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槍聲連成了串，余符拉著宋陽朝著配電室的方向狂奔。
孫瑤也不再顧忌自己寒酸的彈藥儲備，打空兩個彈匣之后也沒換彈，而是隨手甩出一個破片手雷。
砰！
一聲巨響過后，手雷內部的近千枚鋼珠就半數都嵌進了肉球的身體里。
雖然鮮血四濺，但造成的傷害依舊微乎其微。肉球怪物就像是被扎漏的了的水氣球，一邊淌血一邊朝著孫瑤滾了過來。
肉球上的幾十張臉表情各異，有憤怒有惶恐，但更多的是哭喊著要殺了余符他們三個。
“你媽的，早知道帶炸藥來了。”
孫瑤只能一邊開槍，稍微阻擋肉球前進的步伐，一邊尋找躲進身后的教學樓，利用狹窄的地形暫時躲避。
另一邊，余符拉著宋陽已經跑到了操場另一端的配電室門口。
還沒推門，余符忽然愣住了。
地上扔著半截粉筆，門上不起眼的位置寫了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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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符的心跳陡然變快，雖然不確定這半截粉筆是不是昨天鄭躍拿來給自己寫題的那半截，但門上的這個π字，肯定跟鄭躍有關。
這就是你留給我的線索嗎？
推開門，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鄭躍的尸體正對著門，靠在配電柜上，雙手的手腕都被割開了。
那臺諾基亞就被他捏在手上。
“宋陽...我找到鄭躍了。”
宋陽愣了，歪著頭朝著余符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但在他的視野里，根本就沒什么尸體。
“你知道的，我看不見...”
余符盯著鄭躍手里的諾基亞，猶豫了兩秒，還是伸手拿了過來。
余符的心跳變得很快，他隱約有種預感，這一切都是鄭躍提前計劃好的，他甚至料到了余符會來配電室。
諾基亞還有一半電量，閃著綠光的屏幕上，是一條寫好而沒有發出去的短信。
“為我的犧牲爭取一點意義吧。”
余符忽然覺得有些沉重，他低頭閉眼，替自己的老師默哀了兩秒，隨后抬手合上了鄭躍的眼皮。
他的尸體已經冷了，但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眼睛盯著門的位置。
宋陽趁著這個空檔，已經切斷了學校的電源。
“余符，斷電了！我們回去幫忙？”
轉過臉，宋陽卻看見余符正呆呆地盯著自己的右手。
“你看不見對嗎？”
余符捧著諾基亞發問，而宋陽依舊一臉疑惑。
“什么？”
果然，他的認知已經自動屏蔽了這部諾基亞。
鄭躍的法子成功了。
此刻，余符的視野里，泛著綠光的屏幕正在破碎，隨后變成了旋渦，仿佛要把他扯進去似的。
余符忽然覺得頭疼，像是有什么東西要迫不及待的鉆進他的腦子。
“檢測到合法的序列號。”
“序列號3.141”
“2號管理員，歡迎登錄。”
而余符的手腕處，那串類似紋身一樣銘刻在他皮膚上的數字，隱隱發燙。
恍然間，余符終于回過神來。
他抬頭茫然的望向了宋陽，視野中竟充斥著各種數字。
宋陽的心跳、血壓、體重身高，甚至于配電室內的溫度還有引力。
一切一切能夠用數字進行量化的數據，全都事無巨細的出現在了余符的視野里。
“這是底層協議嗎？”
余符的心跳很快，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除了那串3.141的數字之外，他還看到了自己的脈搏。
每分鐘100次心跳，自己果然很激動啊。
不過余符眼中的這些數字現在都是灰色的，余符無法做出任何更改。
“余符！你丫犯什么傻呢？”
宋陽的聲音總算是驚醒了余符，眼看學校的電源已經斷了，余符才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
外面的槍聲已經變得越來越稀疏了，孫瑤從一開始的連射變成了現在的點射，槍聲中還夾雜著幾聲沉悶的爆炸。
等兩個人跑出配電室，孫瑤已經撤到了教學樓臨近操場這側的出口。
看見余符二人，孫瑤遠遠的就開始揮手。
“跑！追過來了！”
話音未落，玻璃門就被一團巨大的血肉撞碎了，那團血肉怪物此時已經變得有七八米高，顯然已經融合了不少的學生。
怪物身上滿是傷口，看起來孫瑤也對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終究是沒能解決掉。
孫瑤的步槍子彈已經打光了，手槍也只剩下兩個彈夾，一邊單手射擊，一邊跑過來跟余符二人匯合。
怪物仍舊在不停地吸收著周圍的學生，不停的擴大。
“那些都是我們的同學...什么人才會做出這種事？”
宋陽有些絕望的望著那團逐漸失去形狀的血肉集合體，他偶爾會在那團血肉上看見一兩張熟悉的面孔。
“別琢磨了！跑啊！
余符倒不像宋陽有這么多的感慨，反正他也一直沒把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人。
“你有憐憫心，比那個家伙強，可這時候先得保自己的命。”
孫瑤半跪在地上，隨手扔了一個打孔的彈夾，頭也不抬的勸慰著。
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三個人只好在操場上狂奔。孫瑤受過專門訓練倒也還好，可余符跟宋陽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
這么下去自然不是辦法，余符趕緊捏住那部諾基亞，同時轉頭望向了怪物。
血壓，骨密度，體重...
這些數據一一出現在了余符的視野當中。
但這些數據依舊是不可更改的狀態。
一定有辦法能更改這些參數的。
伴隨著又一聲悶響，怪物竟將某個教室的講臺扔了過來，斜斜的砸在了三人身邊，隨后粉碎，碎裂的木片和書本四濺。
一本教材直直的飛到了余符的臉上，劃破了他的腦袋。
可被砸中的余符除了疼痛之外，卻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那本教材在接觸皮膚的瞬間，似乎有什么東西鉆進了余符的腦海。
這種感覺十分奇特，像是久在沙漠之中饑渴的旅人忽然聞到了潮濕的味道。
于是余符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隨后撿起了那本教材。
《生物化學原理》
霎時間，余符恍然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時間的流速仿佛減緩了，周圍的聲音也逐漸離他遠去。
他變得無比專注，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跟這本教材。
海量的信息開始融入余符的腦海，知識銘刻進了他的大腦深處。
他似乎能看到血液在血管中的流淌，能看到組成骨骼的蛋白以及鈣質和磷質。
“世界參數更新...”
“類別:生物科學...”
“已解鎖兩組參數的修改權限。”
“生物科學完成度：2％”
“骨密度、血壓，已開放修改權限。”
對了，骨密度。
余符抬頭望向遠處的怪物，腦海一片清明，注意力前所未有的專注。
這么龐大的軀體，自重一定很大，如果骨骼的強度不夠，是無法支撐自己龐大的體重的。
思考的空擋，怪物已經抓起了地上的幾片碎玻璃，遠遠的朝著三人投擲過來。
由幾十只胳膊擰在一起的巨大手臂將近十米長，偏偏又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輕輕一甩，末端的速度就幾乎打破了音障，發出砰的一聲爆鳴。
幾片玻璃幾乎是轉瞬就到了三人跟前，余符連抬手的動作都還沒做出來，臉頰上就已經割破了一道口子，防毒面具也就此被削成了兩半。
宋陽倒是運氣好，被玻璃擦著頭皮飛了過去。
孫瑤就倒霉了，飛射過來的玻璃直接扎進了她的肩窩，背后還透出來一截。
眼見怪物又要如法炮制的再扔一次，余符立刻全神貫注，盯著怪物，發動了底層協議的能力。
骨密度，降低百分之九十。
血壓，升高百分之九十。
單單只是修改了這兩項參數，余符的腦袋就如同被一根燒紅的鐵棒攪爛了一樣，無比劇痛，兩行滾燙的鮮血也從鼻孔里流淌了出來。
但遠處的怪物，動作也忽然一頓，緊接著，渾身上下爆發出了一連串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
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