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每年生辰,我陪你過。”
“那你的生辰呢?”
沈路呆住了。
他不知道小路子的生日啊。
好在這時,裘世寧帶來了長空山的消息,吸引了李澄的注意力。
“徐大人派去的人回來了。”
果然,長空山丟失了一批精銅。
“還有,顧長月是黨孫人!”
裘世寧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沈路心里,一些線索隱隱連在一起。
“咱們去刺史府。”
三人快馬加鞭。
徐藍州正在審問顧長月。
看得出來,顧長月吃了不少苦頭,囚衣血跡斑斑。
“公主,駙馬,犯人骨頭很硬,至死不肯吐露實情,您看?”
顧長月自從進入大牢,就沒說過一個字。
昨夜有三人劫牢,死了兩個,抓了個活口。
據那人供詞,顧長月一干人等都是黨孫奸細。
長年埋伏在虛州,伺機里應外合。
至于他們的具體計劃是什么,那人也不知情。
事關重大。
沈路建議徐藍州將顧長月押往京城,由皇帝親自審理。
鏢車案告一段落,沈路等人也與葉云何告別。
離虛州還有一日路程,李澄卻染上了風寒。
途中,裘世寧坐上馬車,方便照顧李澄。
沈路則騎上了高頭大馬隨行在車旁。
前方,一人一騎馳來,揚起漫天塵土。
是前去探路的人回來了。
“稟公主、駙馬,虛州城外有大批流民聚集,形勢危急。”
近日虛州大旱,不知何人又在城中散播謠言,說黨孫四十萬大軍就要南下。
鬧得人心惶惶,商戶囤積居奇,糧價日日高升。
城中有官府施粥,情況還好。
下屬鄉鎮買不起糧的百姓,只得遠離家鄉,跑到虛州城討生活,也就成了流民。
沈路跟裘世寧商量了半天,決定暫不進城,由沈路帶著白芍去虛州刺史府搬些兵馬,護送車隊進城。
一行人將車隊停在路邊。
侍從們下來搭了個簡易的棚子,放了一張桌子和三把凳子。
沈路把李澄扶出馬車透透氣。
感染風寒這幾天,李澄沒什么胃口,消瘦了不少。
白芍過來斟茶,還上了三樣精美茶點。
栗子糕、龍井茶酥、芙蓉餅。
茶香四溢。
他們身后是一片竹林,一望無際。
幾個賊溜溜的腦袋從竹林中探出來。
“這里有吃的,快來啊。”
密密麻麻的人群從竹林里竄出來。
衣衫襤褸,面帶饑色。
這是一群流民。
流民爬上馬車,搶奪車上的物資。
十幾個流民圍住沈路等人,一人抓起桌上茶點,狼吞虎咽地塞進嘴里,噎得直翻白眼。
他又一把抓起茶壺,把滾燙的茶水咕嘟咕嘟灌進肚子。
李澄傻眼了。
她養尊處優,從未見過這等不要命的吃法。
另一人也上來搶食,然后是第三人,第四人……
搶不到的就趴在地上接這些人嘴邊掉下來的碎末,飛快喂進嘴里。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跪在地上搜羅一些碎渣,聚攏在一起,用衣襟包了,跑到一個更小的男孩身邊,往他嘴里喂。
男孩狂吞著那帶著灰塵沙土的碎末,仿佛是山珍海味一般。
李澄看不下去了,沖過去打掉女孩手里的碎渣。
“啪”
女孩大大的眼睛充滿了恐懼。
一路上,她只有跟著大人才能撈點殘羹冷炙。
也因為這樣,她多次被人辱罵、驅趕、毆打……
眼前這個衣著華麗的姐姐,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
難道她也要來驅趕自己嗎?
女孩連忙跪下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驚擾了小姐,我弟弟快要餓死了。”
瘦弱的男孩有氣無力地叫了聲。
“姐姐。”
“白芍,把干糧拿來。”
“不可。”
裘世寧阻止道。
“為何?他們快要餓死了。”
小丫頭又要跳腳。
沈路看出了裘世寧的用意,解釋道。
“他們只是兩個孩子,拿到干糧怎樣自保?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李澄看向那些饑腸轆轆,正在搶馬車的流民,瞬間明白了。
在這饑荒年間,把珍貴的食物給兩個弱小的孩子,是害了他們。
“帶他們一起走!”
小丫頭下了決心。
她要幫的人,就一定要幫到底。
白芍給兩個孩子喂了點水,又給他們一點茶點,叮囑他們慢慢吃。
“下官來遲,使公主受此驚擾,死罪。”
虛州刺史白玉良跪下謝罪。
“白大人,流民沖撞車隊,情有可原。請大人在城外施粥,賑濟災民。”
“是。”
官府公差張貼了施粥告示,流民很快散去。
這些流民也能看出來李澄來歷不凡。
他們只是餓急了,被本能驅使去覓食。
并不敢沖撞貴人,召開殺身之禍。
驅散流民后,白玉良親自護送車隊進城。
沈路騎馬與白玉良并行。
一陣冷風刮來。沈路打了個寒戰。
白玉良脫下大紅披風,遞給沈路。
“虛州荒寒,駙馬爺住久了也就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