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肉球
關于惡魔黏土的文字記錄就此結束，其余的就是一些乏善可陳的實驗記錄。
更多的，是關于惡魔黏土造成的人員傷亡的影像和圖像資料。
孫瑤隨手點開了一段視頻，那是一段商場的監控錄像。
一個正在逛街的女人忽然愣住了腳步，隨后腦袋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一下似的，咔嚓一聲縮進了胸腔。
緊接著是女人的雙腿，由膝蓋的位置開始反折，白森森的骨頭刺出了皮肉。
啪嘰。
伴隨著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爆裂聲，女人徹底變成了地上的一灘模糊血肉。
“被拍扁了?！?
孫瑤云淡風輕的總結了一下視頻的內容，而余符跟宋陽則是臉色蒼白。
“也就是說，如果找不到他要的那個諾基亞手機，學校里的人都有可能是這個下場。”
宋陽說完，自己也打了個冷戰，連帶著余符也有些害怕。
孫瑤依舊沒什么反應，甚至還拍了個巴掌。
“不過也沒事，至少我們知道他一定是躲在某個能看到監控的地方?！?
但馬上孫瑤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了。
“如果需要人體樣本才能殺人，那我帶來的那些隊員又是怎么死的？”
“你們公司被滲透了唄?！?
余符終于抓住了讓孫瑤吃癟的機會，趕緊見縫插針的嘲諷。不過這樣一來也徹底打消了余符的疑慮。
之前余符一直不愿意坦誠相對也是這個原因，他的顧慮在于孫瑤有什么保命手段，卻不愿意分享。
孫瑤皺著眉白了一眼，倒也沒追究，因為她知道余符說的對。
公司肯定是被滲透了，有人提前就搜集了他們的身體組織樣本，如果不是她的身份保密級別高，她估計也已經死了。
“所以現在怎么辦？”
看完視頻之后，宋陽就一直皺著眉頭，顯然這些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他現在變得相當緊張。
“其實可以等外面的人進來支援，但等人來救不是我的作風，而且他們什么時候才能進來也是未知數。我不喜歡把命交給別人，所以現在我們主動出擊?！?
孫瑤昂著臉，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余符和宋陽顯然對這個提議不太放心。
“這么簡單粗暴？”
“把命交給別人，還是自己去爭自己的活路，你想是哪個？”
孫瑤從箱子里翻出來三個防毒面具，自己戴上一個，另外兩個則是分給了余符二人，繼續說道：“他手里應該沒有我的組織樣本，不然我早就死了，至于你們，遮住臉他就認不出你們是誰，也沒那么好對付你們。”
“不過帶上面具也就等于攤牌了，他肯定能猜到咱們是有所防備，一定會針對咱們三個?！?
“弄死他之后，領地就會消失，到時候我會再讓我的人把學校封起來，慢慢去找底層協議。”
再次聽見底層協議幾個字，余符忽然恍惚了一下。
“說起來，我一直沒看到過鄭躍的尸體在哪。”
孫瑤愣了愣，試圖想起點什么，但最終發現都是徒勞。
“肯定是死了，不然我也不會一點都不記得，但他沒死在實驗室里。”
“鄭躍要是被殺了，那底層協議應該早就被拿走了，可為什么惡魔黏土的持有者到現在還沒找到？”
“除非...”余符頓了頓，還沒說完的話被宋陽接了過去。
“除非鄭躍早就弄清楚了規則，然后利用自殺，讓大家都把自己忘了。這樣一來，底層協議的下落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宋陽永遠能跟上余符的思路，這也是兩人能成為朋友的重要原因。
“沒錯?！庇喾c頭，心中暗自慶幸于有宋陽這個朋友在。
而孫瑤則是沉默了，宋陽所說的這種可能性雖然匪夷所思，但卻是目前來看最能解釋得通的了。
畢竟在領地當中，規則的制定者同樣受到規則束縛。
再者說，底層協議是真正能夠影響人類文明存亡的危險實體，遠遠不是只能用來殺幾個人的惡黏土能媲美的。
如果鄭躍真這么做了，那他跟是在實驗室外面的那些人一樣值得被尊敬。
“可即便如此，鄭躍也一定會留下什么線索的?！?
“可鄭躍死了，連存在的痕跡都會被抹掉，即便留下線索又有什么意義？”宋陽費解的揉著頭發。
“除非有人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比如我。”余符喃喃道：“一定有什么是只有我能看到的。”
畢竟鄭躍的那句你不在劇本里，簡直就是在明示余符，讓他去尋找自己留下的痕跡。
“沒錯。”
孫瑤聞言也看向了余符，目光里充滿期待。
但余符只能搖頭，表示自己迄今為止還沒找到任何線索。
之后，三個人離開廂貨車，徑直朝著樓梯間走去。
既然確定對方也是能通過監控畫面殺人的，那從現在開始，三個人就只能盡量躲著點有攝像頭的地方了。
從廂貨車到樓梯間幾乎要橫跨半個停車場，再加上路上還要躲避隨處可見的攝像頭，三個人可謂是繞了個大圈。
戴著防毒面具，呼吸會變得有些費力。孫瑤的體力要明顯好于余符二人，回到地面的時候，端槍的手連抖都沒抖。
余符微微氣喘，而宋陽早就憋得不行了。
“我們的體力可能有點跟不上?！?
“那就省省力氣，我需要你們兩個的腦子來幫我思考問題?！?
孫瑤拍了拍宋陽的肩膀以示鼓勵，隨后問道：
“學校里能看監控的地方有幾個？”
“據我所知只有三個，警衛室、校長室、還有設備間?！?
說著，余符把三個地方的大概位置一一指了出來。
孫瑤沉思片刻，立刻說出了初步的計劃。
“對方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他的能力對我沒用。所以我不怕他，我可以直接去這三個地方找。但是他一定能通過監控察覺到我的存在提前跑掉。”
“所以，我需要你們兩個先想辦法切斷學校的電源，順便把他的遠程殺人的能力廢了，要不學校的人得死一大半。”
孫瑤頓了頓，語氣略帶惱怒，繼續說道：
“或許已經死了一大半了，只是我們都不記得了?！?
“你剛剛還說要把青藤炸爛，現在還擔心起我們這些學生來了？”
宋陽適時地吐槽了一句，不過他也知道，孫瑤說的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電車難題，我的選擇是盡量保全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
孫瑤的語氣有些黯然，顯然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選擇題了。
“這也是巨神的宗旨。”
余符跟宋陽根本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只能聽孫瑤的。
“我說二位...”宋陽忽然直起了腰，呆呆的望著兩人身后的位置，道：“那是個什么玩意？”
“什么？”
余符和孫瑤順著宋陽的目光轉過了頭，于是就看見了一團三四米高的，由幾十個人的肢體和器官組成的血肉怪物，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跑過來。
學校里的其他學生正在四散奔逃，幾個被嚇得腿軟的直接癱倒在地，而后馬上就被肉球活活壓爛。
余符冷汗直冒，如果宋陽跟孫瑤也能看見那東西。
那就說明那些被捏在一起的人都還活著。
“他是把黏土人都粘在一起了吧...”
“跑！”
噠噠噠。
孫瑤大喊的同時，手指扣動扳機，朝著怪物打了一個短點射。
彈頭瞬間就撕碎了怪物大片的血肉，但相比那巨大的身體，這點傷害實在是微乎其微。
“同學們~~想恢復原狀，就幫我把那三只老鼠碾死吧~~”
惡魔黏土持有者的聲音再度通過廣播響徹在學院當中。
“里面有幾個是咱們同學...還一起上過課的?！?
宋陽邊跑邊回頭看，面露不忍神色。
“現在不是了?！?
余符回頭拉他，隨后抬頭朝著孫瑤大喊。
“我們倆去配電室關電源！你先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