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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禍亂

少年鵝黃色錦緞著身,高馬尾順著風的方向飄散幾縷,他邁著步子。

穿過樹林,一片綠地闖入他的視線。

他繼續走。

有花香,有鳥語,在一眾綠色中,亦有美人。

秦慕躲在樹后面,微微側身,窺去。

只見,綠地中淌著一條小河,美人在其中起舞。

曲羚從來不是一個善人,她生來就是頤蘭的一顆棋子,活下去,是她唯一的奢求。

頤蘭皇室給她的使命是要動大錦的人心。

美人赤腳站在河中,輕起舞袖,順風而轉,艷麗的紅色在日光下渲出奪目的光彩。

一旁的少年不經看迷了眼。

她卻停了下來,嘴里小聲道,“怏怏碎碎,以我之血,筑為……”

差點忘了,她的目的是活下去,頤蘭成功與否,她根本不在意,這蠱術不用也罷。可是,她也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頤蘭是她的家,她總不可能看著頤蘭覆滅。

思緒到此,她又起舞弄清波,只是不知秦慕在樹后早已將滿園春色盡是窺入雙眸。

……

一晃不過三個月,秦府內,秦蓁正翹著二郎腿,聽著白鯨年講他的故事。

“姐姐,我想去一趟柳州。”白鯨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為什么?”秦蓁一邊吃著酒,一邊問。

白鯨年轉身去看她,這位大小姐一身的酒味。

白色的衣裳上淌著些酒漬,她也不甚在意,只是淡淡地將腿放下來,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仰頭,將酒倒進嘴里,然后又隨意地用衣袖一擦,看見秦蓁這番摸樣,白鯨年也不想說了,畢竟秦蓁現在是喝醉了,他說了,也沒什么用。

秦蓁卻一把拉住想走的白鯨年,小童被迫轉過頭,看向醉酒的狐貍。

她雙目迷離,臉頰泛紅,一顰一笑皆是淡淡云霧,好在白鯨年尚且是個小孩,道不出這是誘惑,卻也知道這是美人醉酒。

“柳州是你家?”秦蓁松開手,一手將酒壺隨意扔在地上,轉身躺在了床上,雙手枕在腦后。

白鯨年點點頭,“我……”

“早些睡吧。”秦蓁淡淡道,“梧桐,帶他下去休息。”

白鯨年一言卡在嗓子眼里,“姐姐。”

“晚安啦。”秦蓁沖他擺擺手,又轉身扯過被子蓋在身上佯裝睡覺。

待白鯨年被梧桐帶下去之后,秦蓁又對梧桐道,“去將他和我的行李收拾出來,我帶他去柳州。”

“小姐不用和老爺商量商量嗎?”梧桐問。

“不用了,若是爹知道了,我就走不了了。”秦蓁道。

梧桐點了點頭,忙著去收拾了。

見一面吧,未曾謀面的故人。

只不過再去之前,她還得去道個別。

她翻身下床,輕輕從窗戶翻了出去。

熟練地來到許府,又悄悄地溜進了許肆的房間。

她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她索性就坐在許肆的床上等著他來。

可是她卻不知道,深宮之中,頤蘭的使者來了。

許知杰駐扎在頤蘭和大燕邊境的許家軍戰敗。

許肆和許知杰連夜趕往皇宮。

大燕皇帝雖然只有三十多歲,卻邁著年老的步子,咳嗽著坐在了他的龍座上。

“許愛卿,這件事情,是你太輕敵了。”燕皇咳嗽著說。

許知杰跪在地上,“臣愿革去職位……”

燕皇又連著咳嗽了幾聲,“大燕現在不能失去任何大將,許愛卿,大燕尚且還需要你。”

只不過是一次戰敗,許知杰沒有道理寧愿革去職位,也不肯將功抵過。

是為什么?

站在一旁的許肆在心里默默打量著。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戰敗?

許知杰知道,這次戰敗絕對不簡單,他派遣守在邊境的許家軍全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就算贏不了,也沒道理僅僅三個月,三個月屢戰屢敗。

這件事瞞著所有人,只有燕皇和許知杰知道,邊境傳來的戰報,也燕皇燒去了,只留下了最后這一封。

許家軍僅剩八百人。

這是頤蘭的挑釁,公然的挑釁,許家軍只是開始,曲羚被養在深宮之中,才是最大的禍害。

外有頤蘭軍隊虎視眈眈,內有曲羚擾亂人心,大燕現在不能失去任何像許知杰這樣的人。

可是,許家軍這樣精銳的隊伍都被頤蘭大軍打成這樣,大燕又哪里還拿的出多余的兵力去邊境支援。

況且,大燕內部還不敢輕舉妄動。

許肆交疊的雙手默默摩挲著,他看了看一邊的頤蘭使者。

那想來——是想求和了。

怎么求和?頤蘭送來了一位公主,大燕就要還一位公主?怕是不能夠,遠遠不夠。

此刻,頤蘭使者發話了,“陛下,臣特奉圣命前來商議和親一事。”

為什么?為什么還是和親?

燕皇聽罷,喜悅的顏色漫上眉眼,“好說好說。”

“聽聞陛下膝下有四位公主,大公主已為人妻,四公主病弱,九公主年幼,如此看來只有六公主是最合適的人選。”頤蘭使者淡淡地將話題扯到了蕭芷妍身上。

“不可!”燕皇又是連著咳嗽了幾聲,“永安頑劣……”

“陛下不用著急,卑職話還沒有說完。”他抬眼看了看燕皇的臉色,接著不怕死道,“一個永安公主根本不夠,我們圣上說了,若是永安公主加上六百里土地,頤蘭將會停止發兵。”

“你們頤蘭是不是太欺負人了?”許知杰沖著頤蘭使者吼道。

可許肆心里卻隱隱發慌。

頤蘭的目的根本不在這里,這只是前菜,這只是先給燕皇一個下馬威,他們要的根本不是這個。

“許都督不急,卑職還是沒有說完,我們圣上考慮到,燕皇愛女心切,愛民如子,自然是極不愿的,所以我們要求娶的是——”

燕皇的臉色又變好了些許,“是誰?”

可許肆的心卻漸漸沉了。

“清河縣主,秦蓁。”

頤蘭使者一字一句道。

許肆卻掄起拳頭揍在了使者的臉上。

“你們要求娶誰?”許肆拽著頤蘭使者的衣領,發紅的雙眼滿是不相信。

許知杰連忙拉住他,卻被許肆一把推倒,高座上的錦皇呵斥他,讓他放手,許肆卻不肯。

頤蘭使者嘴角溢出一絲血,他不在意地拭去,“首輔嫡女,秦蓁。”

許肆將人一把推倒在地,掄起拳頭再次揮向了他的臉,“你再說一遍。”

許知杰從地上爬起來,連忙拉住許肆,燕皇也叫來身邊的侍衛將許肆拉開。

許肆卻反抗著,他不管那些阻止他的人,只顧著揍人,“我的。”

頤蘭使者被揍得緊了,竟是暈了過去,許肆也被人拉開了。

“許肆!朝堂之上,你竟敢如此放肆。”燕皇怒道。

“陛下,許肆一肆本來就是放肆的肆。”許肆道。

燕皇又是連著咳嗽幾聲,用顫抖不住的手指著許肆,“你!”

許肆卻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禮,發紅的關節觸目驚心,“回陛下,此事不妥,還望三思。”

“你剛才怎么不三思?”燕皇說罷,又是在咳。

這頤蘭不知在盤算什么,竟然要求娶秦蓁。

何其荒謬。

但是若是要燕皇在秦蓁和蕭芷妍中選一個,他會選擇讓秦蓁出嫁。

“福安,明日召秦首輔進宮商量婚事吧。”燕皇揮手吩咐道。

許肆正打算出聲,卻被許知杰攔住,“陛下累了,早些休息吧。”

燕皇點點頭,召來福安,攙扶著走了。

許肆見他走的很慢,便繼續說,“陛下……”

“恭送陛下。”許知杰繼續打斷他。

許肆雙眼憤恨地看向他,“陛下……”

“陛下早些休息。”許知杰繼續說。

許肆見無果,便打算追上去,卻被許知杰拉住,可是許知杰一個人攔不住他,許肆攔住燕皇的去路,“陛下,還請三思。”

“為什么?”燕皇問。

“因為我也想娶秦蓁。”許肆道。

燕皇笑了幾聲,“整個燕京想娶清河縣主的人有很多,你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可是她只想嫁給我。”許肆繼續說。

燕皇愣了愣,搖了搖頭說,“秦蓁是大燕的子民,她是大燕的縣主,她需要為大燕考慮。”

“那大燕考慮過她嗎?”許肆反問道。

少年發紅的眼眶里藏著怒氣,嘴角的苦澀到了極致。

少年猛的雙膝跪地,鮮有禮貌地說,“還請陛下三思。”

燕皇也沒有想到燕京最是反骨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而跪地乞求。

他看了看少年。

分明是不服輸的姿態,卻不得不為了那美人而甘愿斂去張揚。

“一切都等明天秦首輔來了,再說。”燕皇言罷,便離開了。

大殿之上,許知杰愣愣地看著雙膝跪地的許肆,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好像哭了。

許知杰上前,想要扶起許肆,卻被一把推開,他倔強地站起來,少年偏過頭看了看那龍座,狹長的鳳眼難藏怒氣,他將頭轉過來,大步離開了,許知杰沒看錯,燕京最反骨的狼崽子在那一瞬間也忍不住掉淚。

雖然只是一滴。

所以,情字何解?

是許肆的再三反抗,是許肆無助的眼淚,是他不服輸卻為了秦蓁而雙膝下跪。

落淚的原因是什么?

只不過是那一瞬間,許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他害怕,卻又無可奈何。

他回到許府,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床上等他的秦蓁。

他發了瘋似的跑過去,秦蓁也站起來迎過去,許肆便順手將人抱在懷里。

“阿肆?”秦蓁輕聲喚道。

秦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許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少年將人緊緊地抱住,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里,還好,她還屬于他。

他默默使勁,將人抱的更緊,舍不得的,舍不得將她拱手讓人。

“你怎么了?”秦蓁反抱住他,輕聲問道。

“別說話,我抱抱。”

就這樣吧,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地老天荒,你就一直這樣屬于我,永遠不要離開我,我們再也不被世俗所打擾,你只屬于我,你也只能屬于我。

好嗎?

可是許肆沒有辦法了,偷來的片刻安寧只會讓他更清楚的知道明天會是怎樣的結果。

他放開秦蓁,看著她的眼睛,“我帶你走,你想去哪?”

秦蓁彎眸輕輕一笑,眼中漣漪淡淡,“去柳州。”

“好,現在就走。”

“我帶你走。”

許肆開始收拾東西,柳州也好,涼州也罷,只要不在這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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