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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安身守分,以心自照見吉兇

“你你你……”

周安想指著李順的鼻子罵娘,但又不敢。

反倒是見他這般無賴,自己又氣又急,一時間說話都結(jié)巴了。

徐翊強(qiáng)忍住怒意,拉住表弟,讓他坐下。

而后直視著李順,一字一頓道:“這是二掌柜賞的寶魚龍筋燉的湯,你不會分辨不出來吧。”

頓時,伙房眾人全都驚詫不已。

居然是寶魚湯,怪不得這么香。

可惜。

最后全進(jìn)李順肚子里了。

周圍的學(xué)徒們又不禁搖搖頭。

“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聞著噴香,還真分不清。”

李順居高臨下地看著徐翊,歪著腦袋笑了笑,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大有一種我就是分不清,你能拿我怎么樣的架勢。

此刻的徐翊,怒氣盈胸,恨不得大耳帖子扇在李順那張面目可憎的笑臉上。

但他知道,只要他敢先動手,被扇大耳貼的一定是自己。

因為李順身高體壯,還學(xué)過幾招漁把式,尋常壯漢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別說氣血苦寒虧損的自己了。

即便李順理虧,但事后蔣掌柜清算,倒霉的也一定是自己。

因為李順有一個好大伯,是長鯨幫的魚市街主事。

在魚市街這一畝三分地上,只要李坤開口說話,還沒幾人敢說個不字。

正因為有這些倚仗,李順才敢如此蠻橫霸道。

而自己,論勢,論力,都不如對方。

和對方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

想到這,徐翊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不斷盈滿胸腔的怒火。

“小徐,你這湯……嬸……”

劉嬸擦了擦圍裙,有些期期艾艾起來,想逮著李順罵幾句,可對方她又惹不起。

想給徐翊重新再燉一碗,可這湯是寶魚龍筋燉成的,一條龍筋少說要三四兩銀子,她一個月百來文的工錢哪里買得起。

一時間,劉嬸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沒事,劉嬸。”

徐翊搖搖頭安慰道。

雖然他的心里也在滴血,但也不至于遷怒于旁人。

李順嘴角揚起,眼神斜睨,看著徐翊一副吃癟的樣子,心里頗為暢快。

本來他都準(zhǔn)備好等徐翊先動手,然后自己被迫還手,痛毆對方一頓,然后找個尋釁斗毆的借口,把他踢出魚行。

而自己,也能從輔刀手一躍升為主刀手。

只是他沒想到徐翊這么能隱忍,這都沒有發(fā)作。

以至于,一直守在門外的長鯨幫監(jiān)察堂弟子,都找不到由頭進(jìn)來。

白白浪費了他大伯的一個人情。

李順大咧咧地從布兜里掏出兩粒碎銀子,扔到桌上,“我這人從不吃白食,這錢,算我賠你的。”

周安眼巴巴盯著那兩粒碎銀,再回頭看向徐翊,好似詢問著要不要收下。

雖然這碎銀成色不算好,但估摸著加起來也有個一兩左右。

盡管仍抵不上那一碗龍筋湯,但也不算少了,好歹值他大半年的工錢呢。

“不必了。”

徐翊撇了撇嘴,看都沒看一眼。

他不是不喜歡銀子,而是這銀子拿著燙手。

他深知李順這廝睚眥必報的性子,只要他敢拿這銀子,李順就會找借口從他身上得到更多。

“那倒省了,我最近手頭也緊。”

李順笑了笑,收回銀子,又大搖大擺地走到灶臺的蒸籠前,直接拿了四五個饅頭。

見狀,一眾學(xué)徒雖然不忿但也不敢說什么。

劉嬸眼神飄忽,全當(dāng)沒看見。

“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臨走出門前,他的目光瞥向徐翊,臉上好似帶著戲謔的笑意。

“果然是賤籍出身的泥腿子,給你銀子都不敢收,心氣也就這樣了,諒你也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

李順腹誹不已,頗為不屑。

隨著他揚長而去,隱隱間,五感增強(qiáng)的徐翊聽到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還好剛才沒有沖動。”

徐翊不由得慶幸道。

不用看,他都知道這幾個人是李順找的外援,方才一直守在門外。

只是自己一直比較克制,他們也沒有由頭進(jìn)來。

不過,徐翊仍有種預(yù)感,李順這廝還有后手。

畢竟一年一次的豐漁節(jié)祭祀,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經(jīng)過這么一鬧,原本熱鬧的伙房變得沉寂下來,大家都沒再說話。

吃完飯后,全都各自散去。

明天是豐漁節(jié),依著滄河縣的傳統(tǒng),今天下午休沐,焚香沐浴,籌備祭祀。

魚市街的學(xué)徒們難得有空閑的時間,耍樂的耍樂,回家的回家。

店鋪館肆閉門,腳夫漁夫們也都得跟著一起休息。

還沒到下午,整條街都冷清了下來,家家戶戶開始燒香點蠟。

雖然沒能吃上寶魚湯,讓周安很是郁悶,但想到又能回家了,卻忍不住高興起來。

周滿倉打漁的地方,在滄河縣清河坊附近的鱷嘴灣,位于城東。

距離徐翊他們所在的魚市街,有十來里的腳程,沒有馬車,少說要走一個時辰。

不過,因為要穿過清河坊,這一路上絲毫不顯得無聊。

二十余丈寬的滄瀾河橫隔了滄河縣南北,貫穿了東西,各條主干道依水而建,托橋成路,四通八達(dá)。

清河坊上,聚集著上百所瓦舍勾欄,戲曲,雜耍,賭場,風(fēng)月樓等等,不一而足,夜夜笙歌,極為喧囂熱鬧。

不管是耍樂消遣,還是想要春宵一度,全都應(yīng)有盡有,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與溫柔鄉(xiāng)。

就連奔淌而過的雄渾江水,似乎都難消這繞指柔,氤氳出一片片繾綣熱意。

同時,這也是長鯨幫和沙河會爭斗最激烈的地方。

但是,徐翊他們卻不用怎么擔(dān)心。

因為清河坊一帶的話事人,正是被稱作“鎮(zhèn)河蛟”的長鯨幫執(zhí)事趙寒朔。

只要有他在一天,清河坊就不會出亂子。

一路上,周安拉著徐翊,東走西看,到處看熱鬧。

經(jīng)過眾安橋時,江上的烏篷漁船少了,煙翠繚繞的畫舫多了起來。

畫舫上,一名名輕紗遮面的清倌人,身姿曼妙,吹簫彈箏,微風(fēng)泛舟。

徐翊發(fā)現(xiàn),周安這小子過橋時,目光總是往畫舫上的俏姑娘身上暼,心不在焉。

橋邊的熙春樓里,胭脂香四溢,一片鶯啼燕語。

香肩半露的美嬌娘,依著窗臺,搖著扇子,對著橋下的行商路人,說著一些放浪形骸的話。

見到周安這副傻愣愣的模樣,一位美嬌娘不由得嗔笑,聲若銀鈴道:“這位小郎君,要不要上來玩玩呀,奴家正想你呢。”

聞言,周安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瞬間羞紅了臉,緊張地低下頭去,佯裝在找什么東西。

“咯咯咯~還是個小初哥呢。”

見他這般窘相,樓上的美嬌娘笑得花枝招展,波濤洶涌。

周安羞憤難當(dāng),再也裝不下去了,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撒腿直接跑了。

“臉皮還是太薄了呀。”

徐翊望著表弟倉惶離去的身影,不由得失笑道。

不過也難怪,畢竟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jì),沒停下來扶龍歸位都算是文明的了。

哪像自己,久經(jīng)考驗,即便嬌聲脂香縈繞,樓上的美嬌娘挑逗不斷,心里面依舊無波無瀾。

隨即,徐翊不著痕跡地提了下褲子,面色平靜地跨過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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