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宋唐離開之后，余符轉身又回到了宋陽的遺照前面。

學校明天將會舉行統一的哀悼儀式，等結束之后，對于死難者的紀念活動也就徹底結束了。

宋唐臨走之前，還交待余符，過兩天宋陽的姐姐也會來參加哀悼儀式。到時候會跟余符聊聊關于鄭躍留下的資料的后續處理問題。

余符瞬間覺得自己的壓力有點大，鄭躍是什么人物。物理學屆的泰斗，東洲半數國防科技的奠基人。

自己苦苦提升，竟然都比不上人家剛拿到底層協議幾個小時之后的完成度。

這種驚才絕絕的人物留下的東西，自己何德何能接的下來啊。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現在已經把幾個基礎修改項合并成了一個高級修改項。

那假以時日，自己必然也能通過一樣的方式合并出有關智力水平的修改項，到時候想必就能堪堪跟上前輩的腳步了。

一念及此，余符念頭通達，世界再度充滿希望。

拿著鑰匙，余符頓感身上的倦意消散一空。

實驗樓離著不遠，余符很快就到了樓下。

實驗樓隔壁就是辦公樓，前幾天被自己燒壞了的門鎖還有攝像頭已經全部換新了。值得慶幸的是，至今沒人發現這事是人為的，自然也就沒人懷疑到余符頭上。

走進大廳，余符來到了電梯跟前。

他前面此刻正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生，估計是正在某個實驗室鉆研項目的學姐。

女生此刻站得筆直，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那種表情讓余符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就好像那種笑容不是她自己發出來的，而是有人用手硬拉著她的嘴角扯出來的。

這種不自然的感覺讓余符不禁皺起了眉頭。

最近學校里是在流行某種自己并不知道的微笑方式嗎？怎么個個看起來都有點滲人。

很快，電梯門緩緩拉開，站在余符前面的女生卻絲毫沒有上去的意思，只是盯著電梯門上那塊反光的位置，看著自己的倒影，一個勁的微笑。

余符沒再理會，獨自上了電梯。

電梯緩慢上行，很快就停在了四樓。

一出門，門外的場景就勾起了余符的回憶，上一次來這里，他看見的是滿地的殘破尸體，也是在這遇見的孫瑤。

學校里的死難者都有人祭奠，不知道巨神對于這種死于任務中的員工有沒有相應的撫恤。

出于迷信或是對于那些人的尊敬，余符走出電梯之后，還是站在門口低頭默哀了一會。

穿過走廊，余符來到了鄭躍的實驗室前。門此刻還鎖著，并且貼了封條，估計是事后巨神來人檢查過。

把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擰，門應聲開了。

實驗室里的布置跟初次見到孫瑤時沒什么兩樣，顯然是特意維持了原裝。

跟底層協議相關的資料已經被巨神全都帶走了，此刻擺在桌上的，都是鄭躍之前的一些研究項目。

那些資料很多，疊在一起幾乎跟余符差不多高了。

鄭躍整個人十分講究效率，以前交給他的作業，但凡有一句廢話都要被打回來重做。所以他經手做過的項目留下的資料也全都是干貨滿滿，要不是余符還有點底子，連第一頁都看不下去就得放棄。

“TH反重力發動機的推力驗證...”

“玄女高超音速無人戰斗機...”

“乖乖，鄭老師平時都在研究些什么科幻玩意啊。”

余符由衷發出感嘆，果然搞學術的人都這么恐怖，平時沉浸于學術，冷不丁就掏出一把大殺器來。

挑來挑去，余符終于是找到了一個自己能看懂的項目。

“V32涂層？”

看資料上的描述，這似乎是一種高新涂料，但成分跟普通油漆差不多，制作的工藝也不難，只是對于環境的要求很高。

合成這種材料的環境，首先必須具備低重力的條件，其次則是對空氣中的氫氧含量有著極其苛刻的要求，不能多也不能少。

但以現在的技術水平，再精密的設備也難免存在公差，即便是把氫氧配比的精確度提升到小數點后三十位，也依舊無法達到制造的工藝要求。

余符一看就樂了，這不就是純純為自己準備的嗎？

底層協議作為科技類的實體，天然就是精確的代名詞。就比如余符先前用到的關于血壓的修改項，設定成兩倍就是兩倍，設定成180就是180，連小數點后一位都不會多，一定是整數。

至于低重力的條件，那就更簡單了，余符同樣可以通過底層協議設定，不存在任何的誤差。

閑著也是閑著，余符干脆就在實驗室就地尋找起了制備這種涂料的原材料。

原材料倒是不缺，而且就放在很明顯的地方，但是都落了灰，顯然是之前鄭躍沒能找到合適的制備環境，就匆匆接手了底層協議而擱置在一邊的。

余符回憶了一下自己先前上課的時候，鄭躍教給他的各種設備的使用方法。

“離心...”

“蒸發...”

“濺射法...”

余符在腦海中把制造工藝復盤了一遍，隨后說干就干。

引力，減弱百分之十五。

空氣中的氫氧配比，三比一。

制造涂料需要在一個密閉空間當中，剛好實驗室有一臺有機玻璃箱。箱體本身是密閉的，但箱體上有兩個塑膠手套，可以讓人伸手進去進行操作。

余符把箱體內的環境設定好之后，就按照標準制造工藝開始加工。

雖然制造的過程長達幾個小時，不過各種材料融合到一起的反應時間也只有短短數秒，以余符現在的輻射波動還是能夠負荷的。

做完這一切，余符干脆就在實驗室找了個凳子，坐在上面倚著墻，稍微瞇了一會。

這一覺余符睡得很香，等再睜眼，已經快要晚上了。

涂層已經制造完成了，余符在箱體中完成了密封工作，隨后才把涂層取出來。

可把成品端在手上，余符又撓了頭。

雖然資料上說了這玩意很先進，但是具體先進在哪，卻只字未提。

能干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