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準備好了
- 影穿:我差點就殺青了
- 保羅爺爺
- 4547字
- 2024-02-19 11:16:03
“那個,清姑娘啊,原來你這么漂亮哈,我一開始還沒看出來嘞。”剛剛安靜不久,盜跖笑嘻嘻的臉又出現在江一眼前。此時江一已除去了粗布外衣,也洗去了遮顏的淡墨,名貴的白綢裝給她平白添上幾許疏離感,白玉簪襯托下一頭烏黑的長發更如潑墨一般。
江一微笑道:“行啦,少說幾句,調勻你的呼吸,我可不想再給你渡穴一次了。”盜跖送了一個白眼給天空:“說不了幾句,馬上就到機關城啦,會有惡戰等著我們的。”
是啊,快到了,這樣輕松的談笑怕是不多了。
墨家的要地果然隱秘,若是沒有人領路,怕是下三輩子也找不到呢。江一想著,不得不感嘆自己的幸運,居然在山腳遇到了巨子一行。小徑的盡頭再拐一個彎,江一身為醫者的敏感讓她很快察覺到空氣中驟然濃起來的血腥味。
到了。
江一來不及欣賞機關城構造的精巧,來不及感嘆各處機關的奧妙,來不及贊嘆鐘靈神秀的景色,在她眼中,只有遍布的扭曲的尸體和死一般的凝固。巨子眼神里的凌冽更甚,“已經開始了。”
諸子百家的眾人也靜默無聲,四周名為緊張的分子以他們為中心向四周爆炸開來。“好吧,來吧。”
盜跖收起了玩笑吻,道:“蓉姑娘他們在墨核,巨子,我們快過去吧。”巨子點點頭,驀然施展輕功向回廊深處奔去。江一輕功略遜一籌,就跟在最后,她不用詢問這是否就是去墨核的路,因為用鮮血鋪就的方向及凌厲的殺氣就是最好的路標。這時盜跖已不見了蹤影。
飛奔的間隙中,江一瞥了幾眼尸體,均是一劍封喉。“好厲害的劍法……只有在師兄手下才見過。莫非……是蓋先生?”正想著,她的身子驀然一輕,向前的速度快了許多,盜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清姑娘,快過去,蓉姑娘有危險!”話音未落,江一已站在機關城要塞——墨核的門口。
眼前的人分據兩邊。有長發飄然的劍客,有舞女裝束的天仙美人,有身高九尺的壯漢,有面帶血跡的俊朗男子,有紅衣嫵媚的女子。卻是墳墓一般的安靜。
透過紛亂的景象,江一看到,一個男孩手里還拿著滴血的短劍,眼神里映出的,不知是迷茫還是仇恨。他身前英俊偉岸的男子,那如刀削劍刻般輪廓分明的面龐上,有一種說不清的神情。背后的血,卻如彼岸花般大片大片地綻放,妖異而鬼魅。無聲地倒下。
“那是……那是蓋先生!怎會這樣!”江一差點驚呼出口。這時巨子及諸子百家也已趕到,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懾。
江一的手法迅捷已極,但在盜跖心中卻如幾個世紀一般漫長。
“你看好她,我去看看蓋先生。”
說著直起身來,向蓋聶走去。那手執短劍的孩子一直冷冷地看著江一,待她走近后突然一劍刺向她的小腹。江一料不到這孩子會突然發難,情急之中來不及拔出冰魄劍,只有拿劍鞘與之相交,“嗆”的一聲,她被震退了幾步,險些站立不穩。
“一個孩子,怎會有這么大的力氣?”江一暗驚,卻也來不及多想,她看到蓋聶背后鮮血還在涌出,一直把地面都染成了殷紅色。
江一強迫自己定下心來,她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救回墨家的人。她雖然不知道天明的來歷,但從剛才雪女的話中也猜出,這個孩子與墨家和蓋聶必定大有淵源。她走到昏倒的孩子身邊,矮下身準備檢查,猛然瞥見天明后頸的猙獰印記。
“又是陰陽家!莫非……他已被控制,才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江一深知,陰陽咒符不是靠醫術能挽回的,她給天明喂了一顆安神的藥丸,把他移到端木蓉身邊。“盜少俠,保護好這個孩子,我去看蓋先生。”
江一半托起蓋聶的上身,只見一張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異常的面龐。也許因責任的重壓已略顯滄桑,但仍掩不住眉宇間的清奇英俊。
他已虛弱到不能睜開眼眸,手指卻一直在向一個方向移動——那是端木蓉倒地的方向,唇角顫動著,仿佛要說什么話。江一把耳朵貼近,“蓋先生,你要說什么?”她聽到一句輕的如嘆息一般的話,卻足以讓她的眼淚滑落。
“端木……端木姑娘怎么樣?別管我,你……你快去救她。”
江一忍住哽咽,俯身輕聲說:“別擔心,她沒事,現在我先給你治傷。”
她撕開蓋聶傷口附近的衣服,一個駭人的傷口,幾乎深可及骨。血還在不斷的涌出,江一從自己裙裾上撕下一條白絹,用力按壓在傷口上,另一只手輕輕叩擊傷口附近。“還好,沒有傷到大的經脈,只是督脈血液凝滯。”
江一把剩下的銀針盡數取出,加大手臂上的力道扶正蓋聶的上身,看也不看地五針齊出,封住了傷口附近各大筋脈。“蓋先生,如果你還能聽到我的話,請放松全身穴道,不要運氣,江一要為你打通督脈。”
蓋聶幾乎不易察覺地點點頭。江一閉目片刻,緩緩一掌平推,按在他的背心,內力如潮水一般注入蓋聶體內。又迅速變掌為指,一路沿脊柱向下,處處透入內力。越到后來速度便是越慢,到最末的幾處穴位竟是久久不能下指,待打到關陽穴時,江一突然一口血噴將出來,臉色瞬間蒼白。
“咳咳……怕是不行,不過血脈也差不多能流通了。”她用衣袖擦擦唇角的血跡,拿出紫金生肌膏輕輕涂抹在傷口上,用白絹包扎好傷口后把蓋聶平放在地上。
這時大廳上眾人仍在混戰。巨子的劍光被衛莊壓制住,只能處于守勢,但一時也不至于落敗。高漸離那邊卻是漸占上風,雖是以一敵二但對手明顯不支。衛莊暗暗忖度此時形勢,外表不動聲色但內心已有些焦急。外面秦兵雖多,但在江湖高手們面前不起絲毫作用。
“罷了。”他縱身一躍,跳出戰圈。巨子立即收手,其他正在惡戰的人卻沒有停手。
江一勉強站起來,又是一陣頭暈目眩,這一天來連續不停地消耗內力和心神,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后退幾步倚在墻上,努力調勻呼吸壓制住喉頭的腥甜味。衛莊向赤練他們發出手勢暗語,眾人會意,慢慢向大門靠去。
一陣紫色煙霧暴起,帶起濃郁的甜香味。巨子驚道:“大家小心,這煙有毒!快屏息!”。
待煙霧散去,衛莊等人已不見了蹤影。高漸離冷笑一聲:“想走?沒那么容易。”水寒劍劍光大盛,幻化出清光萬千,內力灌注,劍尖微微顫動。
巨子抬手攔住了他,皺眉掃視大廳:“莫追。”雪女的聲音驟地從角落里傳來,沒有了往日的玉珠擲地,添了幾分惶急:“巨子,清姑娘不見了。”
江一看著眼前的紅衣美人,不由暗自苦笑。才來到墨家不到一天,就莫名其妙地受了別人的暗算。紫煙升起的時候,她只覺得檀中穴一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醒來時面前就只有兩個人了,自己雙手也被反綁,全身經脈內息空蕩。
冷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赤練,她就交給你了,陪女醫生好好聊聊。”妖嬈的聲音回答道:“是。”
赤練媚笑著,矮身挑起江一的下頜:“又是個小美人兒呢。呵呵,美人兒,你醫術很高明嘛。”江一側過頭,掙開赤練的手。“你想做什么。”
赤練又用甜膩的聲音道:“就這么跟姐姐說話呀,姐姐要生氣的。”江一冷冷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最好挑明了說。”
赤練也收起了魅音,“簡單說來呢,姐姐要給你喝些東西。喝了之后你就不是江一了,我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當然,我們最想讓你做的,就是混進墨家,親手毒死你救治過的人。”
江一緊緊咬住下唇,“好一條毒計。”她告誡自己一定不要驚慌,但是手心還是有冷汗冒出。“怎么辦……怎么辦。”
赤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說:“好啦,現在姐姐先讓你好好睡一覺。夢醒后就沒事啦。”她驀地出指,重重點在江一昏睡穴上。江一只覺得黑暗從四面八方襲來。“我不可以睡過去,絕對不可以……”
赤練暗暗吃驚,剛才自己使的是重手法,可這個女子眼神依舊清明。她不管會不會傷到經脈,重新運內力到指尖,又是一指補上。江一把指甲掐進掌心,嘴角一行鮮血沁出。“不可以……”“喲,美人兒,別跟姐姐做對,沒有好下場的,傷的還不是你自己。”
“站住,臭老頭,你耍賴!”一聲嬌叱驚起了林間的鳥兒。
“老夫那是考驗你的應敵能力,丫頭你這叫不識好人心!”白影閃過只余下幾片樹葉。
“那好,臭老頭有本事你今晚別吃飯。看我不把……”
聲音漸漸飄散在云里。再看此處峰巒疊翠,林木蔥郁,云霧瀠瀠,氣象萬千,泉水潺潺,百鳥齊鳴,野花爭妍斗艷,本是個世外桃源。
蔭蔭郁郁的林間隱約可看見一座山洞,山洞口水簾如珠,遮蔽了向里通行的道路。突然,水簾從中豁開:洞壁在黑暗中閃著一層熒光,順著水流而上洞漸漸狹窄,直至只容一人通過。穿過這豁口卻豁然開朗:似碧還綠的湖水繞著中央的沙渚。
沙渚上是精致的竹舍;雖是在洞中,可草木花鳥齊備,更有種與世無爭的清幽。竹舍前的院中站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一旁的屋中不時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老人扶須一笑,朗聲道:“曉兒,你要是把我這拆了,今晚你就睡樹上!”那聲音赫然是剛才的老者。
“那你自己做啊!”聲音低沉卻又婉轉清麗,自有種難言的魅力。
老者轉身進屋,坐在竹制的矮凳上,舉起筷子,看著桌上色香俱全的飯菜:“沒下‘化碧’吧?”
“反正死不了人,你可以嘗嘗,”那少女也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對了,十年之期已滿,你什麼時候放我下山?”那老人頭也沒抬:“還有三個月不急,老夫自有計較。”
夜幕降臨,若神曉走到水簾前開啟了機關,水簾一分為二,她神色肅穆地望了望四周,提氣躍上樹枝,向前行了數十丈,來到自己時常來的地方。她閉上眼睛,口中默念著,雙手慢慢在胸前結成蓮花印,光芒越來越盛,“啟!”輕斥一聲,空中星光強烈起來,只見曉手中的蓮花印也隨之轉變……
四分之一個時辰后,她滿頭是汗地停了下來,抬起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她開始向回走,這次不同于來時的輕盈,步子緩慢;但手在袖中握成拳:“聶大哥,再三個月我就可以去找你了,你一定要撐下去!”
回到洞中,鬼谷子站在洞口,神情莫測地看著曉:“你知道了?”
“當然,我的占星術還從沒錯過。你放心我不會提前下山的!”她頭都未抬,伸手準備去開機關。
“我并未偏心誰!只是你一直不喜歡小莊,我怕你一味幫著聶兒,劍客必須自己成長!”鬼谷子突然有些疲憊。
“你明知道衛莊心術不正,為何收他為徒,連他偷走秘術都不計較?”曉轉過身生氣的望著鬼谷子。
“縱橫之爭是每代鬼谷傳人的必經之途,即使是我也不能過問!”鬼谷子也難得一見地生氣了。
“我不管鬼谷傳人之爭,我只是不想聶大哥出事!”曉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和你說這件事,進去吧!”
鬼谷子把手覆在機關上,領著神若曉走進竹舍,坐定后,他停了一會:“你明早就可下山了,但我有個要求!”他的聲音竟是一種無奈。
“什麼?”從未見過鬼谷子這樣的曉隱隱感到事情的不尋常,“不要愛上聶兒!”“什……什麼?為什麼?”
曉不知所措起來。
“唉,其實你們幾個小輩的事我也不想管,但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縱橫的成敗,所以動情對誰都不好,”鬼谷子揉了揉眉心,“你能答應我嗎?還有在找到聶兒之前不要露出你的本來面目!”
曉的長發遮住了的她的表情,鬼谷子摸了摸她比月光還皎潔的頭發。“我知道了!我不能保證我永遠不愛他,可我會盡量讓自己只把他當哥哥……”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也帶著堅定。
“早點睡吧!明早早點下山。委屈你了,孩子。”鬼谷子下意識地撫了撫胡子,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曉,搖著頭出去了。
曉趴在那里許久,再抬起頭時除了眼睛有點紅外,看不出有其他痕跡她剛剛和鬼谷子談過。
“啾啾,”悅耳的鳥鳴喚醒了不知何時睡著的曉,她迷糊了兩秒鐘,一躍而起,很快整理好包袱,又檢查了一遍必備的武器,她打開門,鬼谷子正站在外面:“準備好了?”
曉點點頭,鬼谷子往旁邊一讓,銀光一閃,曉驚喜地喚了一聲:“光!你終于回來了。”一只小狐貍狀的小獸撲進曉的懷里,鬼谷子拍了拍光的腦袋,對曉說:“帶它一起去吧!”
曉握了握拳:“我會再回來的!”鬼谷子一甩袖子,慢慢走遠:“去吧,莫要在徒增傷感。”曉抱著光,把包袱搭在肩上,默默念起瞬時轉移的口訣,一道亮光后曉下山開始了新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