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在遲疑什么?’
翡頤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以我的天賦,總不能活著的時候,作品無人問津,等死了之后,作品才賣出天價吧?那不可能!我必不可能慘成梵高!’
翡頤隨手將梵高拉出來‘鞭尸’。
“原創作品賺不到錢我就去做高仿!”
“張大千《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圖》能拍賣出3.2個億,我這天賦,賺一半總可以吧?”
翡頤忽然釋懷的笑了,眼眸中燃起‘勢不可擋’的火焰。
‘雖然一番話療,緩和了爺爺的心結,能讓老爺子多撐兩三年,但傳家寶終歸是他心中永遠的痛,加上他心郁氣結了三十年,病根難除……’
‘所以定個小目標——把傳家寶玉贖回來。這樣,老爺子就能徹底消除心病,完完全全恢復健康了。’
老爺子為他付出那么多。
給了他一個無憂無慮,富有的童年。他不得珍惜親人,反哺爺爺?
翡頤認真點了點頭,給爺爺捂好薄被。
“爺爺,你就放一萬個心~”
“謙虛一點說,我是一個千年難得一見的藝術天才。
憑本事贖回傳家寶玉輕輕松松!”
“你只要樂觀養病就行了,過段時間,我就把傳家寶玉送到你面前。”
爺爺沉默了片刻,忽然擠出一個笑容:“其實玉不玉都不重要了。我沒放在心上,你看,嘿嘿嘿。”
老爺子強顏歡笑,他是真不想給翡頤增添負擔。
三個億啊,賺十輩子都賺不過來,怎么能讓乖孫去承受重擔?
萬一孫子出了什么事情。
他死都不會瞑目……
翡頤一眼看穿了老爺子強顏歡笑的把戲。
“爺爺,我知道你是怕三億天價壓垮我。但我不覺得這是負擔。相反,這是催促我前進的動力。是我成為頂級玉雕師的一塊試金石。”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心想搞藝術的藝術家,多半會沉溺在自嗨中無法自拔,最終在貧窮和不受理解中痛苦死去。”
“但不排斥賺錢的藝術家,反而有可能心境開闊,能從生活中擁抱到藝術真諦。”
“此為先入世,再出世——蕓蕓眾生,大千世界,皆是藝術,千里江山可入畫,唐宮仕女可入畫,老耕牛可入畫,狀元夜宴可入畫,流民餓殍更是畫……我通過自己的努力,贖回傳家寶,何嘗不是一種難得的藝術閱歷呢?”
翡頤款款而談,五官間有一種從容、豁達與自信。
聽著乖孫格局遠大的話,老爺子一時竟無語凝噎。
陌生!
太陌生了!
他的孫兒一眨眼就成了天賦驚悚的藝術天才。
一眨眼就腹有詩書,見解獨特,實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老爺子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而就在此時。奶奶的說話聲,從門外傳來:“七七,過來接東西。”
翡頤立刻有回應:“我馬上來奶奶!”
“不用接,我拿得完。”
老媽溫柔的聲音,出現在病房門口,她手拎大號保溫桶,彎著眼笑。
“還沒吃飯吧?我燉了雞湯,你爸說你也在醫院,就多盛了一部分。”
翡頤起身迎接:“媽你吃了沒?”
“我當然吃了。今天雞湯味道很棒。走地雞就是好。我還把你爸的上好人參剁了一截。他在家里嗷嗷叫呢。”
翡頤接過保溫桶:“好好好。就該給翡總一點教訓。”
一提起撅壞他金奶瓶的翡總,翡頤下意識就想化身滅爸。
老媽卻拍了拍他的腦袋:“說什么話,你爸除了某些地方有一點點大病,其它都不錯。要學會包容,沒有誰完美無瑕,懂不懂?”
如果在以前。
老媽這樣教導,翡頤指定能接受。
但在得知翡總坑掉他三個億,坑掉了他成為富二代的機會后,他接受不了。
“咳……咳……”
爺爺咳嗽。
翡頤扭頭和爺爺對視一眼。
他知道爺爺怕露餡,于是便不再說翡總了,開始分雞湯。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雞湯就分好了,濃烈的香味,讓翡頤食指大動,情不自禁狼吞虎咽起來。
有年輕人陪著大快朵頤,老人家胃口都好了很多。
很快雞湯被喝得干干凈凈。
哪怕平日里病氣懨懨,死氣沉沉的爺爺,都咕嚕咕嚕喝光了碗里的雞湯。
老媽看了看翡頤,又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爺爺。
總覺得今天氣氛有點不對,奶奶一個人在外面散步,爺孫兩個談什么悄悄話?還有爺爺忽然開朗了很多?這小子,還真會哄長輩開心!
老媽欣慰點頭。
“七寶,這些天有很多你學校的女同學來探望爺爺,回頭記得感謝一下。”
翡頤滿口答應:“行,我會感謝的。”
“就是你們有些女同學,是不是特別喜歡你啊,居然直接叫我媽媽。不應該叫阿姨嗎?你們05后,真讓人難以理解。”
爺爺奶奶聽了直笑。
翡頤:“……”
“沒辦法,誰叫媽你把兒子生這么優秀。你不知道讀書的時候,我課桌擺滿零食,同班,隔壁班,甚至對面樓里的女同學,都跑過來送零食。其實很苦惱的。”
翡頤眉頭微皺,無奈嘆氣。
爺爺、奶奶:“……”
老媽笑得眉眼彎彎,溫柔又美麗:“哼!你小子尾巴還翹上了!先說好,不喜歡可別吊著人女孩,喜歡的就把握機會。
十七歲了,一眨眼就會二十二歲,到時候結婚生娃,我也能當奶奶。”
翡頤目瞪口呆。
“不是吧媽,你這就開始催婚了?”
“不然呢?我十八歲就懷了你。”
翡頤正欲狡辯。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開一看,赫然是許元白的電話。
“媽,朋友找我有點事。我先走咯?”
“好,熬完了高考,應該多出去玩玩。記得答謝一下你那些女同學。”
“遵命,老媽!”
“爺爺,我先回家了,你記得好好養病。”
叮囑了一句,翡頤拎著自己的挎包,風一樣離開醫院。
“喂,元白哥。”
翡頤才剛開腔,電話那頭,語調騷包的男低音頗為關切。
“圣體哥,怎么樣,破案了嗎?”
翡頤:“……元白哥,你能不能別叫我這個尬到頭皮發麻的綽號?”
他差點被干沉默了,腳趾險些摳出三室一廳。
許元白卻嘻嘻一笑:“不然叫你什么?你身為先天玉雕圣體,我不得給予一定尊重?從而彰顯你的逼格?”
翡頤:“……我不覺得有什么逼格。叫我小孩哥吧?低調一點。以前有人這么叫。”
在翡頤的強烈要求下,許元白迫不得已改變了稱呼。
“小孩哥,你爺爺怎么樣了?破案了沒有?”
“破案是破案了,不過老爺子的心病沒有完全除去,我明天要去一趟首都。”
“咋還跟首都扯上關系了?”
翡頤沉默了片刻,他去首都,實際上是想先和顧恒新醫生談談,搞清楚贖回傳家寶的代價。
萬一顧醫生不肯贖回……他得做出備案預案,從另一條路,解除爺爺的心病。
若是有機會贖回,他就立刻想方設法賺錢!
當然傳家寶的秘密,他不可能說出去。
他笑著搖搖頭,語氣輕松:“忙碌了一整個月,我想去旅游,去首都博物館和故宮博物院修行幾天。”
“那行,祝你旅游愉快,回來記得通知我,后天晚上有個玉雕展覽交流會,不知道你能不能趕上。還想帶你去見識見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