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隔壁等……”瑞克話還沒說完，梅琳娜就打斷了他。

“不用。我正好有事找你。”她邊說，邊從浴水中站起來，完全不顧后面有雙眼睛看著她。

瑞克的鼻息變熱了，眼球被那具酮體吸住，再也挪不開。什么樣的女人會不避男人的目光，敢漏這么多？

她的年齡恐怕比看上去大得多，他暗想，活了上百歲也說不定。女巫活得夠久，就不再有矜持，也不懂得害羞，她們的見識比任何人都多。

瑞克的目光漸漸凝聚在她背部的紋身上，那是一只蜘蛛，沿著脊柱成對稱形，紋在皮膚上。

木偶侍女取來一件緞袍，為女巫小姐披上。

“進來吧。”梅琳娜在里面說，她走到書架旁，背影婀娜多姿，長裙拖在地上，像一條水蛇。

“你找我有事？”

“是呀，我以為你不來了呢……”她轉過身，腰間沒系綁帶，露出一條狹窄的深V，“等等——你的時間流不對，為什么會快這么多。

瑞克表情一驚。

他發現梅琳娜的軀體和現實一樣逼真，一點不像創造出來的幻象，不似他的身體這般虛幻。

“時間流？”瑞克腦袋里根本沒有概念，他只關心梅琳娜什么時候系上綁帶，最好穿上內衣。

他臉紅了。上一次見到女人的身體是在雪地烤火的時候，克拉拉的身材和她一樣好，他偷看過幾眼，雖然光線昏暗，但他看的很清楚。

“對啊，你的夢境時間比現實時間要快幾倍。”她說道。

“有辦法調整嗎？”

“可以。”梅琳娜點點頭說，“今天的課程正好要教你一些基礎知識。我一塊兒告訴你吧。”

“課程？你要教我上課……”不會是真的吧，女巫要教我魔法？他有些微微吃驚。

“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占星臺。”梅琳娜說道。

他們爬上樓梯，來到閣樓。這里有四個落地大窗戶，站在窗前可以看得很遠，整個迷夢之地盡收眼底。

“你已經見過‘幽魂’了吧？”梅琳娜說。

瑞克偏過頭，目光注視著沼澤。他想到了沼澤里尾隨在身后的聲音。

“我還沒親眼見過。”

“你會看見的。”梅琳娜說，“等你下去冒險的時候，我會教你如何收集幽魂，以及用幽魂強化自己。”

“幽魂是死去的巫師嗎？”瑞克說出心中猜想。

梅琳娜點點頭，“巫師在迷夢之地死后會留下一具幽魂，其實是生前的回響。不過，戰斗力不可小覷。”

“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我要去收集幽魂？”

“想要提升超凡，沒有比這個方法更快的了。要注意的是，如果你在迷夢之地死亡，也會變成一具幽魂。”

瑞克當然怕死，但他更害怕被格格巫挖走心臟。想到這兒，他捂住胸口，害怕心臟已經不在那里了。想要擺脫格格巫，提升自己的超凡是唯一道路。

有了女巫小姐的幫忙，他心里燃了起來希望。

瑞克提了提氣道：“收集到幽魂要怎么使用呢？”

“我會幫你強化能力。收集到幽魂越多，超凡提升越快。”梅琳娜說道。

瑞克很興奮。

一陣激動過后，他心里產生了一個疑問。女巫小姐為什么要幫他？他想不出來，也不能用“相互欣賞”遮掩過去。

姑且當做“欣賞”吧！他需要這座圣殿，因此不敢輕易冒犯女巫小姐。

他們離開占星室，回到圖書室后，梅琳娜給了他一塊表盤。

“這是時間調節儀。”她說，“能夠調節夢境和現實的時間。藍色是加快夢境，紅色是減緩夢境。”

瑞克謝過女巫小姐，收下表盤，揣在兜里。他的時間所剩不多了，于是拜別梅琳娜，返回了現實。

……

瑞克眼皮掙扎了幾下，醒了過來。

外面天色還早，太陽還沒從山頂升起來，只有一絲微光照亮了天際。

屋子里，克拉拉呼吸均勻且安靜，如嬰兒一般熟睡。

瑞克聽著呼吸聲，回想夢境里的事，有點回味無窮。

他在夢境里一直很活躍，醒來時卻不感到疲憊，仿佛飽睡了一場，只有大腦嗡嗡的，有些頭暈。

一直到天光大亮，克拉拉才醒過來。他們去面店吃了早點，在大路上散步，腳下踩著積雪，發出“咕咕”的聲音。他們聽著這聲音，走到十字路口。

瑞克剛抬頭，想找個話題，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早安，瑞克·法隆先生。”杰克站在雪地里問候。

他還穿著那件皮襖，戴了帽子，腳下蹬著一雙鹿皮靴。

“這位是克拉拉。”瑞克介紹，他看向克拉拉，“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獵人之子——杰克·道爾。”

“克拉拉小姐，早上好。”杰克很有禮貌地說。

“你也好。”克拉拉說。

相互問候完畢，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瑞克在等杰克說出來意。他知道杰克·道爾不可能為了打聲招呼，刻意躲在樹上等他們。

“我有事找你，法隆先生。”杰克果然開口，他眼神躲閃，瞥了一眼克拉拉。克拉拉立刻會意。

“我去找族長聊聊村子里的事，就不打擾你們冒險了。”她說完便往東面走，徑直離開了。

“我中午回來。”瑞克沖她背影喊道，克拉拉只擺擺手做回應。

十字路口只剩下他們兩人，瑞克把注意重新轉到這邊的事上來。

“什么事？”瑞克滿懷期望地問，他希望是“王”的事。

“格曼不愿意透漏‘王’的事，不過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她也許能幫助你。”杰克說道。

“她是誰？”瑞克問。

“我的母親，女祭祀。”杰克說道，眼神有些躲閃。

“那就去吧。我們正好有時間，現在就去怎么樣？”瑞克說。

杰克猶豫了一下，才說：“格曼不讓我去那邊，不過我可以找人帶你們去。她就在湖邊玩耍。”

“好啊，你帶我過去。”

杰克指了指北面的道路，領著瑞克往那邊走。

他們走下山坡時，塞拉正蹲在湖邊，用手中的水袋采水。

“塞拉，塞拉，”杰克呼喊了兩聲，沖女孩揮動胳膊，“你起得真早啊！比覓食的魚兒都早！”

女孩聽見喊聲，把頭抬了起來，兩道眉毛彎了彎，微微一笑。

她手中的羊皮水袋裝滿了水，于是站了起來，展露出纖細修長的身材，雖然不高，卻很苗條。

“你來做什么？”她問，用軟木塞塞住袋口，掛到腰帶上。

“波隆大人要看一看掛毯。”杰克自作主張地說，“你知道的，圣堂里的那張紫色的掛毯。”

瑞克眨眨眼，他當然不知道“掛毯”是什么，只好不說話，配合著杰克。他猜測這一定與“王”的墓穴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