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殿下。”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沈穹覺得趙福金這位帝姬，心是黑了點，手段無恥了些。

但對待宮人倒是絲毫沒有架子，相處的像是一家人一般。

因此現在與趙福金說話，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端著了。

聽到趙福金說自己要當劍修，沈穹馬上訕笑勸道：“這天下早已經沒有劍修數百年了，殿下可知為何？”

趙福金嘴里塞著甜餅，嘟囔道：“劍修消耗靈力太大。”

沈穹一愣，心想這丫頭確實有過目不忘之能啊：“此其一，其二呢，劍修法門早已失傳，恐怕這天下無人知曉了。”

趙福金不搭理他，又抓起一塊甜餅。

“咳咳，其三，這劍修對所用法器，也就是手里的那把劍，要求極高，尋常的劍壓根用不了。”

趙福金咽下嘴里甜餅，笑呵呵地看著沈穹：“這我都知道，叫你來呢，就是讓你出出主意，到哪能搞到一把好劍？”

沈穹聞言，連連擺手：“哎呦呦，這下官可就真的不知道了，道上消息，唐朝李太白的青蓮劍，那是最后一把劍修法器了，可這把劍，現在早就不知所蹤了。”

趙福金笑容一怔：“真不知道？”

沈穹搖搖頭。

“那行，我這明仁宮里不養閑人，等下就送你去內侍省考試吧。”

沈穹辯解道：“我沈穹怎能是閑人呢？好歹也是個九品符箓師。”

“能搞到劍嗎？”

沈穹訕笑：“劍雖然搞不到……”

“那還是去內侍省考試吧。”趙福金抹了抹嘴，跳下凳子。

“等下！”沈穹也跟著站起身來：“殿下，這幾日道上有消息，蔡相國府上來了一位道士。”

“他能搞到劍？”

沈穹猶豫了片刻：“應該……可以吧……”

……

……

在趙福金潛心修行的這段日子里，蔡京可沒閑著。

為了徹底堵死童貫想要通過改變朝廷親遼的國策，進而提升自身權力這條路，蔡京可謂是費盡心思，四處打探，想找到一個道行高深，能博得道君皇帝信任的道士，然后再借他的口，給道君皇帝吹吹風。

徹底消除祭地大典上那兩只海東青帶來的影響。

終于，蔡京的門生太仆卿王亶，給蔡京引薦了一位半路出家的道士，濮州臨泉的王老志。

王老志之前也是有官身的，任轉運小吏，小日子過的倒也安安穩穩。

后來在為朝廷轉運文書的途中，偶遇一人，自稱是八仙之一的鐘離權，給了王老志一顆丹藥，王老志服下之后，整個人都變了。

拋妻棄子，脫了官身，有家不回，卻在荒郊野外搭了一個茅屋住下。

在旁人眼里，這人大抵是瘋了。

幾年之后，王老志在當地突然聲名大噪，不是顯了什么了不得的神通，而是替人占卜吉兇，算無遺漏。

太仆卿王亶恰好也是濮州臨泉人，便得知了此消息，這才趕緊派人把王老志請到了開封城。

引薦給蔡京時，蔡京將信將疑，當著三五門生的面，便請王老志占卜一卦。

王老志盤腿而坐，氣運周天，片刻后笑道：“翩翩俏公子，得妻金鑲玉。”

蔡京府上眾人一聽，無不搖頭嘆息。

這掛讖就有些扯淡了。

蔡京一把年紀了，納妾可能，娶妻不會。

長子、此子、三子都已成婚，四子也已有了婚約，所娶之人都是普通官宦人家，何來金鑲玉？

至于五子蔡鞗，年歲尚小，如果說的是他，倒也有可能。

只是如此，那就無法當下驗證了。

眾人雖覺扯淡，但只有蔡京渾身一顫，趕緊從主位起身，走到堂中將王老志扶了起來：“先生果真得道，本相欽佩，若蒙不棄，我讓人將南苑收拾出來，先生安心住下便是。”

蔡京之所以覺得王老志得道，占卜甚準。

是因為就在前一夜，道君皇帝邀蔡京入宮赴宴，喝到興起，道君皇帝邀蔡京同游內苑。

路過明仁宮時，道君皇帝突然夸贊康福帝姬趙福金：“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孝心，朕心甚慰。”

蔡京跟著附和了幾句，道君皇帝又突然問道：“聽聞蔡相五子，年歲跟福金差不多？”

蔡京笑道：“癡長幾歲。”

道君皇帝脫口而出：“等福金守完孝，多帶他來宮里，朕是有意與蔡卿做親家的。”

蔡京當下受寵若驚，差點就當場跪倒，拜謝天恩了。

此事，除了道君皇帝和蔡京自己外，絕無他人知曉，可這從未來過開封的王老志，竟然能算得，也難怪蔡京佩服了。

沒過幾日，蔡京便想向道君皇帝引薦。

可此時的道君皇帝還遠沒到葷素不忌的地步，直接引薦怕會適得其反。

于是蔡京讓王老志替道君皇帝占上一卦。

王老志一聽，大驚：“相國……官家乃是人王，龍御之體，萬萬算不得。”

未來算不得，過去的事總可以吧？

蔡京提議：“那先生便算一些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的那種。”

王老志無奈，只得盤腿運功，神靈出竅。

不多時，王老志起身寫了一封信，交給了蔡京：“勞煩相國將此信交于官家，官家必定愿意召見貧道。”

蔡攸在一旁提醒：“道長，您可千萬千萬別寫官家與她人的云雨之事，官家時短，忌諱！”

蔡京忍不住踹了蔡攸一腳：“下作！滾出去！”

果然，道君皇帝見信，甚是驚訝，信上沒寫其它，就只是將去年中秋，他與喬、劉二妃在御花園中賞月時，說的那些情話，一字不差地寫了下來。

“宣！”

見過道君皇帝后，王老志得封洞微先生，賜在蔡京府上居住。

從那之后，來蔡京府上求洞微先生一掛的文武百官，絡繹不絕，一時間名燥開封。

“下官要沒猜錯，這洞微先生，修的應該是天機道，而且修為不淺，至少也得是七品。”沈穹跟著趙福金走出殿內，來到院中，邊走邊科普。

趙福金對這些不關心，她只關心能不能搞到一把好劍：“你的意思是，讓他給我算一卦，告訴我哪里能搞到劍？”

“試試嘛，要是連七品天機師都不知道，那殿下您可就真的不能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