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場合——比如見到朋友的長輩——瑞克會有點怯場。過分的保守，會讓氣氛變得很糟。

他坐在克拉拉身邊，凱恩博士坐在另一邊。幾杯酒之后，大家都找到了話題，唯獨瑞克還獨自枯坐。

“我想請教一下，屏蔽場能阻隔魔法追蹤嗎？”瑞克第三次詢問，前兩次都被凱恩舉手打斷。

今天是開心的日子，按照凱恩的說法，開心的時候就要開心，不應該談論生意。他閉口不談屏蔽場。

這可能是奸商的欲擒故縱。老地精打算狠狠宰一次這位年輕人。他的屠刀不分親疏遠近。

“舅舅，我聽人說，你的屏蔽場開發不順。”克拉拉說。

凱恩聽得出來，外甥女在幫著瑞克，他還是不幸上當。

“胡說。”他吐出葡萄，眼睛瞪得滾圓。“哪個混蛋說的？我要把它的四肢卸了，裝上輪子。”

別懷疑我，瑞克低首撓頭，眼睛瞥見馬杜·埃凱。

“這你就錯了，克拉拉。”馬杜·埃凱說。

他放下酒杯，擺正了姿態，好像隨時準備演講。他是凱恩博士的得意門生，參與了改進屏蔽場。

瑞克抓住了機會，立刻接過話茬：“閣下一定有高見。”

馬杜·埃凱控制了一下笑容。

他作為演講家，這方面的功底還是不錯的。略微停頓后，他簡明扼要地把屏蔽場說了一遍。

按照他的說法，屏蔽場是真理之神“費耶波羅”的精神力。信徒們通過科學儀式獲得精神力，除了能開發大腦，還能屏蔽別人的想法。

例如邪神入侵事件。

邪神利用精神力穿透大地，入侵信徒。屏蔽場則能屏蔽這種精神力，即使再強大的超凡，也能隔絕。

用“蒸汽教會”的說法——

合理使用萬物之理，憑弱小的力量也能戰勝強大。

瑞克聽后得出一個結論：屏蔽場可以隔絕超過8級的精神力。

這樣一來，他心里便豁然開朗，現在要做的是讓凱恩博士松口。

半個小時后，瑞克總算等到了凱恩博士點頭，同意賣一個屏蔽場。只有一個要求：價格會很高。

瑞克并不富有，他還剩下賣龍余下的1萬貝納。但他的口袋里還有一張漢斯·德米爾的名片。

眼下正是急用錢的關口，此時不貸款，更待何時。

瑞克已經打算好了，等離開房間，他就去辦貸款。

“你利用了我？”走在下去的樓梯上，克拉拉冷不丁地說。

“我沒有，你怎么會這樣想？”

“你故意把車停在路邊，是在等我路過，好搭上我的馬車。你一定打聽過凱恩博士在這兒，對不對？”

她有點胡扯了。瑞克詫異地看著她，聳了聳肩。

“一切只是巧合罷了，我本來的目的也不是來這兒……”

“是去哪里？”

瑞克不想說。準確地講，他不知道能不能說。關于拉克絲小姐的事，能不說還不說為好。

“回家呀，”瑞克說，“我現在正放園藝假。”

克拉拉揚了揚眉毛。

“不管怎樣，你利用我才拿到屏蔽場。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個，可能和你的拉克絲小姐有關。”

“不是這樣的。”

“反正你欠我個人情，所以你要還我個人情。”

瑞克緊急打住，沒再辯解。

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既然是交換條件，他需要考量一下。

“你說吧。”

“我申請調去下城區，”克拉拉說，“調令過幾天就會下來。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房子，你不會不答應吧？”

“這個好說。”

瑞克還當是什么……不對！他想把話收回來，可是克拉拉已經下樓去了。瑞克只好跟上。

格格巫的事還沒解決，那棟房子并不安全。

“我能問一下你去下城區干什么嗎？”瑞克追上克拉拉問。

“機——密——”

“那你什么時候去下城區？我好準備一下。”瑞克希望調令晚一點，他需要時間搞定屏蔽場。

“大概一周后。”

瑞克松了一口氣，他還有時間。

那么事不宜遲，他現在就要去拿下屏蔽場。

瑞克拿出了那張名片。

名片上有一條咒語，屬于通用語類。因此，憑著音標就能讀出來，不需要提前學習和練習。

瑞克照著念了一遍，過不一會兒，漢斯·德米爾就出現了。他在空中旋轉著現身，身上冒出粉色泡泡。

“先生，需要貸款嗎？本次業務現在有套餐活動。”漢斯熱情地說，身體停止了旋轉。

“我正需要。”

“瑞克·法隆先生，我們見過，在博卡集市！”漢斯驚奇地說，這讓他的表情變得夸張起來。

這不廢話嗎，不然我哪來的魔法卡片？瑞克心里想。

他沒有說出來，而是拿卡片在手里晃了晃。

“10萬貝納的貸款，今天能到賬嗎？”他問漢斯。

瑞克已經拿定了主意。

他猜拉克絲的地下城一定還有不少好寶貝。等復工后，再弄幾件好東西一賣，錢不就還上了嗎！

漢斯可能是第一次簽單，激動得手忙腳亂。

他拿了兩份文件，找瑞克簽字。

這是海螺銀號的借款合同，具有魔法效用，也就是說逾期不還款會受到魔法契約的嚴厲懲罰。

包括但不限于：淹死、吊死、燒死、以及半身不遂。

瑞克爽快地簽好了。

完成這些瑣碎事，錢終于到賬。瑞克擁有了第一個魔法賬戶。漢斯給他一把金燦燦的鑰匙。

瑞克認為10萬貝納足夠買屏蔽場了，這筆錢在魔法世界可不是小數目，買下一套房子都夠了。

他不慌不忙找到經理人的房間。

屋里很明亮，點著好幾盞燈。燈光透過白色燈罩照亮辦公桌前的一塊地方。那里坐著三個人。

每個人臉上都透著富貴，光看腮幫子就能知道他們多有錢。

瑞克就顯得很普通。他穿得不破也不昂貴。

“先生，需要幫助嗎？”留著兩撇胡子的經理人問。

“我要買屏蔽場。”

“這邊的三位都是。你們需要競價，先生。”

這出乎了瑞克的意料。

沒想到一口價買賣，竟然變成了競價拍賣。果然是奸商。瑞克甚至懷疑，這里面有抬價的托。

事已至此，瑞克只好找位置坐下。片刻后，競價開始了。

瑞克選擇按兵不動，一直不吭聲，等那兩位不再往上喊的時候，他再以8萬1千貝納拿下競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