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百花宴回來,溫清晏就想著去圓祿寺看看她那便宜師傅,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直到今日清未央帶溫清樾去參加宴會,而溫莫止與溫清佑職位上有些事,皆需外出。
“春風谷雨。照往日配合來,母親他們若問起,就說我與文珺出去游玩了。”溫清晏已換上一身墨青色的男裝,臉上也易容過,看起來與剛剛的小姐模樣宛若二人,再次確定無誤后她對身旁的侍女道。
兩侍女鎮定的看著自家小姐換上男裝,點了點頭,待溫清晏飛墻而出后,兩侍女才小聲激動,看了這么多次,依舊會被小姐易容后的男裝模樣驚艷到。
溫清晏要去的圓祿寺是國內有名的佛教圣地,聽說極準,但溫清晏見清未央為她求了那么多次婚約,似乎也沒準過。
圓祿寺所處地址極偏,相傳第三代皇帝雍孝帝曾提出過為其遷址函中繁華地,被當時的住持以此地清幽,是風水寶地而拒絕了。一下子圓祿寺更為受歡迎。
思考著這些事情,她腳下步伐不停。
另一邊,在前往圓祿寺路上的一處森林,穿著大理寺少卿官服的少年卻在被一群黑衣人追殺。
“何等是何人?追殺大理寺的人是重罪。”謝景翊面色冷淡手持風息劍,刀光劍影之中便是一人性命。
但一人之勇又怎擋得過百人之眾,漸漸地他開始力不從心,背部被人砍傷。
溫清晏則是這時從旁路過,習武之人向來五感靈敏,還在遠處,她就感受到了這邊的動靜,于是按她一貫的作風,就過來查看。
就看到那持風息劍,穿大理寺少卿服飾的少年。不用想了,風息劍是先王賜予謝家的,而這風息劍現在的主人,謝景翊,還真巧。
她向來遇到這種事都會幫忙。幫了好人,算是做了好事,若是壞人,不過又一鞭子的事,現在的人她怎么也算認識,幫了也不吃虧。
于是她取出圍在腰上的蛇骨鞭,一鞭子卷走了砍向謝景翊的刀。
這一變故讓黑衣人與謝景翊都愣住了,黑衣人沒多做思考,一行人轉身就走,溫清晏也沒去追,而是看著下方的少年,相貌很是不錯,不過過于風流放蕩了,她想起了上次所見場景。
“多謝英雄相救。”謝景翊感謝道。
“見義勇為罷了。”溫清晏粗著嗓子道,見對方身形有些不穩,她想了想還是從暗處出來,扶出了他的身子。這一扶也讓她發覺這人長得過于高了。
謝景翊再次笑著道謝,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這是個長相不俗,有些矮小的小少年,看起來并不像壞人,也就暫且放下那些戒心。
溫清晏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但她不反感這種警惕,也就隨他去了,留下一瓶藥,也沒管對方請他留下名字的要求就快速離開了。
謝景翊放上信號燈,很快他的手下來了,“這次查案動作要一定要快,有大人物插手。”他對自己下屬道。
在另一處更隱蔽的地方,穿著一身素凈黑衣的少年,淡然道:“不用出手了,已經結束了。”
“誰動作比國師您還要快?”穿朱丹十里紅的少女笑道。
奉梵神色未變,“巧合,不過那人長相似乎有點熟悉。”
“誰知道呢?”戚皭然依舊笑。
奉梵也不再說話了,二人就互相看著對方,后又一同離開目光,二人心想:我果然與她合不來。
溫清晏可不知道自己解決了一件大事,她現在一門心思想去看暗器。
圓祿寺的香火還是一如既往的鼎盛,溫清晏走小道來到了處禪房,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香醇的酒香,在寺中喝酒也只有她那不正經的師傅才干了。
想著,溫清晏推開門,“師父,您在哪?”房內設施簡單
“是徒兒來了,要不要嘗嘗這劍南春,師父新得的好酒。”說話的是一躺屋梁上的青年男子,手中還拿著一壇子酒。
若是那白衣再整潔些,配上那清風月朗的俊容,還真有股世外高人的氣質。
溫清晏當初就是被這股氣質騙了,拜了師,后面才發現這就是個超級不正經的人。
“不必了,師父,不過這劍南春您從何處得來的,皇宮內部都沒多少壇吧,您不會去偷了吧?”別怪溫清晏懷疑她師傅,也就是藺嘉珩還真干過,也就武藝好沒被抓住。
“說什么了?我只是遇到個大冤種罷了。”藺嘉珩嗤笑一聲后,又不正經道:“怎么能不喝酒呢?來與師父喝上一杯交杯酒。”
“師父。”溫清晏很是無奈。
“知道你的目的,在桌上了,這次的云風紋金簪,我可是花了大工夫,連上次文珺丫頭給我的那幾瓶見血封喉的毒藥都用上了,我還賣了個樣式不同的半成品換了五壇劍南春。”藺嘉珩道。
見溫清晏表情不太對,他還不知道他徒弟在想什么,從梁上飛下,敲了下對方的頭,“你父我又不是奸商,半成品也比別人的成品好上許多,我還送了一瓶毒藥和解藥出去了,可心疼死我了。”
溫清晏卻沒時間理會,她的目光都在那云風紋金簪上了,那簪上是云與風的花樣,做工精巧復雜,輕輕按動花紋,就能射出幾根難以察覺的細針。
“要師傅幫你戴上嗎?”藺嘉珩抿了口酒,有幾分期待。
“師父,徒兒是男裝,很奇怪的。”溫清晏十分正經地拒絕著,又與藺嘉珩學了一會武,見時候不早,溫清晏提出告別,后又快速往丞相府趕回去,這個時候清未央已經在府內了。
溫清晏換回衣服,又翻墻出去,從正門進府。
“林醉去何處了?”剛進府就遇上了清未央,對方悠悠問。
溫清晏覺得對方語氣有些奇怪,但還是鎮定回,“娘,春分谷雨未曾與您說嗎?女兒與文珺一同出去游玩了。”
“哦,那你先回房吧!”待溫清晏與旁人走遠后,清未央才笑了起來,這丫頭真以為她藏的好嗎?而且,文珺那丫頭今天跟老大一同去宴會了,怎么會與她一同游玩,真是天真,清未央有些得意。
溫清晏回房,喝了口水,突然眼神一冽,后又放松下來,嘆了口氣,“師叔,好久不見!可好?”
“挺好的。”戚皭然出現在對面的椅子上,依然是那張揚模樣,“我也不多說廢話,有件事需要你出面幫忙,我不方便。”
溫清晏沉思片刻,也沒急著答應,而是問,“何事?”
“你今日救下的謝少卿正在查的一樁七歲男童失蹤案。”戚皭然神色漠然,卻有殺氣溢出。
見她這般,溫清晏也知曉此事并不簡單,但可她的神色也很是平靜,反問戚皭然,“所以呢?”
戚皭然笑著看向她,不謊不忙道:“此事,有利也有弊,利便是我等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弊便是對方如果聰明點容易打草驚蛇,但該拖的時間還是拖了。溫林醉,你們金泉溫氏現在看似風光,可那位的心明顯在另一邊,溫氏已是雨中浮萍,若左相大人出點意外,你們就完了。你是個聰明人,這樁案件,你知道怎么選擇。”
能成為函中城第一才女,并在眾貴女中明哲保身,溫清晏不是個傻子,也并非什么好人。
當戚皭然還未說這番話時,她就已有猜想,可真當對方那么輕飄飄說出來時,她還是覺得心里發涼,此為陽謀,但她似乎避無可避。
“需要我做什么?”不用多做思考溫清晏已經有了選擇。
“幫其破案,將其引至此處。”戚皭然用指沾水于桌上寫下幾字,溫清晏臉上顯出異色。
“我有一個要求,接下來你別干擾我。”
“好。”
戚皭然離開時已至三鼓敲響。
“連自己的師侄都逼,戚黛夏,越來越厲害了。”黑衣的少年立于樹上,潔白玉佩醒目的很。
“奉永安,你跟蹤我。”戚皭然眼中帶著怒意,她二人武藝本來就差不多,對方若是有意隱藏,她也很難察覺到。
“我們是合作伙伴,怎么能說跟蹤,而且,你瞞著我布置,未免太沒誠意。”奉梵語氣正常,但配上了那嚴峻的面容,戚黛夏一時從中聽出諷刺。
雖然還是氣,但她已經冷靜下來了不少,“奉永安,只此一次。”
“戚黛夏,此話亦回你。”
同時在另一處種滿翠竹的院子中,一男一女皆著同樣的青竹花紋衣服,二人相對而坐,桌上擺有一盤棋,上方黑白二方勢均力敵,誰也不敵誰。
“阿瑯,函中的水可真深。”手持黑子的少女落子開口道。一子落下吃掉一部分黑棋。
“阿珺不喜歡嗎?”少年笑道,手下落子動作不停,一下子吃掉一部分白棋,桌盤上再次是原本模樣。
紀安姝不再落子,“看來又是平局。”語氣抱怨,臉上卻是笑的,時故思也收回了棋子,“水深卻還不夠渾,這大魚可是會跑掉的。”
“為了抓魚只能把水攪得更渾了,”紀安姝說完后又對著時故思身后道:“父親,對嗎?”
時故思沒回頭,而是笑著看句她身后,“師娘。”紀安姝也沒回頭。
于是在二人都被罰去掃地的時候還震驚表示你竟然沒騙我,對此云青霓表示心眼別太多。
城外某處村子的一戶人家外,似乎一切如常,但若有武藝高強者在此便能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和眾多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到訪者。
突然周圍熱鬧了起來,一伙人出現了,廝殺聲四起,直到后來有一方中有人突然喊了起來,“謝少卿,屋內的人死了。”
另一方的人也開始撤退,謝景翊手下的動作越發兇猛,他想留下來一個人質,但那人見逃跑無望,一劍刺死自己,此時其他人已撤,謝景翊還是第一次接受這種挫敗,只得罵道:“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