我和宋知讓是一起從福利院走出來的，從小到大，我們就沒有分開過。

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她占據了我的身體。

我被迫和宋知讓分開。

卻沒想到，再次見到他時一切會變成這樣。

馬唯遠看著我，久久的沒有說話。

只是讓我離開。

我聽話的離開，心里卻在盤算該如何再來。

第二天一早，我還是照常去了那里。

即使他不愿意見我，我也要等著。

等他愿意的時候，哪怕只有一秒鐘。

卻沒想到才走進小區就被程野攔住了。

他臉上滿是擔憂和疲憊，他拉住我，帶著些哽咽。

“晚晚，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是我惹你不開心了嗎？還是我哪里做錯了？我都可以改的，求你別這樣了。”

我甩開他的手，再次和他強調，我不是他的晚晚。

可他不信，他求我，求我和他回去。

他崩潰的問我，問我是哪里出了錯，他想要弄清楚一切都是為什么。

我冷眼看著他，心里卻恨不得看他再痛苦一點。

是他和那個女人，才害的宋知讓變成這樣，是他們，毀了我的一切。

然而我又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人，也是受害者之一。

他沒有參與一切，卻又擺不脫干系。

我沒辦法原諒，占據我的只剩下怨恨。

“我不是你的晚晚，我只是我自己。你不要來找我了，否則我會報警的。”

他看清楚了我眼底的冷漠和認真，忍不住松開了手。

我飛奔向自己要去的地方。

進不去，我就在門外候著。

而程野，則是在走廊盡頭看著我。

我等了很久，卻也沒有等到里面的人出來。

黃昏時，我才從鄰居口中得知，昨天晚上，馬唯遠就帶著宋知讓離開了。

我不相信，于是不停的按著門鈴。

可回應我的，只有回蕩在走廊里的門鈴聲。

我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我這才想起來，這五年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連宋知讓的新號碼也無從知曉。

手機被我扔到地上。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

為什么？怎么會突然搬走呢？

無力感涌上心頭，一陣一陣的絕望攪弄著我的思緒。

我看著緊閉的大門，空無一人的房子，忍不住想，當初，宋知讓是不是也是這樣絕望。

他求著那個女人見面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么絕望，是不是也固執的希望著，能讓“我”回心轉意。

他被打斷雙腿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不可置信的，絕望的看著陌生的“我”。

程野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我身邊。

他想要安慰我，而我卻在瞪著他。

叮——的一聲。

我的目光被地上的手機吸引過去，我看見一條陌生人發過來的消息。

“宋知讓在醫院。”

后面緊跟著的是那個醫院的地址和具體的樓層。

我幾乎來不及多想，抓起手機就要離開。

程野攔住我，他咽了口唾沫，沖著我道。

“我送你去。”

我拒絕了他，最終打了一輛出租趕往醫院。

去到醫院的時候，我不清楚宋知讓的位置，只好沿著走廊一間一間的找過去。

卻看見馬唯遠站在走廊上朝我招手。

我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他盯著我，良久才開口。

“林汀晚，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點了點頭，忍不住露出這么多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他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

“知讓他，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