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邁著步子進入大殿,蕭珩含著笑迎著她,她恭敬地行禮,“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蕭珩與她男女有別,不好將人扶起來,只能意識她站起來。
少女琥珀色的眸子漂亮地從地上往上移,蕭珩在打量她,蕭芷妍也在打量她。然后少女淡淡開口,“我想請太子殿下幫個忙。”
蕭珩向前湊了湊,“付小姐但說無妨。”
“秦蓁校驗場上大展芳華,”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想來提親的人怕是會踏破秦府的門檻,”這也是眾人都能想到的事,“可秦小姐早已心有所屬,我想請太子殿下出個面,讓那些人知難而退。”
“她秦蓁的事與本殿有什么關系?”蕭珩也是頭痛,一個蕭芷妍,一個付清全部圍著秦蓁轉,還真是,怪感動的。
付清雙手作揖,垂著頭,繼續請求道,“陸家老三我應付不過來。”
……
夜晚的風吹在人的臉上,顯得格外涼爽,秦蓁坐在許肆的房里,她將雙腿盤好,墨發隨意的散著,直直垂到腰際,察覺到有人進來,她睜開一只眼睛,看到那一角玄色衣袍,“許小少爺,你要關我多久啊?”
許肆環著手,倚在門口,看著里面的少女,“先關著吧。”
?
很好,這家伙是個變態。
少女換個姿勢,隨意地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紅衣墨發,膚白勝雪,偏偏她恣意妄為得很,“小少爺,你總不能讓我一直不換衣服吧?”
問到關鍵了,許肆一時也想不到該怎么回答,他抿著唇,“你要穿我的嗎?”
“滾。”秦蓁在線暴躁。
然后某個肆就真的滾了。
秦蓁側著頭看著許肆頭也不回的離開,嘖,真是個有個性的小少爺。
小少爺還很貼心地幫她把門帶上了。
秦蓁偏過頭,嘟囔著,“晚飯都不給人備一份。”
屋外的許肆聽罷,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狹長的鳳眼里藏著星河,他踏著步子離開。
少年翻身上馬,一頭被高高豎起的墨發被風吹起幾許,盡管是在微軟的月光下,他依舊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幾許,少年進入聚福樓,“來幾個小菜。”他淡然吩咐道,絲毫不顧及聚福樓已然打烊。
可那又怎么樣?燕京每一條街上混的人都認識許肆,他們可不敢和他對著干。
而且瞧著今日的許肆倒是高興的緊,畢竟他的嘴角始終是噙著笑,店家得了他的口諭,便去備菜了。
許肆不知道屋內的嬌娘喜歡吃什么,又害怕那些菜她吃不慣,便走到廚房,他有些嫌棄地皺著眉,“辣的和清淡的都來點,我不知道她喜歡吃什么。”
一旁正在擇菜的小廝手上一抖,抬著一雙楞楞的雙眼打量著許肆。
許肆走到那人的身邊,頗有耐心地問,“你知道女子晚上喜歡吃什么嗎?”
小廚子怔怔地點著頭,“可以來些點心,尋常女兒家都喜歡吃這些長得好看的。”
可秦蓁不是尋常女兒家,“你隨便備些吧,我去外面等。”
許肆嫌棄地站起身向后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你知道現在這個點還有哪家成衣店開著嗎?”
“城南那邊有家店,倒是晚上很遲才關店,小少爺可以去那。”小廚子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說。
許肆點點頭,“那你先做著,我去選衣裳。”
然后小廚子就看到那位天生反骨的小少爺飛快地翻身上馬,往城南的方向跑去。
他默默地搖了搖頭,不是沒看過少年郎為喜歡的人掏心窩,可許小少爺這般,還真是難得。
都說動情深最讓人琢磨不透,這樣的許肆誰又看得透?
他自己也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很快,他來到了城南的那家店,他也沒管是否將馬栓穩了,就三步并兩步地邁入玉蓉坊,他不知道少女喜歡什么樣的衣裳,也不知道少女穿衣的尺寸,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店小二。
糾結之余,他總覺得那個嬌娘值得最好的,思及此,他道,“小爺要你們店最好的。”
在店家將那件流仙裙拿上來的時候,許肆沒有多想,就將一個金元寶扔給店小二,他拿著被裝好的衣裳,思緒又不知道飛到了哪里。
他不知道要關她多久,回過神,他道,“再多拿幾件。”少年有著驚人的審美觀,他隨意挑著幾件,偏偏是隨意,卻又毒辣的可怕,他選出的每一件,單挑出來都是店家的得意之作。
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大把銀票,鮮有恭敬地說,“勞煩,幫我拿些針線。”
衣服倒是到手了,至于尺寸,他有手,他會改。
因為是對于秦蓁,他可以頗有耐心,也可以細心至極。
針線活而已,尹瀾是教過他的,他生來聰明,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可他偏要與世人對著干,做一個連前三都進不了的第四。
可這是對于秦蓁,他不再放肆又如何?
后來,他拿著衣裳,回到聚福樓,小廚子已經將菜做好了,順便幫他包好,就等著那位討人歡心的小少爺前來取。
他拿著飯菜,又擔心味太大染了衣裳,她會有所不喜,許肆格外寶貴那些衣裳,他將那些衣裳裝點好,保證不會掉落之后,順手挎到肩上,一只手將食盒穩穩當當地提著,他并沒有覺得這樣很突兀。
少年只道,那一夜,許是回去的風都是甜的,他萬般思緒全然被紅衣少女牽引著。
屋內燭火通明,“恭喜宿主,攻略對象許肆好感度提升”。
秦蓁默默扣出一個問號?
這家伙干啥去了?她就在這躺了會,好感值還能上去?副本難度太easy了吧,好嗎?
她要不要搞一個女帝來當當?
算了,當皇帝累成狗,對比之下,她還是想當個閑散客家。
秦蓁覺得有點無聊,正打算貓著身子外出走走,就看到許肆風塵仆仆地推門進來。
小少爺將食盒放在桌上,然后將衣裳甩給秦蓁,反手將門關上。
秦蓁順勢接過,睜著一雙狐貍眼,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用手刨著里面裝的東西,然后就看到了里面七七八八,五五六六的衣裳。
她將衣裳放在身后,起身前往桌邊,就看到許肆好脾氣地幫她擺著飯菜,還真是各色各樣,“小少爺,你不會去搶劫了吧?”
夜深人靜,哪里來的這么多店家想不開不關門的。
許肆的眼皮跳了跳,他將飯菜擺好,“你也可以不吃。”
“別呀,我都快餓成紙片了。”說完,她就上前自顧自的坐下,動著筷子夾著菜。
一旁的許肆正看的發神,他也跟著坐下來,用手撐著腦,一動不動地看著小狐貍吃飯。
他注意到,秦蓁夾辣菜的頻率很高,他微微勾唇,大小姐喜歡吃辣食啊。許肆伸過手,將茶壺拿過來,他冰冷的手指探了探里面的溫度,不冷不熱剛好。
少年極耐心地倒著茶,只不過他的目光并沒有在倒茶的動作上,他只不過是一味地看著眼前的人。
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她,他總能感覺到這一刻很舒適,他將茶壺放下,端起茶杯遞給秦蓁。
秦蓁順勢接過來,“你不吃點嗎?”她一手端著茶杯,另一只手在食盒里翻著筷子。
“你吃吧。”他婉拒道。
秦蓁將那一雙被探到的筷子遞給他,“一起啊。”
小狼崽低低笑了笑,將那雙筷子接過來,他動著筷子,在秦蓁喜歡吃的辣食里面挑著,他狹長的鳳眼里藏有一灣清水,柔水淡入骨髓,他將挑起的菜放入秦蓁的碗里,“我看著就行。”
我看著你就行。
你別跑不見就行。
也別去找別人就行。
我們一起就行。
他重復著選菜,挑菜的動作,卻始終不往自己嘴里放一口,他曲起手肘枕著頭,玩世不恭的姿態盡顯,可他此時卻在給秦蓁夾菜。
沒有人會愿意去想,那位天生反骨的小少爺會甘愿為秦蓁稱臣。
風光齊月的清河縣主也沒有想過,他會是一個原本就生出別樣感情的書中人物。
不對,或許……這是一個平行空間。
用完飯之后,秦蓁滿足的伸出一小節舌尖,她用手擦著嘴角,然后又語重心長地說,“我要換衣服,你要看嗎?”
許肆淡然站起身,“我出去,你換好叫我。”他動著收拾殘局的動作,分明自身的氣質與周遭的環境不合的過分,可他偏偏做的自在自意。
他拿殘羹向外走去,輕輕地將門帶上。
秦蓁一個人站在屋內,剛才是什么個氣氛?她伸手撓撓頭,太恐怖了,她居然覺得剛才有點溫馨。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有些后怕地搖了搖頭,隨手挑了一件衣裳往身上套。
……
小狐貍將門拉開,猝然間就對上許肆那雙鳳眼,“我睡哪啊?”她將人拽進來,“總不可能一起睡吧?”
許肆還在打量她,分明生的一臉妖孽樣,卻有股莫名的圣潔是個什么錯覺?
“你要是想,小爺樂意奉陪。”某肆開始不要臉。
“我不樂意!”秦蓁向后退一大步,“你給我找被子,我打地鋪。”
“你說什么?”許肆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打地鋪!”秦蓁重復一遍。
許肆上前把人拽過,一直拽到床邊,“你睡床,我打地鋪。”
“我睡你的床?”秦蓁有些震驚地問。
許肆越過人,將床上的東西移到地上,又拿了一床新的給鋪上,“新的,不臟。”
行吧,你都這樣做了,我再不睡,是我的錯。
不能讓小少爺的勞動成果白費,秦蓁心里想。
然后秦蓁三兩下蹬掉鞋子躺上床安分的躺著,困意來的緊,她沒有什么別的心眼,經過今晚一遭,她可以肯定的是許肆應該不會想著殺她了,起碼現在這個會半夜出去買飯買菜,給她挑衣裳,為她夾菜的許肆是不會殺她的。
她睡眼惺忪,“阿肆,你總不可能一直關著我,我還得洗澡那些……”
地上的許肆側過身,咬緊牙關,心道,“知道了。”
明天給你處理好。
你在就行。
……
秦蓁睡意來襲,兩眼一閉,沉沉地睡過去,夜晚許肆一個人在那發著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