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從夢境中醒來，手中還拿著那張牌，仆從剛剛離去，塞拉坐在對面，身邊是霍恩和格瑞斯夫人。

一切仿佛只過去幾秒鐘，沒有人察覺到瑞克入了夢。他屏住呼吸，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不顯得可疑。

最令他感到費解的是格瑞斯夫人，居然一點都沒反應。這是她的紙牌，最可能下套的人只有她。

可瑞克觀察了半天，格瑞斯夫人只關心自己的牌。

瑞克低頭看手中牌，水晶球變回了藍色，并且不再變回去。

他皺了皺眉，瞪大眼睛盯著，確認紙牌已經變成普通的一張牌。

瑞克回憶夢境里發生的事，所有種種記憶，他全都記得，包括哈爾的全部記憶。他有種預感，紙牌上的魔法附在了自己身上。

瑞克的“復制”能力，復制過許多奇怪的魔法，如果連“夢境”也能復制，那也太奇怪了。他想試一試，可想了一下，覺得沒必要冒險。

好不容易才出來，不能又陷進去，他心里想道。

紙牌游戲很無聊，像一種桌游冒險游戲，瑞克盡量應付著玩?？赏娴降谖遢?，他實在太累了，畢竟在蠻夢中呆了幾個小時，耗費了許多心力。

瑞克抬起頭，歪著腦袋看向窗戶，視線被厚厚的窗簾擋住。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他環顧四周，沒看到鐘表。

這時候，男仆進屋在格瑞斯夫人身邊耳語幾句。格瑞斯夫人隨即放下牌，微笑著道歉，示意有事要離開。

總算解脫了！瑞克松了一口氣，恨不得歡呼一聲。

格瑞斯夫人走后，他站起來準備活動一下，發現腰間多了一把刀。

“波隆先生?！比f，舉起手臂伸了個懶腰，“你今晚要住下嗎？格瑞斯夫人打算想留我們住下?！?

“不?！比鹂肆⒖袒卮?。

他松開握刀的手，心里噗噗亂跳，這把刀正是夢境里的那把。我怎么把夢境里的刀帶出來了？這事還需要細細研究，他暫時不想聲張。

屋子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瑞克發現后，立刻要走。他想先將塞拉送回村子。這里的格瑞斯夫人的底細還沒摸清楚，留在這兒實在不妥。

瑞克思忖。

夢境里的三人，伊蓮娜、布魯斯還有哈爾。那個敲門聲，門外的人，必定是其中一人拿到了紙牌。

格瑞斯夫人可能是其中一人的后代，或者學生。

“我知道你急著回去，克拉拉小姐一定等急了。”塞拉說?！翱墒悄銊e忘了，圣堂可能在到處找你。”

瑞克顯得無所謂。“讓他們找我吧，我正要火氣要發呢！”

“嗯……你……不會要對村民動粗吧？”塞拉說。

“難說。”

“我覺得這是主教的錯，村民并不知道實情?！?

“‘不知實情’不代表無罪?！比鹂藨械梅直婧脡?。他很想告訴塞拉，這些村民或許是科薩人的后代。

這只是他的一個想法，還需要進一步確認。巫師的夢里還有個‘瑪莎’在等著他，他幾乎快忘了。瑪莎可能是塞拉的祖先！瑞克暗想。

“好吧，我要留下?！比肓讼胝f，“你見到杰克，幫我道聲平安?！?

“塞拉，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嗎？我覺得你應該……”

“沒關系，還有我?！被舳魍蝗徽f，“塞拉小姐在這兒很安全。波隆閣下盡管放心。嗯，如果你看到夏爾，也請幫我帶聲好，告訴他我很好?！?

我倒成傳話筒了，瑞克心里想。“行吧，你們留下吧。我要回去了，明天見！”

他沒有向格瑞斯夫人道別，徑直出了大門，臨走前望了一眼宅子里的仆從。真說不出來的古怪。

這時候，他還想將塞拉帶回去，可是又怕吃閉門羹，于是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歸時形單影只，與來時天壤之別，想起早晨潛入圣堂，仿佛是一場夢。

這一天他經歷的太多了。

皮匠的門前的路上，夜色偏黑，照不清道路。

“你去哪里了？”克拉拉突然從墻角走出來說。

瑞克先是一驚，轉而看見克拉拉安然無恙，又十分欣喜。

“我送塞拉去格瑞斯夫人那兒去了?！彼卮?。

“塞拉？”她皺起眉道，對“解救塞拉”的事還不知情。

瑞克便將遇到杰克，再去解救塞拉的事全說了一遍。由于時間有限，余下的事沒來得及說。他決定等明日天亮，再和克拉拉探討一下。

“那么，主教確實是個大騙子？”她摸著下巴說。這與警長寫信告訴她的“主教”不太相符。

“這些先放下，等明日再從長計議?！比鹂苏f道。

“好吧，不過你可別睡得太死?！?

“你什么意思？”瑞克有不好的預感，眼珠子左右轉轉。

“圣堂里的人頻繁在附近露頭，似乎在監視這里?！笨死f，“我起初還以為你暴露身份被抓了?！?

“憑這幾個用魚叉村夫？”瑞克嘿嘿一笑。

“沉住氣吧，不要打草驚蛇！”克拉拉告訴他。

他們一起往屋子里走，這時瑞克偷摸回頭看一眼，發現雪地里豎起來的魚叉倒下去了，像被人故意推倒。

暗號？他心想，腳步已經登上二樓樓梯，等進了房間，他向窗外看，湖邊幾個夜釣的漁民坐在岸邊。

瑞克拉上窗簾，嚴絲合縫地貼緊窗框，待他回頭，看見克拉拉在怔怔地望著自己，表情捉摸不定。

“嗯……”他指了指窗戶，欲言又止，想到了些什么，頓時感到臉紅心跳。他又懶得解釋了。

“你不是再打什么歪主意吧？”克拉拉問道。

“沒。”瑞克簡短地回答，他倒是想啊，可等不到機會。

眼看克拉拉沒有那種意思，他便收了心思，整理自己的沙發去了。被窩里很冷，手伸進去，又冰又涼。

他坐在沙發上，解開腰間的劍袋，將寒氣寶刀拿在手里，仔細瞧著。

這把刀他已經稀罕了一路，到現在心里還在滋滋冒著快樂的泡泡。

五級超凡，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更不敢相信夢中的東西也能帶回現實。瑞克猜測，大概與哈爾的織夢術有關。

他猜的八九不離十。

白天吸收了哈爾織夢能力，現在他是一名織夢師了。巫師喜歡將寶物藏在夢境里，而織夢師能將這些藏匿的寶物帶出夢境。

克拉拉的注意力一直在屋外，所以睡意很淺，一點響動都會驚醒她。屋外又傳來腳步聲，鬼鬼祟祟。

“瑞克?！焙诎抵?，她輕聲呼喊，但沙發上毫無動靜。

克拉拉索性便不睡了，她決定守第一班夜。即使是超凡者，睡夢中暴露出來的脖子也是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