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疑問，讓翡頤頓了頓。
“確切的說，不是143萬件……”
聞言。
老爺子松了一口氣，滿是驚詫的神態，終于舒緩了幾分。
“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是143萬件呢？人不可能把143萬件藏品，點滴不漏記下來！”
“應該是幾千件吧？太多就不不科學了……”
意識到老爺子誤會了意思。
翡頤先是愣了片刻，隨后忍俊不禁。
“爺爺，這APP里面真有143萬件藏品！。”
“我的意思是……我腦子里，不止有首都博物館那143萬……”
“還有江南省博物館的80萬，以及魔都博物館100的萬。”
“一共差不多330萬吧！”
“沒辦法，記憶力超出常人，不小心就記了三百多萬。”
翡頤‘低調’攤了攤手。
“多……多少？”
老爺子肉眼可見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神態，和翡頤得知傳家寶價值三個億時一般無二。
143萬就已經在挑戰他的認知了，330萬？！
“330萬件啊，覺得不可思議是嗎？要不要繼續測試？我可以陪爺爺測試十天半個月。直到爺爺相信為止。”
翡頤胸有成竹的架勢，讓老爺子松下的一口氣，猛然又提了起來。
“330萬的巨額數目，全部記下來，就算花三年時間，每天也要記下三千件藏品吧？”
“人的記憶力，真的能做到嗎？”
老爺子窮盡了想象力，最后還是想象不出來。
翡頤淡然一笑。
“爺爺，這就是我異于常人的地方了。當我進入狀態時，記下一萬件藏品，跟呼吸一樣輕而易舉。”
“不然，我怎么會說自己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藝術天才呢。”
“不能突破想象的天才，算什么天才啊？”
意氣風發，昂揚恣肆的翡頤，戰術后仰。
老爺子看著翡頤，表情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不過，七七比當年的他強多了。
他忍不住驚喜，欣慰，但內心深處，又抑制不住地涌出擔憂，內疚和自責。
“唉，以你的藝術天賦，如果從小時候就開始培養，一定能年少成名。”
“都怪爺爺，三十年前的無能，導致你沒有了正常的環境。只能偷偷自學……”
老爺子嘆息連連。
翡頤反而不以為然，滿眼都是豁達。
“不，爺爺，你想錯了，其實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道家思辨的哲學告訴我們，慧極不壽，情深必傷，強極則辱，泰極否來。”
“如果我從小就去學藝術，說不定會沉浸在藝術的虛妄中，成為一個癡人，廢人。”
“好比梵高，除了畫畫什么都不會。直到死都沒等到自己的作品被認可。”
“天賦越高，越要先懂生活。若我從小學習藝術，大概率會殫精竭慮沉溺在遺書里，成為一個藥罐子，甚至早夭都有可能！”
“好比王希孟，十八歲畫出《千里江山圖》，兩年后人就沒了。可惜可嘆。”
“健康成長到十五六歲才自己偷學，恰恰是上天在保護我。”
“好比藝術創作，滿并非好，無反而是有，簡是至繁，恰到好處，天人合一，方為藝術。”
爺爺一瞬間愣住，不可思議抬起頭來，看著此刻款款而談，見解深刻的翡頤，眼中有異色閃過。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境界真不一般了！”
“想當年，我就是溺在玉雕里，成了一個癡人，成了一個廢人，所以才會弄丟傳家寶，才會整整三十年，不敢再碰玉雕……”
“你的境界，比三十歲的我，高出了幾層樓。”
爺爺慨然唏噓。
他完完全全接受了自家乖孫是超級天才這一設定。
如果說肖像畫和玉雕登場時，他還不敢相信自家孫子是藝術天才；
如果說隨機抽查了十幾件藝術品之后，他依舊將信將疑；
那么當翡頤脫口而出，下意識用‘有與無’、‘至簡至繁’、‘天人合一’來討論人生和藝術時……
他一下子就相信翡頤的天賦了。
肖像畫和玉雕佛像，都可以委托他人假造。
而藝術思考的深度，不能偽造。故作高深只會沐猴而冠、貽笑大方。
鑒定為真：藝術大師。
“真沒想到啊，我的乖孫，居然能擁有這樣高的天分。”
老爺子臉色紅潤，一時間心情翻涌。
由于過分激動，他整個人都咳嗽起來。
“咳咳咳！”
翡頤連忙抓住爺爺的手。
“爺爺，淡定，淡定。我知道我天賦恐怖，但你可別把自己嚇壞了啊！也別太激動，不能被其它人知道我的秘密。”
“尤其不能讓翡總知道。”
“在我功成名就，成為大師之前。翡總要是知道我偷偷玩藝術，肯定哭爹喊娘，百般阻難，鬧得雞犬不寧，給我造成巨大影響。”
“我要偷偷成長為藝術大師，偷偷地驚艷所有人，到時候一件作品比翡總一輩子賺的錢還多，翡總就不敢對我指指點點了。”
“你說是吧爺爺？”
翡頤跟老爺子說著悄悄話。
“對。”
“先不說，偷偷努力，然后驚艷所有人。”
“我肯定不會往外透露！”
“你看我三十年前的秘密，都能一個字不透露。”
在保密這方面，爺爺有種‘不合時宜’的驕傲。
翡頤：“……”
雖然覺得哪里不對，但找不到理由反駁，遂只能莞爾一笑。
“就這樣說定了，咱爺孫互相保守秘密！”
“至于傳家寶的事情，你就豁達一點。樂觀養病。”
“等我創作出價值幾百萬的代表作，一步一步成為玉雕大師，甚至是一代宗師時。”
“我的作品就是翡家傳家寶，我就是翡家的精神信仰。”
“區區傳家寶，還不是輕輕松松就能贖回來？”
看著意氣風發的翡頤，老爺子臉上的皺紋舒展。
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一句詩：須知少年凌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他緊握著翡頤的手。
“我知道。為了能見證我家七七成為一代玉雕大師，我會乖乖養病。”
“這就好！”
翡頤長舒一口氣。
雖然老爺子的眼里依舊還殘余著一部分陰霾，但相比于之前的意志頹喪，死氣沉沉，無疑好了十幾倍。
希望的種子，播種完成，話療基本成功！
爺爺的病情，不再危急！不用擔心爺爺一年內就撒手人寰！
‘呼——奔波了一個月，又是苦學玉雕，又是調查破案，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翡頤輕松一笑，心里壓著的巨石，被推到了一旁。
雖然傳家寶價值三個億，贖回來的難度極高。
但爭取到了時間啊！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希望！
相信很快就能將傳家寶贖回！
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