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太原寧化府。
且說這臘月二十三小年夜,遠在太原府的雷震,易昶等人受寧化王朱奇?的邀請,在王府內參加夜宴。
這寧化王不是別人,正是第一代晉王朱棡的第五子朱濟煥的后人。當年朱濟煥被封為寧化王,后世子孫世襲至朱奇?這里,已經是第四代了。論輩分,這朱奇?應該與憲宗朱見深同輩,嘉靖小皇帝見了也要喊聲堂爺爺。只不過遠堂分枝,早就與那紫禁城里的人疏遠了很多。
這寧化王朱奇?向來不參與任何地方政事,只是個悠哉享樂的郡王,但為人豪爽善于交際,并且還是一位地道美食家。菜肴燒的多精美且不說,但要說起他親手釀造的陳醋可是響遍了整個太原府。
雷震便是寧化府中的常客。這夜,雷震帶著蘇溪,柳三郎,易昶,鐵菊花,楊維聰等人進了郡王府。一陣寒暄介紹之后,眾人落座。
“諸位新朋舊友,不論因公因私,都是遠道而來。進了我寧化府,皆是我朱奇?的坐上貴賓。來來來,借此小年夜,諸位能夠在寒舍一聚,也是本王之榮幸。你我滿飲此杯,不負這良辰吉日!”朱奇?端起酒杯禮節性的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紛紛起身,一一回敬。
“來來來,嘗嘗本府的菜肴合不合大家的胃口。這是過油肉,蘇姑娘你先來。”
蘇溪微笑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嚼在嘴里:“嗯嗯,好吃好吃,王爺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
“哈哈,非也非也,老夫已經有五年不下廚了,這道菜是我專門從京師請來的大廚做的。本府這位大廚,可是伺候過皇上的喲。”
“是嘛,那我們可要好好品嘗一下。”楊維聰一邊說一邊拿起筷子。
眾人見狀,也紛紛放下矜持,抄起了吃飯的家伙。唯有雷震端起酒杯:“郡王,老夫今日帶朋友前來叨擾,也就不跟您客套了,我先敬郡王一杯。”
“雷大人說的哪里話,你我相與多年,早已是兄弟之情。你的朋友,難道不是我的朋友?來來,盡管喝酒吃菜就是了。”
不一會兒屋子里的氣氛便熱鬧了起來。可唯有鐵菊花一臉的無奈,易昶看在眼里,壞笑道:“咋了,郡王府的酒不烈,還是這陳醋不夠酸?”
“你別忘了正事兒,別只顧著喝的爛醉如泥。”
“我心里有數,放心吧婆娘。”
“易兄弟,你們倆在嘀咕什么?是不是嫌本府的菜肴不夠美味?還是這老白汾酒不夠香醇?”
易南山與鐵菊花急忙起身:“王爺,看您說的。晚輩虛度光陰三十年,吃過的珍饈美饌不多,今日在王爺府,既讓我開了眼,也開了胃。來!晚輩再敬王爺一大杯!”
“這后生可真會說話,好,本王陪你再滿飲一杯。你這神態言語,讓本王想起了一個人,太像了簡直。”
易昶一聽這話,酒醒了兩分。問道:“還請問王爺,晚輩像您的哪位朋友?”
“今天好日子,不提這些,你我暢飲,暢飲!”說完,一飲而盡。
易昶一看沒法再問下去,也干了酒。停頓了一下,問道:“王爺,剛才聽您說,燒菜的大廚還伺候過皇上?”
“當然,史大廚可是厲害的狠,伺候過兩代先皇帝,也伺候過先皇太后,那可是當年御膳房第一廚。”
“王爺您可真是幸運,不知這御廚如何到了貴府里,王爺您可要給我們講講,能到御膳房挖人的,天底下估計還沒有第二個。”
“哈哈,易兄弟有所不知,我與史大廚是老相識。當年皇太后來我山西進香拜佛時,他就隨行其中。后來皇太后到代州五臺山禮佛,一住便是半載。隨行百余人,每日的食材都是本王安排人籌備運送的。”
“這些不該是歸省府衙門的經管范疇嗎?”
“一句話,信不過。”
雷震聽到這里,隨聲附道:“要說起這事,我河道衙門也出了力。”
“雷大人,您且說說。”易昶急忙追問。因為他心里清楚,自己急切了解的東西,已經一點一點的迎面而來了。
“當年皇太后禮佛,是因為弘治皇帝病重的原因。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母親擔憂自己的兒子,為兒子祈福,這也是人之常情。當初皇太后不知道聽了誰的話,說是只要能在年歲最老的寺廟里念佛吃齋七七四十九日,皇上的病就好了。若論起這寺院道觀,舉國上下都沒有我山西遺存的多。老夫生來喜歡這古物木建,自弘治十年從京師調任山西,我便用整整五年時間,把省轄內所有的寺院古建一一記錄在冊。這不,沒想到派上用場了。”
“還以為雷大人武行出身,竟然還有這般文雅喜好,今日在大人的果園,看到您為了保護古墓壁畫,而孤身守護在那里。晚輩除了欽佩,別無他話。我再敬您一大杯!”
其實,一個人在得到別人的夸贊時,都會有一種虛榮心,一種滿足感。而且這種大眾眼里另類的所作所為,如果一旦被認可,便會熱血沸騰。此中滋味,懂便懂了。
雷震喝完酒,繼續說道:“其實我山西存世的寺院道觀,年代最早只能追溯到唐朝中后期。因為唐武宗李炎時期,發動了一場全國性的滅法運動。大部分寺廟建筑均被損毀,甚至無一幸免。”
“那最后找到了嗎?”
“當然,天下的事,只要用心,沒有做不成的。老夫還就真的找到了一座唐武宗之前的寺廟。”
“在哪里?在哪里?廟里有沒有唐代塑像壁畫?”蘇溪迫不及待的問道,旁邊的楊維聰也睜著一雙期待的眼神。
“就在代州五臺縣一個村子里,有一座唐朝的寺廟,叫做南禪寺。寺廟有唐塑十二尊,四面墻都是唐代壁畫。大梁上有清晰的墨跡記載,唐德宗建中三年重建,距今七百七十二年。”
(文保小常識:五臺山南禪寺,是我國乃至全亞洲最古老的木構建筑,單檐歇山頂,殿內塑像均為唐代原作。其形制壯麗,結構簡練,用材斷面合理,縱橫連貫牢固,手法古樸,力學與美學有機結合,展現了中唐時期的建筑藝術。1961年3月4日,南禪寺大殿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公布為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啊?真的是呀。”蘇溪張大了嘴巴。
“那后來,皇太后真的就在那里吃齋禮佛了?”
雷震搖搖頭:“隨從里面的術士說,南禪寺的“南”與“難”諧音,不吉利,便下旨繼續尋找。”
“啊?還有這種荒唐的說法,那然后呢?又找到了嗎?”
“老夫早有備選,就在南禪寺東北方向不足百里的地方,還有一座寺院,叫做大佛光寺。這座寺廟可比南禪寺大多了,寺內修行的和尚就有好幾百人之多。后來老夫才知道,那南禪寺之所以能夠在唐武宗滅佛浩劫中存活下來,竟是因為它只是一座村廟,根本不在官府的錄冊里。”
“那大佛光寺也是唐代的嘍?”
“只比南禪寺小七十五歲,它是一座劫后重建的寺廟,后來梁架上發現墨跡記載,唐宣宗時期有個叫做寧公遇的女弟子捐資重建的。據老夫查閱史料,這女弟子寧公遇只是一個化名而已,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唐宣宗的女兒永福公主。因為一段不如意的姻緣,從而被迫出家佛光寺,也因此重資重修。”
(文保小常識:五臺山佛光寺東大殿為中國現存排名第二早的木結構建筑,僅次于南禪寺。因為它的發現打破了日本學者的斷言:在中國大地上沒有唐朝及其以前的木結構。因此被建筑學家梁思成譽為“中國建筑第一瑰寶”。1961年,五臺山佛光寺被列入首批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9年,五臺山佛光寺作為五臺山的一部分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以文化景觀的名義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易昶一聽永福公主,點了點頭,心想鐵菊花當初的猜測是對的。
“你們可知道皇太后還有一個身份?”說完,看了一眼寧化王,示意要不要說下去。
朱奇?點了點頭。
“皇太后進宮前是廣西土司府的郡主,所以,她聽說永福公主的故事后,或許也想到自己的身世,從郡主到皇太后,一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于是決定留在佛光寺。如果皇帝身體康復便回宮繼續做這個皇太后,如果皇帝有任何不測,便決心不再回宮,留在寺院皈依了。”
“啊?原來是這樣,那后來真的留在佛光寺出家了?”
“禮佛燒香根源上是信仰的問題,可皇太后卻把這件事當做了迷信。你們可知佛光寺隸屬哪個轄區村鎮?”
“五臺縣呀。”
“沒錯,五臺縣豆村。皇太后就偏偏糾結在了這幾個名字上?五臺,她臆想成了“武臺”。豆村,她又臆想成了“斗村”。她竟然說這個地名殺氣重,不吉利。”
“哎!弘治皇帝一朝河清海晏,國泰民安,哪來文爭武斗?”
“弘治皇帝到底患了什么病?”
“據說是娘胎帶來的病根兒,很難醫治。”
“天下有名的醫師多不勝數,非要聽那些術士的胡言亂語。如果佛祖能看病,那豈不是天下郎中都失了飯碗?”
“后來,隨行的小胡太醫,說老家靈石縣有座資壽寺,也是一座唐代寺廟,并且香火旺盛。太后一聽資壽寺名字吉利,立刻一改愁容。并且呀,太后閨名中也有一個靈字,這不是上天的安排又是什么。后面的事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吧。”
柳三郎聽完呵呵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真是辛苦雷大人一番折騰了。好吧,大人的故事先說到這里,今日柳某借王爺的美酒,敬諸位一杯。明日,我就要帶師妹回平陽了。今夜舉杯預祝諸位新春吉祥,待他日春暖花開時,再回太原府拜訪王爺及諸位好友。”
“明日就要回平陽?我還答應蘇姑娘到晉祠去看宋塑呢。”楊維聰有些失落的說道。
“來日方長嘛,柳某替師妹先先謝過楊大人了。”
眾人舉杯。
此時的易昶雖然又得到了關于“永福東殿燃佛光”的答案,可自己最終的那種推斷還是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而此時,有如神助的干哥哥楊維聰又給了易南山一個大大的瓜。
“既然今日聊到了孝穆皇太后的事,楊某還是孩童時,可就聽說她是我們固安人,后來如何又成了廣西土司府的郡主了呢?”
雷震哈哈一笑:“老夫差點忘了,楊大人與朱大人是同鄉,哈哈!”
“哪個朱大人?難道是當年辭官歸隱的太傅朱嬴?”
“成化十一年,老夫時任太子少傅,朱大人掌管北鎮撫司衙門。那年秋季海子角狩獵場,太子遭遇野獸襲擊,是朱大人將野獸制服,否則我這個少傅的腦袋也就搬家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結識了辛向陽辛大人。后來少保時強,誣陷太子和朱大人,最后被汪直揭穿了時強女真奸細的身份。太子登基后沒多久,朱大人便辭官了,至于你說的孝穆皇太后和朱嬴的事,當初朝廷上下都知道,朱嬴奉命廣西瑤部平叛,土司府一行人,包括紀氏都在押解回京的隊伍里。后來,成化帝查清土司府被人誣陷,便赦免了全族,哪成想圣旨還沒等到,氣節剛烈的土司府上下都因其族長的含冤病故,紛紛跳江自盡了。”
眾人聽到這里,一個個瞠目結舌。
“后來,朱大人救活了紀氏,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于是將孤苦伶仃的她送進宮里,想在尚宮局尋個差事。進宮的當天,陰差陽錯的被萬貴妃撞見了,并收了她做安喜宮的侍女。那時候還叫萬安宮,后來成化帝寵幸了紀氏,并誕下龍子,才把萬安宮改成安喜宮。但是這期間朱大人沒有透露紀氏的真實身份,一直以表兄妹自稱。”
“這可是欺君之罪。”
“所以說,后來朝野上下就有人懷疑太子的血統,想要彈劾太子。這一切都被萬貴妃按下了,這時朱大人沒辦法才把紀氏的身份告訴了萬貴妃。可聰敏的貴妃娘娘早就知道了紀氏的身份,因為手里有了過繼給自己的皇太子這張牌,就一直沒有拆穿她。直到萬貴妃殯天的頭一年,才把真相公布于眾。”
眾人跟聽故事一般。
鐵菊花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萬貴妃和紀氏都夠可憐的。一個為了活著,親生兒子不能養。一個為了活的更好,養著別人的兒子。要怪呀,就怪那個朱大人,早點把真相說出來不就得了,興許還真能和紀氏成了一對呢。”
“就是就是,那個朱大人著實可恨。”蘇溪打抱不平的附和道。
“其實,最為難的是朱大人,陰差陽錯之間,換做誰,都說不清楚。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所以弘治皇帝一登基,朱大人就辭官歸隱了。你們以為朱大人多快活?他只有一條胳膊了。”
“一條胳膊?因為什么事弄成那樣的?”蘇溪好奇的問。
“都是些陳年舊事,跟你們說,你們也不會明白。總之,朱大人也有他的苦衷。如果他還活著,如今也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了。”
易昶腦海里突然閃出當年在大散關遇到的那位白發恩人,同樣也是一條斷臂。
“大人可聽說那位朱大人辭官后去哪里歸隱了?”
“這個老夫可不清楚,或許回了祖籍固安,恢復自己的祖姓。與老夫一樣,一塊田地,一把鋤頭,有花有草,有酒有肉。”
“恢復祖姓?他不姓朱嗎?”
“那是皇帝賜的姓,朱大人祖姓張,進宮之前的單名一個政字。老夫可不是胡說,皇帝賜名,朝廷是有記錄的。”
“哦,原來是這樣,這位朱大人一生也夠傳奇的,但愿都有個好歸宿吧!”
“天下之大,總會有個容身之所吧。遠離凡塵,不諳世事。豈不快哉?好了好了,老夫今日有些喧賓奪主,話說的太多了。來!諸位,今日感謝王爺盛情款待,我們共同敬王爺一碗酒。恭祝王爺新年大吉,福壽安康!”
豐盛夜宴,酒足飯飽,不在話下。
且說眾人回到館驛,易昶興奮的睡不著了。拿起筆寫了一張紙交給鐵菊花:“拿出去,放飛!”
鐵菊花也感覺出了易昶眼中那股亢奮,拿著紙條走了出去。
易南山坐在火燭前,用筆寫著:“朱嬴,紀氏,萬貴妃,弘治皇帝。”
易昶閉上眼睛,腦袋里飄蕩著那幅《五宗罪》。第一幅,子房南門刺秦王。朱雀門下,張良刺殺秦王嬴政。把字拆開看,朱嬴就是張政,這幅畫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么第二幅里面隱藏的又是什么呢?漢章帝和竇皇后同穴而居?他們夫婦倆難道與憲宗皇帝和孝穆皇太后有什么共同之處嗎?
對于這種查閱史料才能得到的答案,也不必更沒有時間去查。因為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史料庫--狀元郎楊維聰。
于是,易昶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跟大哥說了一個遍。
楊維聰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感到奇怪,嘉靖那小皇帝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來,也習以為常了。
“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可要清楚,你大哥在翰林院里接觸的書籍檔案,可比外面的人多得多。這個,不會錯。”
“漢章帝和竇皇后是堂兄妹?若真的是這樣,那孝穆皇太后肯定不止今天我們所議論的那兩個身份。”
“那還能有什么?她與成化皇帝也是堂兄妹?這有點胡扯了。”
“就算是真的,史官也不可能會這樣記載。可是誰又清楚里面的真相呢?對,畫畫的人,唐寅。”
“唐寅?他不已經死了嗎?”
“說的就是,他不會是故意制造謠言,禍亂皇室吧?”
“這一切,或許只有鬼神知道嘍。賢弟呀,聽大哥一句,不管唐寅畫那幅畫的目的何為,皇帝讓你查清真相的初衷本身就是一種惡。兩代先皇帝都已作古,哪怕真有有損皇室顏面的事,也不能把真相公布于眾。這會讓天下百姓怎么看?再說了,弘治皇帝和正德皇帝,一個文治,一位武功,我大明江山幾十年來至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總不能自己給自己臉上抹灰吧?這小皇帝,再這樣下去,早晚落個不走正路,亡己亡國。”
“大哥說的也是,真不知朝廷怎么選的他來做皇帝。”
“不選他?你以為還有別的可選嗎?弘治皇帝的所有兄弟,不是早亡就是無后,最后只剩這么一個,硬是從武當山拽回來的。學什么道,成什么仙,這樣的人做皇帝,我大明江山也真快到窮途末路了。”
“大哥,那日不是說還有一個益王朱佑檳依舊健在嗎?”
“他呀?說他健在也行,說他失蹤也行。”
“大哥的話我不明白。”
“他們朱家人都是奇葩之才,今晚寧化王會釀醋對吧?這位益王爺會治病,自己采藥,自己研磨,并且自己還有醫學著作。”
“那不挺好,為何說他失蹤了?”
“三十年前,據說益王去了終南山采藥,便沒有了消息。皇室宗冊一直以失蹤記錄。如果這位益王還活著,也已經是六十幾歲的人了。”
易昶點點頭,心里思緒萬千。
“今日說起皇太后當年去五臺山佛光寺禮佛,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家父當初在國子監任學正,他的一位學生叫做姚猛的,就在那次隨行的人員里。據說,皇太后離開佛光寺,西出雁門關,去了一次應州。”
“應州?正德皇帝擊敗蒙古小王子的那個應州?”
“是的,就是那里。據說那里有座佛宮寺,寺內有座遼代木塔。此木塔高達二十丈,站在塔頂,北方草原一覽無余。此塔九層,層層供養佛祖菩薩,而且心誠許愿,有求必應。”
“皇太后去那里許愿了?”
“不光是許愿,應該是供養了一些什么。后來,正德皇帝也因此去了三次應州木塔,包括那次應州之戰。當初蒙古小王子也是得知了正德皇帝的行蹤,本想突襲,卻沒想到被先皇帝打的落花流水。因此,正德皇帝御書一塊四字匾額,懸于木塔之上。”
“寫的哪四個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