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陰司堂,鐘茫的情緒本就不高,回來的路上更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又逢上下雨,便停了一會兒。
誰知撐傘的人是她不太想見的人,而秦恙竟然真的就在身后,跟著她一路回來,淋濕后還在屋里等著她,只一個懷抱,便讓鐘茫滿足了。
“鐘茫,以后我護著你,也陪著你,自愿如此。”
“秦恙,我們……好好過日子吧。我可能離不開你了……”鐘茫說著笑出了聲,淚水自眼角滑落,她踮起腳緩緩勾住了他的脖子,眼里滿是認真。
“那便沒有后悔的機會了!”
秦恙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落在她腰間的手猛的收緊,將人攔腰抱起徑直走進屋里。
夜色漸深,一場雨洗滌了金城的角角落落,帶來一絲入秋的涼意。此時除了疏星居,榮親王府其他院里的燈都亮著。
隔日郭嬤嬤就親自帶著人端了好些補湯過來,說是王爺囑咐的,給王妃好好補補,鐘茫有些害羞的別過頭去,沒敢開口。
天知道她今早一開口聽到自己的聲音人都傻了,看到秦恙嘴角的笑意,她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人踹下去,但秦恙一個吻就讓她消了氣,等反應過來人早就不見了。
“王妃,郭嬤嬤說這些都得喝完。”云霜難得笑著說道,眼底是真的開心。
隨后進來的冷兮看到王妃的樣子瞬間緊張了,她不過離開幾日王妃怎么就被人欺負成這樣了,臉色還那么虛弱。
“王妃,何人敢對您如此!屬下這就替您報仇!”
“等等,冷兮姐,這是……是王爺寵幸王妃……”云霜不太好意思的將人拉住,說出這話時不敢看王妃的眼神。
聞言,冷兮像是反應過來了,臉色一變就慌亂著腳步退出去了,她可差點鬧個大笑話,可誰知道王爺這么不憐惜王妃呢。
好在鐘茫很快也就緩過來了,小九也從陰司堂回來報信了,她也該處理正事了。
“小九,別讓冷兮跟著,今晚我過去。”
小九點了點頭,入夜前親自去見了冷兮,將人迷暈后方才離去。
鐘茫和小九趁著夜色出了城門,騎著馬朝城郊奔去。故園里,一干人都到齊了,而嚴璋此時正被牢牢的綁在十字架上,眼神驚恐地看向眾人。
“知道你身后都是什么嗎?”
傅長老開口道,眼神迸射出銳利的目光,恨不得一個眼神將人盯出個洞來。
“傅闡燁!你……你還活著!”
“沒錯!那場大火燒死了文箬!你知道她有多相信你嗎?!你背棄婚約還背叛陰司堂,罪不可恕!!!”
傅闡燁的怒火達到了極點,他一想到妹妹得知真相時的絕望,毅然將他從大火中推出來,心底那個恨就難以磨滅。
“文……文箬,她不是離開了嗎?怎么會……怎么會!”嚴璋不可置信的質問道,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傷害文箬,他是愛她的,可后來他就失去文箬的消息了,如今才知道……是他害死了文箬。
蘇長老將自己的長鞭遞給了傅闡燁,他也毫不猶豫的將鞭子狠狠甩在嚴璋的身上,凄厲的慘叫讓嚴璋回過神來想要求饒,卻疼的難以開口。
要知道,蘇長老的長鞭是特制的,一鞭子下去就能讓人皮開肉綻,劇痛入骨,尋常人幾鞭下去就要半條命,習武之人耐性會好上一些。
不過三四鞭子,嚴璋就暈了過去,傅闡燁冷哼一聲,將鞭子還給了蘇長老。
“將人潑醒!”余長老此時開口道,聲音也是極冷的。
鐘茫趕到時,嚴璋已經被折磨一番了,陰司堂的所有下屬齊聚于此,一個個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似的看向嚴璋。
“堂主。”余長老先開口道,退后幾步將位置讓出來。
鐘茫仔仔細細的看過這里的每一個人,隨后將目光落在了嚴璋身上。
“嚴叔,可還記得我?”
神似鐘瀾的面孔,讓嚴璋恍若見到了前任堂主,他猜出了鐘茫的身份。
“鐘家的小小姐啊,不過你一點不如你的母親,她可是上過戰場立下過功勞的,若不是……她也不會便宜了夏常垣那個小人。”嚴璋硬生生扯出一抹笑,目光瞟了一眼蘇長老。
“嚴璋!你害死陰司堂那么多條人命,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蘇長老氣憤的說道,帶動著其他人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小丫頭,你是堂主,說說這人如何處置!”
關鍵時刻,傅闡燁一出聲場面霎時安靜了下來。
“簡單啊,故園的墓碑這么多,就將他的肉剔下來,放在每一塊墓碑前當祭品。不過,少取些肉,別讓人死了,畢竟還要讓他體會身處火海是何滋味。”
寥寥幾句話,卻讓嚴璋寒意四起,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干脆送他們一份大禮。
“哈哈哈哈……小姑娘,我倒是不知面善之人的心這么狠啊!罷了,不就是死!老子認了!還有份大禮,就在鐘府老宅后院的柳樹下,我可是守著這個秘密守了十多年呢,你會感謝我的,哈哈哈哈……”
嚴璋瘋言瘋語的,也不知鐘茫有沒有當真,傅闡燁帶頭用匕首劃開了他的外衣,隨后剜下他的一只眼睛,放在了妹妹文箬的墓前。
緊接著,長達一個時辰的凌遲讓嚴璋生不如死,有人甚至撒鹽用刀在身體上攪動。
而鐘茫一直冷眼旁觀著,最后看著嚴璋還剩一口氣,方才叫停。他的身上血肉模糊,活脫脫的一具血尸。
“給……痛快的……”
嚴璋虛弱的說道,語氣中帶著顫栗。
“嚴叔,我母親曾說過你本心不壞,但你卻做了最不該的事。起初我跟他們一樣恨你,現如今看到你這幅樣子,我只覺得可憐。”
鐘茫的這些話只有他能聽到,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插在他的心上,他艱難的咳了一聲,吐出更多的血來。
最后一刻,嚴璋走的很平靜,鐘茫還是用毒了,讓他輕松點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做不到那么仁慈,她也沒權力替死去的人原諒一個惡人。
“今日還有一件事,趁著大家都在這,我便直說了。六年前我臨危受命接手陰司堂,這些年我盡可能的保住了剩下的人,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了。我自知能力不足無以服眾,今日就交出堂主令牌,由三位長老繼續接手陰司堂,日后陰司堂是屬于你們的,我不會干涉。另外,我如今身份特殊,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僅只是在金城好好的活著,所以日后你們見了我權當不認識就好。我想說的就這些,很抱歉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日后諸位保重。”
這個決定,鐘茫想了很久,她并不向往什么權勢滔天或是財力雄厚之類的生活,陰司堂的重擔她不愿擔起,趁此機會割舍掉是最好的選擇。
將令牌交給傅闡燁后,鐘茫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至于嚴璋,最后是余長老下令火葬了,死者為大,骨灰撒在了護城河里。
從計劃復仇開始,鐘茫聯系陰司堂就是為了讓何叔利用其背后的勢力調查出所有的事,她的身份不適合繼續留在陰司堂,也是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煩,鐘茫選擇了主動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