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衍道
- 打鐵,然后成為鍛器宗師
- 醉罷臥明月
- 2156字
- 2024-03-01 23:57:21
流光劃過玉華軍的上空,直直飛向比斗臺。
忽元直臉上的狂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兇光,他不喜歡任何意外打亂他的構(gòu)想。
第一道鍛打聲響起時,還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想再多欣賞一下褚江海陷入兩難境地的窘迫樣子。
然而對方原本凝練完畢的磅礴靈氣,在鏗鏘之聲響起后的下一刻忽地散去,令他一時間陷入不知所措的狀態(tài)。
無法理解。
直到第七、第八聲接連響起時,忽元直終于感受到了,那被每一道鍛打聲裹挾起的,令他都為之側(cè)目的靈氣波動。
那并非是來自生靈體內(nèi)的,和氣血同氣連枝的單純靈氣。
更像是某種被激發(fā)出來的,藏在天地萬物中的本源。
仿佛有什么即將被塑造,仿佛有什么正在被喚醒。
而現(xiàn)在,一切聲音和感覺都消失不見,卻出現(xiàn)突然向這邊飛來的未知之物。
恐怖的氣息瞬間籠罩整個戰(zhàn)場,這是屬于冠軍侯的領(lǐng)域。
“無妄之界?”
褚江海目光一沉,這也算是對方的成名絕技了。
不用借助任何外物,便可將自身的靈氣擴(kuò)散到整個戰(zhàn)場,而任何被他那獰惡的靈氣沾染的事物,都可在他的一念之間被擰斷咽喉。
那是,純粹又極致的殺伐之道。
他還是那樣,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會破壞自己計(jì)劃的可能性,連這可以被當(dāng)作底牌的招數(shù),也能毫不猶豫的用出。
畢竟這樣需要持續(xù)外放靈氣的恐怖招數(shù),所產(chǎn)生的消耗也是極為龐大的。
瓊?cè)A玉清訣運(yùn)轉(zhuǎn),忽元直那霸道險(xiǎn)惡的靈氣無法沾染褚江海分毫。
忽元智緊盯著那道飛來的流光,無論你是什么,我都會將你折斷!
如荒獸巨爪般的靈氣卷向被光華包裹著的無主之物,然而在靈氣靠近它的一瞬間,兀地消散干凈。
各自即將有所動作的二人同時睜大雙眼,那流光毫不留情的沖開密集的靈氣,朝比斗臺飛去。
忽元直面龐僵硬,以自己的靈氣形成的無妄之界,就如同手腳一般,任何觸感都會傳回到他的感官,剛才那是,被彈開,又被吞咬的感覺。
褚清河自上方墜落,在下墜的一瞬間,長生材無形的毒霧如餓極的猛獸,迫不及待的將其卷入腹中。
地面不斷在眼中放大,此時的褚清河,如同沉入深海,海水肆無忌憚地涌入他的每一個孔洞,一點(diǎn)點(diǎn)奪去他的意識。
在視野即將陷入黑暗時,仿佛是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光量,將他的全部感官填滿。
“轟!”
褚清河重重地摔下,激起一層灰塵。
臺上一時無法被肉眼看清,但有兩人看得十分清楚。
“咯...咯咯”
一連串令人汗毛豎立的牙齒摩擦聲從忽元直緊繃的下半張臉中傳出,因?yàn)閼嵟恼麖埬樁既缤砻嬉话恪?
只是怒極反笑,瘋狂的笑意再次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而褚江海,腦中一片空白,滿眼都是震撼之意。
雖然只有少數(shù)人看清其中境況,但在場的修士,無不察覺到附近天地間的靈氣在被牽引過去。
灰塵散開,身影從中顯現(xiàn)。
槍尾抵在地上,褚清河雙手握著長槍,不可思議地感受著身體發(fā)生的變化。
體內(nèi)枯竭的脈絡(luò),被如活泉般涌入的靈氣填滿、滋潤,不過片刻,體內(nèi)便靈氣充盈。
除此之外,每一個毛孔,都有什么東西被擠出的感覺。
毒與雜質(zhì),如同被排擠般,統(tǒng)統(tǒng)離開他的身體,然后消散。
怔住許久,褚清河才看向自己的槍刃。
不知何時,原本被腐蝕殆盡的槍頭,被新的槍刃取代。那是,散發(fā)著純凈高潔的光華,如皓月般純白的奇物。
光華填滿雙眼,褚清河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靈氣在蠢蠢欲動。
但是,自己體內(nèi)的,真的是靈氣嗎。
褚清河不知道,因?yàn)槟桥c他曾經(jīng)朝夕感受的靈氣,既相似又陌生,是,也不全是。
略帶陌生的感覺充斥著全身,想要匯聚到一點(diǎn),卻又散到四肢五臟。
那種如同什么東西想要噴發(fā)的感覺,占據(jù)了褚清河全身的感官,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感受到的是整片戰(zhàn)場,甚至戰(zhàn)場之外的靈氣,都在以他為中心匯聚,天邊有異光浮現(xiàn),道澤交織。
褚江海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他的兒子,竟在這種時候衍化道路,也就意味著,褚清河即將踏入衍道境。
衍道,是修行最為重要的一環(huán),甚至比之后的任何一層境界都更加重要。
從這一境界開始,修士要修的大道便已決定,不可變化了。
能否修行,是檢驗(yàn)一個生靈資質(zhì)的標(biāo)準(zhǔn)。而能否衍化自己的道路,則是一個修士悟性的體現(xiàn)。
悟性這東西,太過飄渺,絕非可以憑后天輕易改變。
他的兒子在入基的門檻后停滯不前,怎么可能一躍踏入衍道境的門檻。
是那槍刃帶來的變化?
毫無疑問,那是靈兵,一柄,直接讓人突破境界的靈兵。
褚江海腦中浮現(xiàn)十一的面貌,這個青年或許曾經(jīng)只是令他感到些許驚艷,但現(xiàn)在帶給他的,除了震撼,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慌。
那是,對未知的恐慌。
他無法理解,并不是因?yàn)樾碌撵`兵太過于奇異。這天下茫茫,奇人神兵也并非鳳毛麟角,可...
那樣的身體,那樣的過去,如何造的出這般靈兵?
臺上,褚清河只覺得體內(nèi)的靈氣迫切地想要沖破某種屏障,迫切地,想要變成另外一樣?xùn)|西。
磅礴的靈氣在體內(nèi)流竄,給肉體也帶來極大的痛苦。
疼痛,然后所有感覺都淡下去了,只剩下微微的麻痹感。
自己好像又要失去意識了。
褚清河想著,隨后,像是本能一樣的,他開始回想起過去的種種。
從有記憶時起的三歲,到六歲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流動的東西。
十六歲,那種流動的感覺變成某種具體的東西,可以隨他控制。
同年,進(jìn)入軍中,和同齡的,或大上自己許多的軍營糙漢切磋,打倒對方,或被對方打倒。
隨后和他們一起上戰(zhàn)場,送走過僅見過一次的戰(zhàn)友,撫恤過喪生戰(zhàn)友的家人。
甚至,自己也曾瀕臨死亡,那時,也同現(xiàn)在這樣,意識逐漸下沉,肉身的感覺逐漸褪去。
但是,他很喜歡自己的過去種種。
他從未刻意去感悟過什么,只是單純地享受靈氣給肉身帶來的強(qiáng)化,單純地享受變強(qiáng)的感覺。
就是這個,這就是,他所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