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強的人
- 收手吧!外面全是我子孫
- 李曇
- 2869字
- 2024-01-04 22:13:55
徐念走在路上,新奇的感受著體內冒出的那股氣。
一路上揮舞木棍,快步疾走。
四五十招之后,那股氣又冒出來,徐念心中大喜,月色下把木棍舞圓,但沒走幾招,疲憊像是浪潮一樣涌來。
他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徐念勉力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走回家,吃了三碗飯,才勉強恢復過來。
天明徐念找到老田,把昨夜的情形告訴他。
老田坐起來,罵道:“胡鬧?!?
他扯過徐念,在他背后不斷拍掌。徐念感覺渾身暖洋洋的,之前的虛弱感一掃而空。
老田收手,說道:“幸虧及時調理,否則多半要廢了?!?
徐念站起來,說道:“老田,我想學更高深的武學。”
老田揮著袖子,說道:“三天后來找我?!?
徐念揮趕著白羊,在山野四處亂跑。
中午他找到小胖子和陳安。
小胖子頂著兩只黑眼眶,陳安臉上的血痕未消,像極了兩個患難兄弟。
徐念把包袱遞給小胖子,說道:“好好上學,不要學人打架?!?
小胖子嘿嘿笑著,陳安眼里綻放出光彩,問道:“你是怎么要回來的?”
兩人盯著他,徐念說道:“每天吃羊奶你們就知道了?!?
“真的嗎?”陳安問道。
“肯定不是,一定是楊家兄弟被我們打怕了?!毙∨肿诱f道。
陳安看著徐念遠去的背影,小聲說道:“羊奶,羊奶?!?
他像是想到什么,神色無比亢奮,轉身匆匆跑回家,邊跑邊喊:“我一定要比徐念更聰明。”
天未明,徐念清早起來跑去后山。
老田已經等在那里,佝僂著身子,一只空蕩蕩地袖子隨風擺動。
清晨露氣未消,他看到老田衣角濕了一片。
徐念道:“老田,你衣服濕了。”
老田沒有回應,徐念又喊道:“老田?!?
他轉身盯著徐念,道:“你想好了?”
“想好什么?”徐念覺得,今天的老田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
“學了我的刀,想回頭就難了?!?
“學刀而已,為什么要回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后就懂了。”
“我不管其他,只要有手中刀就夠?!?
“好,我有四路刀法,你要學哪一套?”
“要學最強的。”
“沒有最強的刀,只有最強的人。”
“我都要?!?
“哈哈哈哈……”老田仰頭大笑。
他看著徐念,說道:“那我就把平生所學都傳授給你?!?
“嗯。”徐念點頭,期待不已。
老田看著徐念,久久不說話。
徐念忍不住,說道:“我們開始吧?!?
老田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要行拜師禮。”
徐念反應過來,對著老田深深拜下去。
老田吸了一口,嘆息道:“也罷?!?
“先教你破軍二十八刀,這是我家傳刀法,于疆場上廝殺而領悟?!?
“要學此刀,先忘記自身。”
“為什么?”
“在戰場上只有你死我活,哪怕是以傷換傷,以命換命。所以,你要是心存僥幸,這門刀法你永遠也練不到家?!?
徐念鄭重點頭。
他把口訣念一遍給徐念,徐念拿著棍子,在地上寫下。洋洋灑灑寫了三百多字,其中一些字不會寫,老田一一指點,手把手教他寫字。
徐念寫完,問道:“老田你的手是被誰砍的?”
之前老田沒說,徐念也就不問,但他覺得今天非問不可。
“無關緊要的人。”老田說道。
徐念沒有在問,默默把口訣背下,背了之后再擦去,重寫一遍,讓老田指點有沒有遺漏。徐念再背一遍,又擦去字跡。
如此反復三回,自覺不會遺忘,才停止背誦。
他抬頭時太陽高懸,老田躺在一塊石頭旁呼呼大睡。
徐念沒有打擾,踩著輕快的腳步回家。
半年后,徐念已經八歲。
清晨的空氣冷冽,天空泛著微微亮光。
徐念站在后山,這塊空地因為經常演武,地上光禿禿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清爽怡人。他拿著一把短刀,在演武場上揮舞。
一夫當關,橫掃千軍,擒賊擒王,孤軍深入,兵不血刃……
二十八路刀法一一演練,一路刀法有四種變化,一百一十招刀法演練完畢,徐念氣息已然不穩,額頭微微冒汗。
徐念低頭看向地面,已經走出空地之外。
這原本是一套馬上刀法,講究下盤沉穩,功夫全在手上。
老田第一次演練完畢,站在原地未曾移動分毫。
他問道:“老田,我學得怎么樣?!?
老田攤靠在石頭上,閉著眼睛說道:“第三刀火中取栗,太溫和,這一刀講究快進快退,你太慢了?!?
“還有呢?”老田在次指出,不留情面,嘴上全是批評的話語。
徐念聽完,沉默了一陣。
說道:“老田,我要走了。”
“去鎮上學打鐵,將來打一把全天下最好的左手刀送給你。”
“嗯。”
“明天就走。”
“嗯。”
“你不要老是躺著,要起來活動活動。我賺錢以后給你買一身衣服,你身上的衣服都可以當床板用了?!?
“嗯。”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有?!?
“好,等我回來在來找你。”
徐念迎著朝陽下山。
老田睜開眼睛,看著徐念遠去的背影,他站起來,張了張嘴,最后什么話也沒說。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把左手塞進右邊的袖子,佝僂身體,獨自一人迎著冷風,走進他搭建的一個簡易草棚。
他拿起一個石碗,往喉嚨里灌了幾口冷水,撐脖子哼了一聲,倒在草堆里。
一群麻雀嘰嘰喳喳飛到草棚上,有膽大的麻雀進入草棚中,在里面跳來跳去,有一只飛到老田身上,啄了兩下眼前的這個怪人。
似乎沒有動靜,麻雀叫了幾聲。
怪人坐起來,咳嗽一身,驚起群鳥呼啦啦飛向遠方。
徐陽再次帶著徐念來到鐵匠鋪,鋪子還是以前的模樣。門口旗桿上的大旗寫了一個大大的鐵字,在雨水沖刷下,退去了顏色。
徐陽找到張師傅,說道:“我把兒子交給你了,要是有什么閃失,我拿你是問?!?
張師傅皺著老臉笑道:“成,要是不成器,你只管找我?!?
老張帶著徐陽父子,穿過鍛鐵的大堂,到后院收拾好鋪蓋。
徐陽說道:“等家里事忙完,我也來這里給你干活?!?
老張笑道:“那最好不過?!?
徐念送父親出門,父親道:“在外不比家里,有事你就找老張,多聽他的,我每個月會來看你。”
徐念點頭,站在門口,看父親走出很遠,他回過頭來,對著徐念擺手。
徐念輕輕揮手示意。
夜里徐念孤枕難眠,月光透過窗戶灑落,照著床頭雪白一片,他呆呆的看著明月,漫無邊際的想著。
一道黑影出現在窗戶上,徐念坐起來,問道:“誰?”
那人不答話,徐念從枕下抽出一把短刀,再問道:“誰?”
那人咳嗽一聲,徐念跳下床趕出去,看到一個身影輕輕一躍,跳到墻外。
他拿著短刀追出去,身影一直吊在前方,兩人一前一后跑出鎮外,直到一顆大樹前,前方身影停下。
徐念走上去,問道:“老田?”
老田轉過身來:“忘記告訴你,每隔五天,月上天中,你到這里來,我教你刀法。”
“好。”徐念咧嘴笑著,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老田再沒有說話,朝著月亮落下的地方走去。
徐念目送他離開,直到老田身影消失。徐念笑著反身走進月光里。
第二天徐念在火爐前拉著風箱,一股股熱浪襲來,硝煙味,鐵腥味,鐵匠們身上的汗水味,各種味道充斥著鍛鐵大堂。耳邊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徐念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兩個人從門口進來,徐念一眼看出來人,他跑過去,笑道:“父親,娘,你們怎么來了?”
懷月拿著大包小包,讓徐陽帶著走到后院。懷月喋喋不休地說著,從包袱里拿出各種東西,一一擺好放在房間。
徐陽說道:“行了,我們之后還要來,又不是不來。”
懷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埋怨道:“他還這么小,就讓他一個人出來,都是你,非要來學什么打鐵?!?
徐陽靠在門口,低著頭不說話。
徐念說道:“娘,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懷月說著說著哭起來:“小念你在這里待不慣,你就回家來,娘養著你。”
徐念輕輕扯著她的衣袖,說道:“娘,不要你養,等我長大了掙大錢給你養老?!?
懷月噗嗤笑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三人在房間說過一些話,又在鐵匠鋪吃過午飯,直到日暮,兩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