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俞聞扶著桅桿道：“蘇蘇，情況不太妙。這船似乎正往深淵巨口駛去。”

蘇曼沙臉色微沉道：“而且，我們的法術控制不了船身。”

她看向船艙，燕度正磕磕絆絆過來：“怎么回事？”

陸俞聞去攙他。

蘇曼沙感應著小紙人，顏惻妄還在船艙底部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她問道：“趙姑娘，這仙湖，你們村曾有人來過嗎？”

趙彤慧臉色蒼白，跌在地上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從在湖底看到過立尸，就再也沒有人踏足過這里。甚至都不靠近湖邊，我們都用的進水。”

湖底？

蘇曼沙疑惑，這湖深不見底，連同觀之眼都望不盡。他們水性都這么好嗎？居然可以到湖底，還能游上來告訴別人湖底下有什么。

她看了眼陸俞聞，他明了。

兩人來到船艙臥房。

蘇曼沙道：“師兄，我覺得船上有內鬼，或者有別人。”

陸俞聞頜首：“我也這么認為。”

“而且趙姑娘明顯沒說實話，她在隱瞞，”蘇曼沙說，“我有預感，她隱瞞的事情是整件事的關鍵。”

陸俞聞道：“要不然我再去問問。”

蘇曼沙搖頭：“她不會說的。現在也不知道船會到哪里，船上又……”

“啊！”

趙彤慧凄厲的尖叫破門而入。

蘇曼沙忙推門出去，呼呼的夜風直往里吹，一道黑影飛快的朝底艙跑去。

她緊追不舍，等到底艙后，門突然一關。

蘇曼沙暗道：“不好，上當了。”

上面，陸俞聞走到甲板，未見一人。

他喊道：“小王子！趙姑娘！”

沒人搭腔，只有毛骨悚然的湖在嚎叫。

陸俞聞皺眉，剛想繞過船艙到后面，哪知趙彤慧渾身是血的哭號著撲過來。

他用手背撐著她胳膊道：“趙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趙彤慧尖叫道：“蘇、蘇曼沙！她想殺我！”

陸俞聞心里一驚：“趙姑娘，話可不能亂說。”

她神情癲狂：“我沒亂說!是真的！”

“吵死了，”顏惻妄踱步過來道，“發生什么了？”

趙彤慧看見顏惻妄哭得更厲害了，抽噎著往他身旁湊：“蘇曼沙，蘇曼沙她要殺我，幸好我跑得快。”

顏惻妄神情冷漠，看也沒看她。

趙彤慧沒趣的降低了哭聲。

這時燕度也過來道：“怎么了？”

陸俞聞蹙眉道：“回船艙說。”

四人落座。

燕度奇道：“你說蘇道長要殺你？”

趙彤慧點頭。

燕度似笑非笑道：“那她為什么要殺你，動機是什么？”

趙彤慧流淚道：“蘇曼沙硬要我說吃肉是什么意思，可是吃肉就是單純的吃肉，她不相信甚至動手打我。最后居然還用刀劃傷了我。”

她說著舉起胳膊：“你們看。”

顏惻妄淡淡地斜了她一眼。

陸俞聞觀察她的傷口：“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蘇蘇絕不會做這種事情。應該是旁人冒充她。”

趙彤慧不愿意了，音量提高道：“你這是包庇！船上就我們五個人，你非要說有人冒充的話，我看那個人就是你！”

陸俞聞仍溫和道：“我們不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你可有證據證明。”

趙彤慧道：“蘇曼沙現在不見人影，不就是做賊心虛不敢見人！”

“你說誰做賊心虛。”

陸俞聞聽見聲音，這才放下心，轉臉看去：“蘇蘇。”

蘇曼沙揉著胸口，剛剛不知道哪個渾蛋摸黑給了她一擊。好在她皮厚，要不然得暈到明天。

顏惻妄注意到她嘴角的血跡，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趙彤慧跳起來指尖恨不得指到她臉上：“就是你，就是你要殺我！”

蘇曼沙笑了：“我還說你要殺我呢。”

趙彤慧屬實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你、你含血噴人你！”

蘇曼沙胸口疼得厲害，沒空跟她掰扯：“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輕，我師兄會看病。讓他給你看看。”

她撐著桌面坐下，闔眼打坐。

趙彤慧還想再說，顏惻妄開口道：“趙姑娘。”

聽見他叫自己，趙彤慧夾著嗓子道：“公子。”

蘇曼沙險些岔氣。

顏惻妄打量她一眼，隨即扯起一抹微笑。

“趙姑娘可否陪我出去走走。”

趙彤慧臉頰微紅：“好啊。”

蘇曼沙眼都沒睜的提醒道：“別走遠。”

趙彤慧不滿道：“你憑什么命令我們。”

蘇曼沙改口：“走遠點，最好別在我們眼前晃悠。去湖底都沒人管你。”

顏惻妄扯了扯嘴角。

陸俞聞問道：“怎么受的傷？”

蘇曼沙說：“有人引我到底艙，趁我不備攻擊我。”

燕度瞪大雙眼：“這說明我們當中有狼啊，還是藏的有狼。”

狼？狼人殺？

蘇曼沙睜眼：“你為什么用狼來形容壞人？”

燕度道：“在我們那里，狼是不好的象征。”

烏云流動，燭火突然滅了。

寂靜籠罩著整艘船。

蘇曼沙抽出子午鴛鴦鉞道：“師兄？”

沒人回應。

黑云壓低，濃霧彌漫。

這邊，陸俞聞偏頭道：“蘇蘇？是你嗎？”

剛抬腳，一道黑氣襲來。

蘇曼沙走到甲板上，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

“誰？”

顏惻妄道：“我。”

火燭又亮了起來。

蘇曼沙收起武器：“趙姑娘呢？”

顏惻妄說：“不知道。”

蘇曼沙皺眉，還想說什么，趙彤慧滿臉恐懼地過來喊道：“蘇曼沙，蘇曼沙殺了陸公子！”

啊？

蘇曼沙指著自己：“我？我殺了我師兄？你瘋了吧。”

燕度也過來道：“哥哥不見了。”

蘇曼沙臉色沉了下來。

她甩出去數十道符咒，它們憑空變成小紙人，分散出去找陸俞聞。

趙彤慧叫道：“別裝了，我親眼看見你殺了你師兄！”

蘇曼沙沒有絲毫溫度，眼神銳利：“你在哪里看見我殺了我師兄？”

趙彤慧不敢看她，囁喏道：“后甲板。”

她大步過去，甲板上并沒有血跡，她道：“你看見的我手里拿武器沒有？”

趙彤慧沒說話。

蘇曼沙呵道：“說！”

趙彤慧一哆嗦：“沒、沒拿武器，就是一揮手，你師兄就不見了。”

蘇曼沙此時帶著暴戾，顏惻妄沒任何表情的盯著她。

燕度表情倒有些奇怪。

小紙人們接二連三地回來對著蘇曼沙一陣嘰嘰咕咕。

顏惻妄問：“它們說什么。”

蘇曼沙眼神如刀：“我師兄已經不在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