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格六神無主地從教學樓正門走出來的時候,聽到了前面傳來的轟隆隆的如擂鼓一般的聲響,那是巨大的海浪拍打海岸邊的巖石時發出的聲響。
“難道真的無法逃掉么?”
“難道那個可怕的聲音所預言的一切都將變成現實?”
他一遍編地追問著自己,此時肩膀卻被人猛地拍了一下,那一掌勢大力沉,陳云格的膝蓋微微彎了一下,險些沒站穩。
等到回過身來時,才發現拍他的那個人居然是阿南。
“你去找那個怪老頭干什么?莫非你是他安插在咱們宿舍里的臥底?”阿南對于即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切并不知情,此時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陳云格已經沒有心情搭理他,只垂頭喪氣地向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直到那時,胖子才看見了一直拿在他手上忘了還回去的報紙,于是一下子從他手中抽了過去。
“啊?橋沒了!”
在看到那篇報道之后,阿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恐的表情,接著快速地向著七星學校的大門跑去,手腳并用的爬上了那扇油漆斑駁的大鐵門,站在上面向著山下望去。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原本宏偉的四號橋,如今只還剩下兩邊的橋頭,中間的橋身全都已經淹沒在了浩淼的海水之中。
看來,這幾天,在海浪的沖刷作用下,橋面又倒下去很長一段距離。
“你大爺……”
他暗罵一聲,一下子從鐵門上跳下來,快速地跟上前面的陳云格,叫道:“云格,你帶手機了么,把手機借我用一下,我得給家里打電話報個平安。要不然老爺子還不得擔心死啊,他肯定以為家里這唯一一棵獨苗也喂了鯊魚了呢。”
陳云格微微頓了一下腳步,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剛才我打過了,沒信號。”
“啊?”阿南再次發出了驚呼,而這一次,明顯比先前那一次提高了分貝。
接下來幾分鐘的時間里,陳云格和阿南就那樣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許久之后,阿南才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皺巴巴的香煙,一把將煙頭揪掉之后,丟進嘴巴里面點燃,狠命地抽了起來。這是他抽煙的一個習慣,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怪癖。
他覺得煙草的精華就是尼古丁,要過濾嘴其實是脫了褲子放屁的畫蛇添足之舉,抽著不過癮,所以每次抽煙的時候都會將它掐掉。
陳云格和阿南回到宿舍沮喪地回到宿舍時,張半仙正對著那本老舊的《易經》寫寫畫畫,還用手指做著各種卜卦先生的動作。
最后,他突然暗叫一聲:“不好!”
當陳云格問他到底什么不好的時候,他卻又裝起了神秘,白了陳云格一眼,抱著書面向了墻壁,只留給陳云格一個背影。
“對了,上午的時候那烏龜的肚皮上到底寫的什么字啊?”胖子翻給張半仙一對白眼,但看起來他還是對烏龜的事情比較感興趣。
“沒什么。”陳云格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他已經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情了,他一直在騙自己說那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那肯定是一個巧合。
“不對,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心。”胖子神秘地笑了一下,說著話就用自己的身體壓向了瘦骨嶙峋的陳云格:“快說,不然老子我用這身肥肉廢了你。”
陳云格被他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了,好在這個時候宿舍里的另外一位同學從外面闖了進來,他沖進來的時候手里居然拎了兩條魚,有一條還沒有完全死亡,嘴巴一張一合的。
“你大爺,”胖子被眼前的情形吸引,一下子坐起身來,飽受煎熬的陳云格才得以解脫:“周鈴鐺,你手里拎的那是什么?”
周鈴鐺是胖子給那個名叫周嶺山的男孩起得綽號,其實這個綽號挺對得起他的,因為他的嗓門特別大,遇到了事情總喜歡大呼小叫,儼然就是一只聲音清脆的鈴鐺。
“死胖子,你他媽眼睛瞎了啊,這不是魚么,據說四號橋塌了,好多人都在搶食物,老子有素質不去跟他們搶,老子只吃活物。”說到此,他的眼睛里突然煥發出異樣的神采:“你們肯定想不到這條魚是哪里來的。”
“哪里來的?”胖子看見了魚,利馬來了興致。
“你想啊,這七星學院哪里能養得住魚?”
“你是說三生湖?”
“對啊,說來也奇怪,三生湖里的水自從那只烏龜浮上來之后,就慢慢地干了,現在已經露出了湖床,里面好多魚。大家都說那魚有毒不敢去撈,老子才不管那許多呢,毒死總比餓死強吧。”
聽了他的話,陳云格腦袋向是被什么人猛地砸了一下:怎么又是三生湖,湖水怎么突然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