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瑞克醒來時，腦子里已經清醒不少。他這幾天太累了，夢里夢外來回地跑。

你需要休息，他對自己說。

瑞克打了個哈欠，下了床，四處尋找克拉拉，但沒見人。

屋外起風了，一會大一會小，吹得窗戶“咯吱”響。

瑞克發現窗外的垂釣者還在，只不過換了人。他想笑，又笑不出來。克拉拉讓他忍耐，這是有道理的。

用超凡者的眼光看這些村民的行為，簡直愚蠢可笑。他們不知道在監視一位三級超凡者嗎？瑞克心想。

可能四級也說不準了！

四級巫師可以改變地貌，操控天氣，在藍星的傳說里，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

瑞克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他離開了皮匠的住宅，去了村里。路過馬格醫生的氈房時，看見三個村民圍住一個少年。

“別碰我，放我過去！”杰克的聲音從幾個壯漢的包圍里傳出來。

“主教大人有令，不準你去找外來者！”圓臉村民說道。“乖乖呆在森林里，哪兒也不要去！”

“快讓開！”杰克喊道。

“回你的森林去，小鬼！不然我要抽你的屁股了！”瘦高的村民威脅道。

瑞克不動神色地靠近，腳步聲很輕，但村民還是聽到了。他們整齊地回頭，上下打量著他。

“容我自我介紹，我是瑞恩·波隆爵士。”瑞克報出自己的化名，“三位請從那孩子身邊讓開。”

“我管你是誰？我們教訓不聽話的孩子，還需要你外鄉人插手？”瘦高的村民不客氣地說。

“我只說一遍，讓開！”瑞克上前一步說，“爵士大人的怒火，不是你等小民可以擔得起。”

“別找麻煩！這里不是你的城堡，爵士先生。”矮個子村民說。

“這里確實不是我的城堡，但這是我的劍。”瑞克拍了拍劍鞘，嘴角露出冷笑，“快讓開，否則休怪刀劍無眼。”

他們只有三個人，瑞克在心里想。

根本用不著魔法，用劍術就足夠了，只要亮一亮鋒利的劍刃，這些村民就會自動滾開。雙子城的衛兵都是這么做的。

瑞克的手摸到了“伊芙琳”。不是這把。他攥住另一把短劍的劍柄。

“祭司大人將你們當做客人，你們卻不知好歹。皮特、多比，咱們把他扔到湖水里去，叫他的腦子好好清醒一下！”

三個村民攥了攥拳頭，往前逼近。

瑞克回撤一步，拔劍出鞘，劃過說話者的肚皮。對方嚇了一跳，渾身就跟觸電了一樣，哆嗦一下。他的腰帶斷了，褲子落了下去，露出兩條白皙的大腿。

圓臉村民扶住了瘦高村民的胳膊，短促地搖搖頭。瘦高的村民提起褲子，滿臉的委屈與不甘。他們仨哼了一聲，離開了十字路口，背影朝圣壇走去。

“劍術不賴！”杰克稱贊地說，忽然又想到什么，“多虧你即使出現，不然我就沒法把消息傳給你了。”

“什么消息？”

“格曼失蹤了……”杰克立刻說，他摳著手指，顯得很焦急。“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于是想到了你。”

這時克拉拉從大路走來，雙手插在口袋里，一邊走一邊望著瑞克。她散步回來了，剛才站在森林里，看見瑞克出手教訓了三個村民，于是過來看看。

“克拉拉小姐。”杰克打招呼，眼睛往她身后看，以為會看到塞拉。“塞拉呢……沒跟你們一起嗎？”

“塞拉在格瑞斯夫人那兒，她很安全。”瑞克說道，“說說格曼的事吧。你說他失蹤了是怎么回事？”

杰克睜大了眼睛，回想今天早晨發生的事，窗戶被打碎了，地上有打斗的痕跡，格曼不見了蹤影。

杰克把這些全告訴了瑞克。“你應該跟我去獵人小屋看看，屋子里或許有線索。”他最后說。

“杰克說得對，如果格曼實在小屋失蹤的，里面一定會留下信息。”克拉拉說，她有女警的直覺。

“你也要去嗎？”瑞克問她。

“如果你一個人搞得定，我也可以不去。”

“不不不，有了女警小姐的專業知識協助，一定能更快破案。咱們這就動身吧。杰克你帶我們去。”

“好的，請這邊走。”

他們離開了十字路口，往森林走去，那里遠離村莊。在松樹林的一塊空地上，獵人的木屋灰撲撲的，一半蓋在積雪下。

空地里養著狗，有十幾條之多，好在都栓了起來。瑞克聽見了狗吠，杰克叫它們閉嘴，然后去開門。

里面沒有點燈，昏昏暗暗的，有一股松子味。

“格曼喜歡點松子燈，雖然光線很弱。但他說喜歡味道。你們一定聞不慣，我這就把它熄掉。”

杰克手腳很麻利，很快點上了一盞煤油燈。一盞燈壓根照不亮整間屋子，瑞克需要提著燈貼著地面。地上有腳印，黏糊糊的，像踩了糖水。

“你又發現嗎？”克拉拉問道，她的身影在光線的作用下，只能看到曲線，雙腿如同兩根細長的筷子。

“有腳印，還有糖水，是紅糖。”瑞克回答。

克拉拉走到光線里，蹲下來，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有那么一刻，瑞克覺得她要嘗嘗，但顯然是他多想了。

她搓了搓手指，在鼻子前聞了聞，皺起了眉頭。

“茶。”她得出結論，然后站起來，回首四顧，“我們到處看看吧，說不定這里有客人來過。”

他們在格曼的廚房發現了茶具，桌上有一包茶葉。瑞克撿起來，拿到提燈下看上面的包裝，是龍島的茶葉。

“進口貨，真奢侈。”瑞克嘀咕道。

“這說明客人的身份不簡單，可能是達官顯貴。”克拉拉說。

他點點頭，心里也有這種感覺。會不會是格瑞斯夫人？他心里想。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克拉拉發現了桌上的水印，茶具打翻了，倒在上面。糖水凝結后，印著三根手指的痕跡，其中一根手指戴著戒指。

“骷髏。”她說道。

是主教，瑞克心道。主教來過這里。他找格曼會有什么事？

“你說會是主教綁走了格曼嗎？”瑞克猜測，“我帶走了塞拉，主教可能來要人。格曼不從，便被教徒帶走了。”

“不會。格曼顯然趕走了主教，但他可能答應了某種條件。他是自己離開的。你看墻壁上，格曼的槍不見了。”

他們隨即檢查了格曼的隨身物品，靴子和短刀都不見了，還有櫥柜里的肉干，他顯然帶足了食物。

“瑪麗也不見了！我早該檢查狗屋。所以格曼一定去了山里。”杰克說道，他剛剛從外面回來。

這樣一來就解釋清楚了。格曼見過主教，并被迫達成交易。他獨自去了深山，或許跟權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