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在祭司的房間，后庭只允許教徒進去。”杰克低聲說，臉上因為謹慎而繃緊了。“白袍僧把守著入口，平時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我想辦法。”瑞克說。

他從陰影里走出來，繞開人群，目光瞥見克拉拉披著白斗篷，混入了信徒中間。

真是的！瑞克心道。

兩邊都要顧及，讓他有些為難。這時候主教出來了，身后跟著四個白袍僧。他略微低下頭，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顯眼。

主教舉手朝信徒示意，目光跟隨這手掌掃視全場。

瑞克低頭掩面躲避，他用意念感知了一下對方的超凡，結果發現是超凡0級別，也就是說沒有超凡。

主教只是個普通人，只是單純靠騙術混的風生水起，他唯一的武器只有大廳里不會思考的教徒。

念及到克拉拉至少有超凡三級，瑞克猶豫了片刻，決定先去救塞拉。

他躲避著主教和白袍僧的視線，偷偷溜進了后堂。

接下來是一段冗長的通道，墻壁上有火炬照明，兩側偶爾有一個房間，里面有赤腳披著麻布長袍的女人，或擦拭祭祀器皿，或練習祭祀舞蹈。

主教一定用什么手段，騙村民把女人送到這里為他服務。他剛才用“洞察”之眼看過，那主教一點超凡都沒有，四個白袍僧侶也沒超凡。

瑞克想不通在魔法時代，居然還有地方讓這種神棍騙吃騙喝。他沒被人打死，只能算村民維護的好。

他不再想這些，而是順著通道尋找祭祀的房間。按照杰克的說法，塞拉就在那里。

瑞克希望塞拉不像前面幾個女人一樣，只穿一件粗布麻衣，主教應該還沒有下手才對。

他在通道盡頭看見了一個大洞窟，里面擺設精美，一看就是高級教徒的居所。他猜測這里就是女祭司的房間，門口守衛的白袍僧侶更證實了這一點。

瑞克這段時間在意念魔法的操縱上，越來越得心應手。其中有一次實戰經驗。

他在夢境中操控了一名士兵，讓他聽命于自己。他猜測在現實中也應該差不多，于是便打算用這一招解決守衛。

他伸手右手，隔著洞穴墻壁，對準里面的白袍僧侶。念氣產生了精神力，穿透厚厚的墻壁，控制住兩名僧侶。

這時，瑞克才走進去，仿若無人之境。他沒有對守衛施加任何指令，只讓他們呆呆地站著原地。

進了木門，穿過帷幔通道，瑞克看見了一間鋪著地毯的房間。屋內暖氣很足，他熱得感覺身上都在冒火，耳朵幾乎被暖氣融化，癢癢的，還有些刺痛。

瑞克往里面探視，目光從左至右望去，看見塞拉坐在床角，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花邊長裙。因為熱的關系，塞拉只穿了一件衣服，但里面并沒有“光著”。

“塞拉？”瑞克輕聲呼喚，不等她回答，他已經走過去了。

“波隆先生！”

塞拉還不知道瑞克的真名，所以她脫口而出的時候，瑞克還有些發懵，而后又想起來，“波隆”是自己的化名。

他笑了笑。“我來救你了！”

塞拉眼睛眨了眨，想了想才說：“波隆先生要救我？可是為什么啊？”

瑞克頓了頓，于是把杰克喬裝打扮，潛入洞窟集會，又委托自己救人的事全跟她說了一遍。塞拉聽完目瞪口呆。

“杰克都告訴你了？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了。”

“先別說這些，要趕緊離開這里才行。”

“可是，要怎么離開呢？”

外面全是主教的信徒，想要離開這里唯有殺出去。瑞克清楚這一點，他不愿意濫殺無辜，但若有邪教徒膽敢攔路，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瑞克拍了拍自己的劍，“我們直接走出去，有不長眼的擋路，我殺了便是！”邪教徒殺多少都不嫌多，他心想。

他剛想拉塞拉的手，她卻跑去枕頭前，翻出一把匕首。“我們走吧，我知道一條路，跟我來。”

匕首？瑞克一呆。這女孩遠比他想的有心眼的多。他跟了上去，穿過一道門，走到里屋，里面是一間占卜室。

“從這兒走。”塞拉掀開地毯，指著地下隔板說。

“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脫身的辦法？”瑞克驚訝地問。

這女孩一點也不像被困在這里，她準備了匕首，還有逃生的密道，自己反倒被她“救”了出去。

“你以為我什么都沒準備，就敢走進主教的陷阱嗎？”塞拉笑著說。

她是以身入局？瑞克決定先不問了，他掀開木板，朝下面望去，里面黑洞洞的沒有光亮。

他取了一根蠟燭，先走了下去，腳探到地面后，估摸著這里大概兩米多高。那么就不需要彎著腰了。

塞拉也下來了，她穿了一件羊皮襖子，換上了靴子。進來后，她謹慎地蓋上木板，拉動機關，上面的地毯完好地蓋上。

漆黑的隧道里，狹小的空間內只有兩人的腳步聲。他們身前是一片黑暗，身后也是一片黑暗，只有腳下一點亮光。

“你既然有如此精心的準備，為什么還要跟我走呢？”瑞克覺得隧道太安靜了，于是問塞拉。

“我預備今夜逼問出杰諾的死因……”塞拉說道，“沒想到被你打亂了計劃，只好提前跑路了。”

瑞克啞然。他覺得塞拉的計劃并不妥，太過危險。主教若是提前下藥，恐怕失了貞潔還不自知。

他們沿著密道走了一會兒，出口在一堆亂石之間。從這里出去，就到了后山銀松森林。這里距離湖邊較遠，離上次遇見葛孚雷的地方只有一溪之隔。

“你打算去那兒？回格曼哪兒嗎？”瑞克站在雪地里問她。

“嗯——不回格曼那兒。要么去你那里，不會不方便吧？”塞拉說。

她凍得直哈氣，羊皮襖子剛穿上，還沒捂熱，保暖效果比較差。她又跺了跺腳，看來腳冷的厲害。

“確實不方便。”瑞克說，“咱們還是先找地方取暖吧，然后再從長計議。”

塞拉只穿了外套，不一會兒臉就凍得紅撲撲的了。她縮這脖子，雙手緊緊摟住身體，只想快點找到有火爐的地方。

瑞克見狀，解開大衣，將她摟了進來。兩人踉踉蹌蹌地在雪地走，很快就來到卡特琳娜·格瑞斯的屋子。

失鄉騎士已經離開了這里，地上的腳印還在。

他們沿著這條腳印走到門前，叩了叩門。還是那個男仆來開門，他看見瑞克，然后看見塞拉，站著沒動。

“夫人不在。”他說。

“我們不是來找格瑞斯夫人。”瑞克說道，“天太冷了，能否方便我們進屋去取取暖？”說完，他哈了口氣。

塞拉也凍得打了個哆嗦。

男仆想了一下，把門打開，偏了偏頭讓他們進來。他帶著他們去了仆人的房子，這里有一個壁爐。下人們照例上了茶，不過沒有甜點和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