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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爆炸

篤篤篤——

“請問有人嗎?”

門前左右佇立著石墩兒的王家宅邸,沈懷右手指骨敲擊正門,出聲詢問。

吱呀——

“道長您有何事?”

灰衣門童將厚實的木門敞開些許縫隙,禮貌地請教。

沈懷從懷里掏出布告,開口解釋道:“冒昧打擾貴府,這廂有禮了?!?

“在下聽聞府上有異,不才揭榜而來看看是否可以盡一些綿薄之力?!?

門童聞言,簡單打量了他一番,雖心里懷疑,但并未流露在面龐上,只是躬身正色道:“還請道長稍待,容小人前去稟報?!?

沈懷自無不可,拱手也行一禮,而后隨著大門的閉合而退至一旁。

午時已過,王府門前偶有行人,不過路過這邊時大多在瞥了一眼沈懷后,快步繞出一個大弧度離開這座院邸。

沈懷輕輕笑了笑,看了一眼站在石墩旁的阿黃,隨后閉目靜頌黃庭。

并未等待多久,沈懷便聽到一陣快步行進的腳步聲,不過其主人們在門后略微站立了一會兒,才有人打開大門。

這次門算是完全敞開了。

王守言聽門童通傳說有人揭榜的時候,頓覺欣喜,可在后者描述說是一名穿著素衣道袍、看著十分年輕的小道士后,心底又有些失落。不過倒也不曾怠慢,還是快步隨著門童出來迎接。

大門洞開,似清風拂面,入眼是一張掛著淡淡笑容的年輕臉龐,說來奇怪,原本的擔憂情緒隨著對方笑容映入眼簾而迅速消散,王守言到嘴邊的話語一時頓住。

沒等他回神,沈懷先向他行了一禮:

“冒昧登門打擾,還請善公見諒?!?

“不妨事不妨事,道長言重了。”王守言莫名直覺對方是高人,連連擺手,深深彎腰見禮,“不知高功造訪,小老兒有失遠迎。”

沈懷側身避開對方的行禮,再次展示了一下手上的布告,“善公不必多禮,您善名在外,扶風內外無人不知,此番機緣巧合得知您府上有異。”

“小道法力雖然低微,但也想秉承祖師驅邪扶善的教導?!?

“道長品行高潔,小老兒替息女謝過道長。”

“慚愧慚愧,我該謝善公不嫌棄我孟浪才是。”沈懷心底尷尬,畢竟初衷是為了錢財來著,他接著說:“既如此還請善公引我前去查看一番,若力所能及,定全力而為?!?

王守言言畢,再次感謝,隨后連忙擺手引沈懷入內。

路上王守言也是向沈懷簡單介紹了一番。

其女名喚嫣然,自七日前從望山回來后便一病不起,像是陷入魘夢一般昏迷至今。城內的名醫無從下手,靈光寺的長老也未能破除異端,于是不得已才張貼告示,重金懸賞。

沈懷雖然心里把握充足,但并沒有把話說滿,他暫時只是圓潤但不敷衍地回應著王守言的殷切。

前院到王小姐的廂房位置不算近,但即使沒有人帶路,沈懷也自信能找到目標地點,因為他在門外等待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那股子完全難以下咽的靈氣味道了。

后院深幽,綠植繁茂。

踏過石經,穿過拱門,復行十多步,便是小姐廂房所在。

雖然日薄西山,但陽光卻也充足,可眼前的房門,仿佛兩扇棺材板一樣佇立,似乎能吸收光亮一般,陰暗的有些詭異。

一行人站定,王守言雖然難掩擔心,但卻并沒有太過靠近房門,彷佛其內有什么洪水猛獸,“道長,小女便在此屋內休眠。之后就麻煩道長了!”

沈懷看出他的懼怕,倒也沒有拆穿,只是笑著擺了擺手,“定當竭盡全力!”

言畢便拾階而上,推開門扉。

黑。

入眼一片漆黑。

但沈懷的腳步沒有任何停頓,從容踏了進去。

于是后方的王守言等人便看著素衣道袍的年輕人消失在黑暗中,彷佛白雪融入黑水,沒有任何波瀾。

嘭——

房門無風自閉,屋外眾人聞聲不由抖了一抖,紛紛退后幾步,雙手合十,默默誦念著什么。

……

噗——

沈懷左手打了個響指,一簇火苗躍然于指尖。火焰不大,但卻驅散了屋內大部分陰影。

床上沒有任何身影,不過梳妝臺邊卻安靜地僵坐著一個枯瘦的人身,仿佛感應到有人靠近,身影軀體沒有任何動作,但頭顱猛地九十度旋轉,毫無表情的面龐上蒼白的瞳仁緊緊盯著沈懷。

但后者視若無睹,只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他倒沒有過多著眼僵坐的王家小姐,更讓他關注或者說惡心的是梳妝臺上泛著惡臭的銅鏡,于是走到近前后,他就伸出右手向鏡子抓去。

可剛一接觸,整個空間便完成了置換,原本在王家小姐廂房中的他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一個迷霧籠罩的世界,而他眼前矗立著一個墻體血紅的建筑,其上似乎只有面前的黑門可以進入。

走到近前,沈懷右手指骨抬起敲擊,輕柔的叩門詢問聲在這死寂的空間內顯得異常清晰:

“篤篤篤——”

“請問有人嗎?”

無人回答,沈懷也沒有拖泥帶水,稍微一用力,黑色木門就直接和墻體分離,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啊——】

突兀響起的聲音凄厲尖嘯,凌厲地朝著踏進門牖的沈懷襲來。后者微微挑眉,隨手揮了揮,那瘆人詭物就如同被卡住了喉嚨一般發不出聲音。

又虛握五指,隔空抓著那瘦長詭影,緩緩用力,將其從王家小姐身體中拔出。

王嫣然在詭影抽離自己身體之后便恢復了些許清明,意識回歸的那一刻,剛好聽到沈懷溫潤的聲音:“莫急,我這便料理你?!?

此時孤室寂靜,只有瘦長詭影無聲掙扎。

不多時,原本微亮的房間瞬間火光迸發。

隨即就有鬼嚎之聲竄入她的耳內,像是痛苦的哭喊,又像是絕望的詛咒,聽得她頭皮發麻。

嘭——

嚎叫聲戛然而止。

一陣清風吹來,迸濺的火花隨之流動,王嫣然原本模糊的視角逐漸清晰起來。

與此同時,剛剛那道溫潤聲音再次響起,“嗯,嘗起來還行,沒有異味?!?

凝神看去,入眼是個長身玉立的俊朗男子,她想嘗試攀談,但卻發不出聲,一時又有些慌神。

沈懷看出她的驚慌,柔聲安慰道:“不要怕,神魂損傷的后遺癥罷了,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了。”

“現在你先閉上眼睛,我來送你出去?!?

面容俊朗的救命恩人的安慰十分有效,王嫣然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卻沒發現對方面前逐漸凝實的火球正緩緩飄向自己的腦袋。

只見他五指并攏,靠在嘴邊,輕輕喊道:“嘭!”

五指張開的同時,火球準確地和王家小姐一起炸開。

——

PS: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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