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又是那個夢,對不對?”塞拉瞇起眼睛說。
她知道自己猜中了,從杰克驚訝的表情就能看的出來。
瑞克從兩人的外貌可以判斷,他們是同胞兄妹。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顰一笑都相似不已。
兩人站在一起如同在照鏡子!
“波隆先生就是夢中月神提到的巫師,我需要幫他找到‘王’的墓穴。掛毯是唯一線索。”杰克坦白。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塞拉問。
“你明知故問,格曼不準我進入圣堂……”塞拉發(fā)出咯咯的笑聲,杰克便沒再往下說。
杰克的父母,格曼和布蕾妮,幾年前因為信仰不同而分居兩地。布蕾妮在圣堂擔任女祭司,平時不外出。
“塞拉,我的好妹妹,幫我這一次吧!”杰克懇求。
塞拉望向瑞克,目光清澈如水,帶著幾分笑意。
“你是好巫師嗎?”她問。
塞拉聽杰克說過黑巫師和白巫師的分別,但是她記不住,于是用好巫師和壞巫師替代區(qū)別。
“唔——”
瑞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是好人嗎?他問自己,當然,這還用說!
可我是黑巫師,他又想,黑巫師不一定是壞巫師。
“我當然是好巫師,”他說道,“我正跟隨女巫小姐學習白魔法呢,怎么可能是黑巫師呢!”
“女巫小姐是誰?”塞拉又問。
梅琳娜有教會頒發(fā)的證書,是正經(jīng)的教會女巫。瑞克暗想。
他知道自己扯遠了,于是把話題拉了回來:“她是艾德·索蘭克伯爵的女巫……咱們還是討論一下掛毯吧,那上面記錄著什么信息嗎?”
“掛毯上記錄著一段故事,差不多有50年了。”塞拉說。
“你覺得那會和‘王’的墓穴有關嗎?”瑞克問。
塞拉手指摸著下巴,想了想說:“我記得格曼說過,這副掛毯是族里傳下來了。上面有難認的文字……叫獵人語言。不過,根本沒人認識。”
“我想我應該認識,”瑞克想到了自己的“閱讀”能力,“方便拿給我看看嗎,塞拉小姐?”
塞拉搖搖頭,嘟著嘴,皺起眉頭,顯得很為難。
“不行,除非自己去看。”她說,“掛毯就在圣壇里,我可以帶你進去。
“這就行了。”杰克加油打氣說,只要妹妹松口,一切就妥了。他笑著望望瑞克,又望望塞拉。
“非常感謝你,塞拉小姐。”瑞克微微欠身說。“有了掛毯,找到‘王’的墓穴,杰克的夢一定也能解開。”
“是啊,塞拉。我去不了圣壇,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塞拉點頭,做出沉思狀,雙眼又瞇了起來。
“我們還需要一個計劃,”她說,“布蕾妮不見外人……該怎么引見波隆先生呢?有了——”
她壞笑起來。
“怎么?”
“就說波隆先生是卜夢師,需要你的舊物件,用來給你卜夢。”她說道,“布蕾妮有你的舊衣服做的地毯,就在掛毯下方的地板上。”
古靈精怪的塞拉總能想出別出心裁的辦法,杰克自嘆不如。他點點頭,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于是,瑞克裝作卜夢師,跟隨塞拉去圣壇。
“至于為何不去格曼那兒,你就說格曼養(yǎng)的狗太嚇人。”他們走在一條上坡路上時,塞拉說。
“明白了,塞拉小姐。”
山坡頂上最高的房子就是圣壇,從下往上看,整體顯得很高大,可能是建立在高點的關系。
房屋本身并不高,當?shù)氐哪静拇笮∠拗屏耸ヌ玫母叨取K裕菞澖ㄖ由w的第二層就到頭了。
現(xiàn)在的模樣像一只張開翅膀的渡鴉,尖尖的三角門楣像黑色鳥喙,兩個又高又長屋頂像翅膀。
瑞克跟在塞拉后面,邊走邊聽她嘮叨路過的建筑。
“阿大的鐵匠鋪,茉莉阿姨的面包店,丹恩、諾恩的裁縫店……”塞拉如數(shù)家珍地說,“這里不比夜幕鎮(zhèn)差吧!”
“一點都不差。”瑞克說。
他們現(xiàn)在往最后一個緩坡走去,爬上這層就到了圣堂了。
瑞克已經(jīng)能看見穿著祭祀服的人在屋里走動。衣服的顏色以白色為主,頭上帶著羽毛頭飾。
進入圣堂后,塞拉話就少了。瑞克也跟著保證安靜。
他們一直往前走,在高聳的木斗拱懸梁下慢步走。在大廳前方,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坐在蒲團上。
“女祭司。”塞拉沒叫“母親,”稱的是職務。她俯身到布蕾妮耳邊,把計劃好的話跟她說了。
布蕾妮轉過臉,斜倪了一眼瑞克,沒作任何表示。
這時候,兩個仆從抬了一副擔架進來,擔架上躺著一個男孩,大約十五六歲,和塞拉差不多年紀。
“祭祀大人,這是第十天了,病情還沒有好轉。”男孩的父親跪在地上說,從他的打扮可以判斷,他是漁民。
“什么癥狀了?”布蕾妮不動神色地問,聲音渾厚有力。
“白——白色了,病斑發(fā)灰,這幾天開始變白了。”男孩父親猶豫半天,才擠出這幾個字。
布蕾妮點頭表示明白了。兩個仆從立刻會意,將擔架抬進后堂。
“祭司大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讓孩子在家里……”
“下去吧!”布蕾妮沒讓他說完,立刻下了逐客令。
這是圣堂的規(guī)矩,但凡得了凍傷病,必須送到圣堂,決不許村民走漏半點風聲。
見漁民還沒走,她又說:“這是主教大人的意思。寒冬之神會治愈你的孩子,請放心回去吧。”
“贊美寒冬之神。”漁民爬了起來,退出了屋子。
連小克也——這病為什么這么厲害!塞拉感到十分沮喪,十分疑惑。再這樣下去,恐怕連杰克也會……
她不敢往下想了,另外布蕾妮似乎要起來的意思。
“祭司大人。”塞拉趕緊出言提醒,她和瑞克還在這里等著呢。
布蕾妮皺起了眉頭,“我要去看那孩子。你們自己去吧,別耽擱太久。”
布蕾妮走后,屋子里只剩下瑞克和塞拉。他們沒有逗留,立刻去了大廳東側,那里有條路通向內(nèi)宅。
東側走廊,兩人并肩走。
瑞克心思全在掛毯上,并沒在意生病的孩子。可看見塞拉愁眉不展的樣子,他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這病厲害嗎?”他問。
“難說,已經(jīng)有好多人病倒了。自從他們?nèi)ミ^森林……”她不說了,再往下說就涉及圣堂禁令了。
“哪里的森林?”瑞克越來越好奇,頗有問到底的意思。
塞拉看了他一眼,“你能保證不告訴任何人嗎?包括杰克。”
“當然,我誰都不會說。”他已經(jīng)洗耳恭聽。
“銀松森林。”她說,“自從那個女人回來后,一切都變壞了。她就住在那片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