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劉聰帶領三十萬大軍向東而行。
大軍號稱百萬,打出的旗號是“妖人張征,竊天之威,屠戮士族,欺凌天下,以至上天震怒,降下旱蝗,使萬民死難,不得生息。
今,漢趙皇帝劉聰,代天罰罪,御駕親征,討伐妖人張征,以息天怒,以正人間道統。”
劉聰的這個口號深得整個士族階層的歡迎和認同,他們對張征的做法可以說是深惡痛絕,恨之入骨。
所以整個漢趙統治之地的所有門閥大族,豪門巨戶,全都傾力支持劉聰的這次東征。
那是真的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人出人。
因為他們很清楚,如果讓張征再這么發展下去,那么以后他會更加強大,到時候誰還能治的了他。
如果讓張征進了并州之地,那可就是他們這些門閥豪族們的末日了。
所以這次所有人都是出盡了全力。
而劉聰也知道自己手下的軍兵對那乞活軍張征很是畏懼,主要是都在傳說那能張征能手握天雷,揮手間能滅千軍萬馬。
所以這次出兵之前,劉聰特意在萬軍陣前,演示爆炸了幾十顆他的震天雷。
并大恣宣傳,說他們的震天雷,是天上的劉老神仙,特意來到人間授予漢趙皇帝劉聰的。
為的就是息天之怒,討伐妖人張征所用。比那妖人張征,竊取上天得來的震天雷威力要大的多,簡直是天地之差。
當所有軍兵聽到那震天的聲響,看到震天雷爆炸后的煙火升騰,頓時,高呼萬勝之聲不絕于耳,人馬沸騰。
這時只有石勒心里知道,這劉聰展示的炸彈威力,是真的和那張征的有天地之差。
可是,是那劉聰的在地上,那張征的在天上。
不過他可不會把這些在臉上表現出來,反而他表現的比誰都興奮,都激動,喊叫的聲音屬他最高。
石勒身邊的張賓,看著石勒的表演深感滿意,這才是明主氣象,梟雄之姿。
有能屈能伸,百折不撓的心志,才是能成就大事的根基。
劉聰這么大的軍事動作根本就無法瞞住別人,劉聰也沒想瞞著別人,反到是大恣傳揚,以鎮天下人心,就連劉聰也手握天雷的消息也是傳遍天下。
一時間,天下群雄都是惶恐,現在誰都知道了那天雷威力驚人,乃是軍陣第一利器。
張征的榴彈第一次為世人所知,還是和石勒的那次荒野之戰。
之前的幾次使用,全都沒有人能逃離,所以一直不為人知曉。
直到荒野一戰,太多的人看到了榴彈的使用,所有人都驚為神器,這才把榴彈之威傳遍天下,被世人稱之為天雷。
雖然世人都以為這是仙家才有的手段,但是還有很多人并不這么認為。
尤其是那些世之梟雄人杰們,他們都認為這天雷就是人做出來的,只不過是威力巨大而已。
而那些依附在這些梟雄身邊的道士們,則是向他們提供了一個思路,就是他們在煉丹時發現的火藥。
硝能發火,混以硫磺木炭可以爆燃,這個配方在這些煉丹道士們的圈子里可不是什么秘密,畢竟這都已經流傳了幾百年了,漢朝中期就有了。
雖然他們弄的火藥一直都威力不大,只能發煙冒火而已。
但是當有人第一次把威力巨大的火藥給弄出來,并且放到了戰場上的時候,就像有人推開了一扇大門,雖然他們還沒有邁過去,但是他們已經看到了門外的風景。
而那些人杰梟雄們在知道了這些之后,全都毫不吝嗇的支持著自己手下的道士們研究威力更大的火藥。
不管那些道士們是要錢還是要物,是要土地還是要官爵,只要能把他們需要的火藥武器弄出來,他們一切都會答應。
戰爭,是武器技術進步的催化劑,如果沒有戰爭,那現在的人類可能還在樹上呢。
而在這個人人都活的朝不保夕的亂世里,哪怕是帝王也都可能突然死于哪一個無名的夜晚。
就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之下,逼迫得所有只要有一點能力的人,都在不停地提高著自己的武力。
他們追求著最堅固的鎧甲,最鋒利的刀劍,最強壯的戰馬,最勇敢的勇士,最智慧的謀士。
而像王俊那樣的,明知道張征可能有威力巨大的武器,而且他手下的道士也向他提供了那種小型震天雷(就是那個大號的摔炮),可是王俊卻完全嗤之以鼻,認為那就是嚇唬人的玩意。
所以王俊死了,他直接被時代的進步給淘汰出局了,而作為一方梟雄,出局的代價就是身死族滅。
而那些不想死的,就必須使盡全力的快步跟上時代的進步。
所以現在各個梟雄人杰們,都在各自研發著自己的火藥武器,只是不給別人知道而已。
今日聽說那漢趙劉聰也掌握了這威力巨大的天雷,可就讓這天下群雄們倍感驚怖了。
世上已經有了一個張征,這又來了一個劉聰,這讓別人可怎么活。
沒有辦法,只能更得加大對他們手下道士們的研發投入。更快的拿到至少能自保的火藥武器。
當張征收到了劉聰來犯的消息時,他到是沒什么可慌張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沒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知道了劉聰也掌握了火藥技術他也沒什么可驚訝的。
因為只要他使用了火藥的消息一傳開,那么別人能夠想象到他使用的是什么,也就不難了。
畢竟火藥本身就已經出現了幾百年了。
這個世界上哪里能有什么絕對的秘密,不過是誰先行半步而已。
你早了一點,你就比別人多了一點先行的優勢,只要你不停下,那么你就能領先下去。
可是只要你一開始傲慢懈怠了,那么你就會被很快的淘汰掉,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律。
所以張征在召集了徐惑、魏賀等人開了一個軍事會議之后,就決定迎戰。
沒什么可猶豫的,因為誰都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張征是不害怕什么,可是現在最害怕的是冀州刺史王斌啊。
這位如果是在原來的歷史上,早在去年就該被石勒給砍死的冀州刺史,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呢。
可是這次在聽說了劉聰東進,還帶著天雷的消息后,是徹底的坐不住了。
本來一個張征在北面壓著他,他就夠心驚膽戰的了,他南邊鄴城哪里還有漢趙的軍隊呢,西邊就是太行山也被漢趙頂著后腰眼,東面還是張征的乞活軍。
他現在簡直就是四面受敵,毫無辦法。
他想打,可是誰他都打不過,而且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還很重要。
只要一開戰,這漢趙和乞活軍那個都得先把他打下來,以占據地理戰略優勢。
王斌算計了一晚上,覺得冀州這里不能待了,怎么算計這里都是個死地。
讓他投降張征,他可不敢,他王斌可是大士族門閥出身,投降張征,他不是找死嗎?
投降漢趙,那他更不可能,我王斌可是晉朝刺史,漢家衣冠,怎么可能投降那冒充漢祖之姓的匈奴人。
就是那劉淵在世的時候他都沒想過投降,何況現在是這劉聰小兒。
王斌思來想去,那就只有一條路了,跑吧。
王斌也沒猶豫,第二日一早就安排整個家族和親兵收拾行囊車輛,準備往南跑。
江淮之地好歹還是大晉的領地不是,我怎么說也是翼州刺史,就算跑到哪里,這地位也不能低了吧。
這王斌還算是一個有心的,他跑之前先跟自己手下的兵將說:“各位同僚,我看冀州這地方現在是不能待了,我準備南下江淮了,你們誰要是想和我一起走,那我們就一同走吧。不想走的也都各尋他路去吧。”
王斌手下的兵將們一聽,這刺史大人都準備跑了,我們還在這里干嘛啊,這里可是馬上就要打仗的地方了。
不待著,那就也跟著跑就是了。
王斌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畢竟在這冀州這么多年了,多少對這里的人還是有點感情的。
所以他跑之前還是下了布告,告訴他轄地的百姓說“這里快打仗了,大家都跑路吧,東邊的張征對窮苦百姓們還算好一些,你們就都往那邊跑吧,哪里還能有條活路,漢趙那邊就別跑了,那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這布告一出,所有王斌治下的百姓全都收拾了行囊各自奔逃了,窮苦百姓們全都往東邊和北面的張征轄地去跑,不管這路上吃什么,反正就是吃土也得跑到那邊去,因為那邊有活路。
也有一些小貴族,也都跟著這些窮苦百姓們往張征哪里跑,因為第一張征哪里看起來安全點,他軍隊強大啊。
第二,就算張征對那些大貴族門閥不友好,但是對一些小貴族,張征對他們也還算可以,至少不那么苛刻,只要你沒有什么惡行,張征還是很寬容的。
而這些小貴族們對于那些大貴族門閥被清理,卻是抱著一種心中暗自歡喜的態度。
那些大貴族門閥不倒下,他們這些小貴族們什么時候才能出頭啊。
再說張征哪里也一定需要一些有點知識文化的人不是。
而那些世家門閥,豪門大族,和一些不這么想的中小貴族們則都跟著王斌往東南的江淮之地跑。
他們和王斌一樣,投降張征不敢,投降漢趙不甘,那就跟著刺史王斌一起南下江淮吧。
這下整個冀州西南端,王斌轄地之上分出了兩股人流,一個向北去了張征的轄地,一個向東南奔著青州就去了,他們需要過青州,下江淮。
張征在聽了這個消息后命令鎮守武邑的董大,直接出兵冀州接應百姓,然后直接進駐長樂郡冀縣,這里原來是王斌的駐地。
而駐守在鄴城的石勒大將支雄,也想出兵冀縣,可是人還沒走到一半路途呢,就聽說了張征手下大將董大,已經帶兵進駐了冀縣,就趕緊回到鄴城嚴防死守,就連他想要去劫掠王斌的隊伍都沒敢去。
一個是那王斌的隊伍也不小,再一個他怕被董大把他家給偷了,萬一把鄴城給丟了,那他可就是萬死莫贖了。
而這時鎮守高陽的楊雄已經接到命令,帶領兩萬人馬向著西南方向的常山郡直撲而下,常山郡就是趙子龍的故鄉,后來改叫石家莊。
而張征則帶著魏賀、蔣平、周興等一眾留守的將領直接聚兵十萬,也向著常山郡而去。
哪里就是設定的主戰場,通過他的情報和分析,這次劉聰出兵河北,只能走井陘關。
還是因為人多。
而太行八陘之中,只有井陘路可以通馬車,別的陘路都是只能勉強走馬的路徑,有些地方連馬都走不了,只能走人。
而這么大的部隊,沒有大車后勤跟著,想要遠征,那就是在開玩笑。
都不用到達目的地,半路的時候,這只軍隊就會因為餓肚子而把人都餓的一哄而散了。
不是什么軍隊都有那種,視雪山草地如坦途的精神信仰的。
所以劉聰他們只有走井陘這一條路來河北。
而張征他們在研究后,決定就把主戰場設定在井陘的出口不遠處,常山郡。
這次是徐惑留守陽信老家,楊鈺還在幽州處理內政。
駐守燕郡的莫允大石和駐守范陽的王慈則是兵力前出,防備著軍都陘、飛狐陘和蒲陰陘這三條路,以防備劉聰軍的輕騎偷襲。
就在張征開始出兵的時候,漢趙劉聰的人馬已經開始踏足井陘,不日就可千軍萬馬出井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