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市,共助集團安全屋。
穿著風衣,叼著煙斗的男人此刻正坐在一張巨大的圓桌面前。他的坐姿很考究,雖然翹著二郎腿,卻并不顯得松弛,反倒給人一種嚴謹紳士的感覺。
他手上端著半杯擱著冰塊的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散發著讓人癡迷的酒香。
男人的心情很不好,以至于他甚至忘了喝光杯子里剩下的威士忌。
“你很不專業,相當不專業。”
男人沉聲道,他的嗓音很有磁性。
“你留下了很多破綻,而且還沒能把底層協議帶回來,這讓我們很失望。”
在他對面,椅子是空著的。桌上只擺了一個裝滿了透明液體的玻璃罐子,而罐子里,是一顆殘破的人頭。
那顆頭顱是用黏土捏起來的,或者是他本身就是黏土。
“幾天前,他們把你送回來的時候,你大概只有指甲蓋大小。”
男人放下酒杯,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很仔細的比劃著一個指甲蓋到底是多大。
“我知道你能慢慢恢復過來,但這個周期很長。所以短時間內你派不上什么用場,我只能找另外的隊伍去處理你留下來的麻煩。綜上所述,你的報酬被我們收回來了,用于支付另一支隊伍的報酬。”
“對不起...”罐子里的人頭開口說話了,但聲音很小,簡直就像是個嬰兒的囈語。“我沒想到會有那些突發情況,那個底層協議的持有者,他比我想象的要難對付。”
男人皺著眉,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唇上,示意對方閉嘴。
“你搜集全青藤大學的血液樣本這件事,是那個叫趙權的從中運作的吧?你知不知道,趙家是我們在青藤扶持了很多年的勢力,他們的價值遠大于你,如果因為這件事牽扯到趙家,你該怎么負責?”
人頭顯得十分驚恐,但仍舊喋喋不休的解釋著:
“抱歉...真的抱歉....我原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那個叫余符的,他竟然能在沒有持有底層協議的情況下繼續使用底層協議的能力...而且,我的規則對他不起作用。”
“這件事以后再說,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有人順著你留下的痕跡找到趙家,繼而找到我們,怎么辦?”
男人顯得有些懊惱,仰頭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威士忌,繼續說道:
“托你的福,我們要動用更深層次的關系來保住趙家了,你知道消除這件事的后續影響,代價有多大嗎?”
“我會彌補的...請給我機會...”
人頭惶恐不安,他太清楚對面這個男人的脾氣秉性了,他精通所有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即便是對于他們這些遠超凡人的持有者來說。
“你當然會彌補。”說到這里,男人的臉上忽然有了些興奮的神色。“好好修養吧,過一陣子,我會把你送到需要你的地方去。”
說罷,男人起身,就此離開了安全屋。
南海市的月色很美,月光很亮,照的這座城市宛若白晝。
良久,男人從懷中取出了一部手機,隨即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個叫余符的,一定要想辦法接觸一下,我懷疑他在持有底層協議之前就已經掌握了其他能力。至于趙家人....實在沒辦法再滅口...但是那個叫趙權的,一定要死。”
“事情有些復雜了...我們剛剛已經派了一個達芬奇級的持有者過去了...”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但是趙權的手里有靈具,我們的人受了重傷。”
“趙權有靈具?”
男人沉下臉,低聲道:
“趙家人真是什么都敢給出去....總之趙權一定要死,這件事的優先級要排在處理趙家前面。”
青藤大學,男生宿舍。
余符盯著緩步走下來的趙權,瞳孔一顫。
如果活下來的只有趙權,那說明陸野齡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底層協議,開啟。
在余符的視野中,趙權的身體指標以數字的形式呈現到了眼前。
血壓、脈搏,幾乎全都降到了正常水平以下。
他已經進入了瀕死的狀態。
兩敗俱傷嗎?
“余符!”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余符愣了一下,因為他聽出那是陸野齡的聲音。
低下頭,余符看見陸野齡竟然從樓下跑了上來,身上一點傷痕也沒有,身體各項指標也處于正常水平。
“你沒事?”
“當然沒事,我按你說的,就守在這里等他上來,可是忽然之間樓梯就消失了。”
陸野齡一邊上樓,一邊慌忙解釋著:“開啟這個領地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這時候,樓梯上的趙權身子晃了晃,緊接著就倒在了樓梯上,隨后就一路滾了下來。
余符這才看見,趙權雖然正面沒有傷勢,但背后幾乎找不到一塊好地方了,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傷口深可見骨,像是某種利器留下的痕跡,皮肉翻卷泛白,不知道是流了多少血才變成這樣。
余符人都傻了,事情忽然之間竟然變得這么復雜。
開啟領地困住趙權的竟然不是陸野齡,學校里竟然還有其他持有者的存在。
可是他們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請...請告訴趙天龍,讓他快走...有人在針對趙家人...”
聽見趙權說話,余符趕緊湊了過去。
“誰?誰在針對趙家人?為什么針對?”
“滅口...”
說完這兩個字,趙權就徹底陷入了昏迷當中,生死不知。
“滅口?為什么要滅口?難道趙家欺男霸女,引起公憤了?”
陸野齡眉頭緊皺,大膽做出猜測。
余符翻了個白眼,心說你的腦子不用要不就捐給需要的人吧。
看見趙權的慘狀,余符大概也就清楚了來龍去脈。
趙家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甚至是參與了什么事,所以才會遭到滅口。
所以余符先前的猜測是對的,趙家肯定有問題。
“聯系孫瑤,告訴他青藤大出事了。”
交待完,余符就跑回了清潔間,臨進門之前還特意摘掉了自己的口罩跟手套。
到了這個時候,余符也沒必要再裝成是個綁票的劫匪了,干脆用自己的真實身份示人。
趙天龍依舊被捆在椅子上,還在不停的掙扎著。
余符扯下來了趙天龍嘴里塞著的襪子,隨后又扯開了他手腳上的扎帶。
“是你家保鏢讓我來救你的。”
“權叔?他人呢?他為什么不來找我?”
趙天龍的臉色一變,他似乎相當在意趙權的死活。
“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