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魅影衣箱里的十年血債
- 桃花夢里歸長安
- 兩千
- 2372字
- 2025-08-23 20:30:32
二十三、鏡后暗格與消失的眉刀
戲樓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在鏡后的暗格上,像塊被遺忘的舞臺。周正陽讓雀翎守著暗格,自己帶著許亦晨去查蘇編劇的舊居——那是間位于胭脂巷的小院子,十年前被柳如云買下,改成了戲班的衣箱房。
院子里的石榴樹長得比房檐還高,許亦晨指著樹干上的刻痕:“這是小孩子的身高記錄,最后一道刻痕停在五年前,大概十歲左右。”她撿起地上的石榴,“里面的籽是黑的,說明這樹早就不結果了,像個被遺棄的念想。”
阿雅的白蛇突然對著東廂房的門吐信子,門是鎖著的,但鎖孔有被撬動的痕跡。鼴鼠掏出鐵絲,三兩下就把門打開,里面堆著些破舊的戲服,墻角的木箱上貼著“魅影衣箱”的標簽。
“這是蘇編劇設計的魅影戲服。”許亦晨翻開箱底的畫冊,上面畫著件黑披風,月牙標記是用金線繡的,“比柳如云改的精致多了,你看這披風的內襯,縫著個暗袋,正好能裝匕首。”
加拉爾丁突然從戲服里掏出個酒葫蘆,搖了搖:“里面還有酒!”他拔開塞子喝了口,皺起眉,“是波斯的葡萄釀,十年前的陳釀——蘇編劇認識波斯商人?”
雀翎的箭突然對準房梁:“上面有東西!”眾人抬頭,見梁上掛著個布包,里面是本日記,還有幾封信。日記里記著蘇編劇的遭遇:柳如云為了討好官員,改了《月牙斬》的結局,把貪官寫成忠臣,他不同意,被柳如云誣陷通敵,只好棄家而逃。
“他沒跳河!”許亦晨指著信上的地址,“他去了波斯,跟著商隊做翻譯,這些信是他寫給女兒的,說等風聲過了就回來接她。”她忽然笑了,“梅娘肯定知道,這些信是用波斯文寫的,只有她看得懂——加拉爾丁,你念念這最后一封。”
加拉爾丁接過信,念道:“吾女梅兒,柳氏近年常與貪官往來,恐有性命之憂,若吾不歸,可尋銅鏡碎片為證,鏡后有她貪贓的賬本……”
“賬本!”周正陽突然想起鏡后的暗格,“我們漏了什么!”眾人趕回戲樓,許亦晨在暗格里摸索半天,終于在角落摸到塊松動的磚,里面藏著本厚厚的賬本,記錄著柳如云十年來賄賂官員的明細,其中一筆是“買通趙武師父,盜走玄鐵匕首”。
“原來趙武的師父也參與了!”雀翎把賬本拍在桌上,“柳如云怕蘇編劇回來報仇,就買通他師父偷了刀,想殺人滅口——結果反被人殺了!”
這時,梅娘的侍女跑來說,梅娘在柴房上吊了,幸虧被趙武救下。眾人趕到柴房時,見梅娘坐在地上,手里攥著半塊銅鏡:“是我殺的……我爹的信說她藏了賬本,我昨晚去找,被她發現了,她要殺我,我就……”
“用什么殺的?”周正陽追問。梅娘指著墻角的破鏡子:“用這個,她撲過來的時候,我隨手拿起鏡子碎片劃了過去……”
阿雅突然搖頭:“這鏡子碎片太鈍,割不出那么整齊的傷口。”她看向趙武,“你的寶刀呢?”趙武一愣:“不是被貓叼走了嗎?”
“貓叼不動匕首。”許亦晨拿起那把玄鐵匕首,“這刀重三斤,貓最多叼走銅鏡碎片。”她忽然笑了,“趙武,你昨晚真的在老家嗎?你家雞窩的稻草上,除了黑布絲,還有你的鞋印。”
趙武的臉瞬間漲紅:“我……我是回去過,但我沒殺人!我只是想把刀拿回來,結果看到柳如云倒在地上,嚇得就跑了……”他指著梅娘,“是她!她手里的銅鏡碎片有血跡!”
鼴鼠的土撥鼠突然叼來塊銀片,上面刻著個“武”字。“這是從暗格里找到的!”鼴鼠興奮地說,“是眉刀的另一半!”
許亦晨把兩塊銀片拼在一起,正好是把完整的眉刀,刀柄上刻著“武”字——是趙武的東西。“真相應該是這樣,”她指著賬本,“趙武發現師父被柳如云收買,想替師父贖罪,昨晚來偷賬本,正好撞見梅娘和柳如云爭執,他用自己的眉刀殺了柳如云,再把兇器掰斷藏起來,嫁禍給梅娘。”
趙武“撲通”跪下:“是!是我殺的!她改了戲,害了蘇先生,還想殺梅姑娘,我不能讓她再作惡……”他從懷里掏出個錦囊,里面是蘇編劇的頭發,“我師父臨終前讓我把這個交給蘇先生,說欠他的太多了……”
二十四、魅影衣箱里的十年血債
向城縣的戲樓重新開張那天,演的是全本《月牙斬》,只是結局改回了蘇編劇的原版——魅影最終手刃貪官,沉冤得雪。周正陽和許亦晨坐在臺下,看著梅娘扮演的魅影,黑色披風上的月牙用玄鐵線繡成,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蘇編劇下個月就回來了。”許亦晨手里捏著波斯商隊的信,“加拉爾丁幫他聯系的船,說是要給女兒一個驚喜。”她忽然笑了,“梅娘現在是鳳儀班的班主,把賬本交給了朝廷,那些貪官都被抓了。”
雀翎正對著臺上的武生指指點點:“趙武這小子進步不小,就是刀法學得還是沒我箭術好。”她忽然塞給周正陽塊杏仁酥,“這是梅娘謝我們的,用的是波斯葡萄釀做的餡料,說是她爹教的方子。”
阿雅的白蛇纏在戲樓的柱子上,看著臺上的打斗,蛇信子隨著鑼鼓點吐動。“小黑說這戲比波斯的舞好看,”阿雅笑著說,“至少不用往臉上涂那么多金粉。”
加拉爾丁喝著新釀的葡萄釀,指著臺上的魅影披風:“我給梅娘出的主意,在披風里縫了機關,月牙能發光——比我波斯的刺客披風厲害多了!”他忽然湊近周正陽,“說真的,要不要跟我去波斯看舞姬?她們的鏡片暗器玩得比這精彩。”
鼴鼠的土撥鼠們在臺下跑來跑去,最小的那只叼著塊銅鏡碎片,跑到梅娘的腳邊。梅娘彎腰撿起碎片,對著觀眾席的方向鞠了一躬,眼眶里閃著光——那里坐著蘇編劇的老友,正用手帕擦著眼淚。
周正陽望著臺上的光影,忽然覺得這出戲像極了人生,每個人都戴著戲裝,藏著秘密,直到某個瞬間,被人揭開那層薄如蟬翼的假面具。而那些看似詭異的魅影、斷喉、消失的兇器,不過是命運寫好的唱詞,等著有心人,一句句唱透其中的悲歡。
散場時,許亦晨指著戲樓的匾額:“梅娘說要改名叫‘明鏡樓’,取‘明鏡高懸’的意思。”她的步搖在燈光下晃出細碎的光,“你說,咱們下次會遇到什么案子?總不會是神仙鬼怪吧?”
眾人面面相覷,突然都笑了。雀翎把箭囊往肩上緊了緊:“看來這向城縣的熱鬧,還沒唱完呢。”
月光灑在戲樓的飛檐上,那面曾經映出魅影的化妝鏡,此刻正靜靜地立在后臺,鏡面上的“冤”字早已被擦去,只剩下層淡淡的胭脂痕,像個終于笑開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