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群眾不必要的猜疑,9.20案件指揮部決定將江奇海、許杏花等人傳到派出所談話。
9月22日下午2時30分,沈軍對江奇海進行詢問。
江奇海走進派出所以后顯得有一些緊張,不停地東張西望,為了掩蓋其心中的恐懼,江奇海卻又故意裝成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內心的緊張是很難控制的,江奇海坐在凳子上的輕微抖動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態。
沈軍對江奇海說:“今天找你到派出所談話,是因為你的雇主周武信被人殺害了,你有義務向公安機關反映有關情況,這也是你的責任。”
江奇海低著頭小聲地說:“我就是一個做保鏢的,周武信做什么事情從來都不許我過問。而且發生事情的時候我請假回家了。所以對周武信遇害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需要了解情況還是去找別人談吧?”
沈軍說:“你是周武信的保鏢,你的職責就是保護雇主的安全,現在周武信出事了,你一句話與你沒有關系能說得過去嗎?”
江奇海連忙解釋說:“對不起警察先生我的話可能表達得不夠準確。我是說出事的時候我不在現場,可能說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那樣會耽誤你們的時間。”
沈軍說:“江奇海,你就不要在這里繞彎子了。我們是刑警隊的正在辦理周武信被害案件,需要找你了解有關情況,請你配合。”
江奇海有氣無力地回答:“好吧,你們需要了解什么情況,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沈軍問:“江奇海先把你的基本情況說一下?”
江奇海回答:“我叫江奇海,26歲,是市體校畢業的,在周武信家做安保工作,徐集鄉人。”
沈軍問:“你是什么時候到周武信身邊工作的?”
江奇海回答:“1987年8月份,經朋友介紹到周武信身邊工作的。我從小習武,會一些拳腳功夫。在周武信身邊沒有什么具體工作,主要是保證周武信的人身安全。”
沈軍問:“9月20日那天你在哪里干什么?”
江奇海回答:“9月20日那天我父親過60大壽,我請了一天的假,在老家徐集。陪客人喝酒一直到晚上10點鐘以后就睡覺了。
那一天什么地方都沒有去,就待在家里接待客人。周武信出事了,還是村主任告訴我的,全村只有他家有電話。”
沈軍問:“你請假回家除了周武信知道以外,你還告訴了誰?你把請假的過程詳細地說一下?”
江奇海回答:“9月19日上午9點多鐘,我在水岸花園周武信的家里有保安來喊我接電話,我父親第二天過生日叫我回去。
從傳達室出來的時候碰到木匠熊起冒,熊起冒問我:‘周老板在家嗎?’
我說:‘不在,出去辦事了’。
熊起冒又問:‘你這是干什么?’
我說:‘明天老爸過生日,喊我回去,我馬上去找老板請假,你有什么事情找老板?’
熊起冒連忙說:‘沒有什么事情,就是準備到他家里玩玩。’
周武信是熊起冒玩玉石的崇拜者,有空就到周武信家玩。當時他問我也沒有在意,就順口回答了。
上午10點多鐘,我在淮碧玉石店找到周老板,向他請了假,他同意了。
當時在店里有營業員許杏花,還有程洪明和馬奇兵站在店門口和周老板在說話。
9月20日早上吃過早飯,我就乘車回家了。情況就是這樣的。
9月21日上午,當我趕到小區的時候,那里已經被警察封鎖了,我站在旁邊望了一會呆,就跑到同學家睡覺了。”
沈軍問:“對于周武信被害你有什么看法?”
江奇海回答:“周老板的事情我感到很自責,我是做保鏢的,老板出事了我還是有責任的。
盡管當時我請假不在場,雇主出事了我還是有些后悔的,如果我沒有請假,周老板可能就不會出事。
我跟周武信時間不長,他對我很好,在外人面前都稱我是他的小老弟。
周武信被害使我感到痛心。當然從最近遇到的許多事情來看,周武信出事是遲早的事情。
周老板為人不錯,在我們這些下屬面前從來都不擺架子,我對這份工作還是很滿意的。
周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了,只要看見女人就走不動路,他苦的錢都花在女人身上了。我一直住在他家,很少有親戚上門來。
原來還有一對老夫妻給他做保姆住在家里。因為老板生活上太不講究,三天兩頭地換女人。保姆歲數大了,思想上也有一些保守,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搬回家去住了。好在他們家離這兒很近,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
現在是早出晚歸,早上6點鐘趕過來做早飯,晚上吃完晚飯再回家。如果遇到陰天下雨的也會住在老板家。二樓專門有房間留給他們住宿。
周武信平時交往的女人很多,比較固定的就有三個長期保持關系,輪流到小區陪周武信過夜。因為這些事情,周武信沒少惹麻煩。
幾家的親屬曾經找上門來要人。周武信被他們打了,也就不了了之。這些事情我也不好過問,只能在當中做和事佬。我認為,周武信出事可能和這方面的事情有關系。
另外,周武信今年在生意上把兩個朋友給得罪了。
一個叫程洪明,一個叫馬奇兵都住在小區,外地人。這兩個人很兇,手下也有一幫小弟兄,他們如果動手的話,周武信肯定是要吃虧的。
還有一個就是木匠熊起冒,這個人我很看不上,賊頭賊腦的,手腳也不太干凈。
他曾經想順走小院子里的玉器毛料,被我撞到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有所收斂。不知道周老板怎么和這樣的人也能交上朋友,那就是引狼入室,我們只是打工的也不好過問。”
沈軍問:“你出入小區有鑰匙嗎?還有哪些人有周武信家的房門鑰匙?”
江奇海回答:“我有老板家的鑰匙,保姆也有。原來王建成也有一把鑰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老板收回了。”
沈軍問:“你的鑰匙還在嗎?”
江奇海大大咧咧地說:“應該在,讓我找找。”江奇海在身上翻了好大一會也沒有找到鑰匙,有些慌了,手都在打戰顫。
沈軍問:“鑰匙都是隨身帶的,你的鑰匙弄哪里去了?”
江奇海支支吾吾地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鑰匙是應該帶在身上的,隨時都要用,我也沒有注意什么時候丟了,可能也會落在家里了,我回去找找。”
沈軍說:“不要慌,關鍵是要說實話。等一會我們和你一起去找。還有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許杏花去過周武信家嗎?”
江奇海回答:“許杏花從來沒有去過。她的丈夫王建成會去,因為他是負責采購的。庫房在周武信的家里,所以進出貨王建成都要到倉庫里去。”
沈軍問:“這條內褲你見過嗎?”沈軍把現場提取的內褲遞到江奇海的面前。
江奇海回答:“這條內褲我見過,周武信特別喜歡他的女人穿。來找周武信的女人經常穿這樣的內褲,那些都是周武信親自買的,聽說價錢還不便宜。因為那些女人走了以后,那些東西都會放在院子晾曬,我經常看見。”
沈軍問:“江奇海你的鑰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說實話,不要想耍滑頭。說假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主動交代爭取從寬處理。”
江奇海十分著急地說:“我沒有撒謊,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現在就回家找。”
第二天下午江其海把鑰匙送到了刑警隊,他說是在家里的床底下找到的。
張成雪詢問許杏花的工作在派出所也正在進行。
張成雪問:“你叫什么名字?家庭基本情況?”
許杏花回答:“我叫許杏花,26歲,高中文化,淮碧玉器店營業員。丈夫王建成,28歲,高中文化,淮碧玉器店采購員。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出來打工后結婚,老家在小李集鄉。”
張成雪問:“許杏花,你的老板周武信出事了,你知道嗎?”
許杏花回答:“我聽說了,但是具體什么情況不知道,我也沒有敢去看。”
張成雪問:“你去過周武信家嗎?”
許杏花回答:“沒有,我從來都沒有去過周武信的家。我丈夫王建成經常去。因為玉器店的庫房在周武信的家里,進出貨都要到他的家里去取東西。”
張成雪問:“今天你的丈夫王建成怎么沒有來?他到哪里去干什么了?”
許杏花回答:“我丈夫前幾天就被周武信安排到南方去進貨了,因為他經常出差,到哪里我也沒有問。”
張成雪問:“王建成什么時候回來?”
許杏花回答:“他具體什么時候回來我也不清楚,因為每天晚上他都會打電話給我報個平安,業務上的事情我從來都不過問。
什么時候走?什么時候回來?他說了不算,這些都是由周武信決定的。每次出差,他基本上都是打前站,如果看好什么東西再通知周武信過去。是否進貨由周武信決定。”
張成雪問:“王建成知道周武信出事了嗎?”
許杏花回答:“王建成應該還不知道周武信出事了。因為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我們電話聯系一般都是晚上。王建成主動打電話給我,我是沒有辦法找到他在什么地方的。
我準備晚上通電話的時候,把周武信出事的事情告訴他,叫他馬上回來。周武信出事了,這個店看來是開不下去了,我們還要提早做好準備工作。”
張成雪說:“如果王建成回來了,請及時通知我們,我們需要向他了解一些情況。”
許杏花回答:“好的,只要他回來我立馬就告訴你們。”
張成雪問:“你們夫妻倆是什么時候到淮碧玉器店工作的?”
許杏花回答:“我們是去年元月份經朋友介紹到玉器店上班的。
開始我丈夫主要任務是看門的,每天晚上住在小店看東西,白天負責小店的安全,防止有人偷東西或者搗亂。
后來周武信發現王建成不錯,有文化還會辦事。就安排王建成跟老板一起出差,慢慢地把我丈夫也就帶入了行。
這樣周武信就把采購的事情交給王建成。周武信平時很少到店里來,店里的事情主要是我們在經營,他每個月就是對賬收錢。”
張成雪問:“周武信不在店里,都干什么去了?”
許杏花回答:“具體周武信干什么,我們是打工的哪敢過問。周武信這個人特別好色,看女人總是色迷迷的。
聽說他交了好幾個女人,有的已經結婚了,他硬是插上一杠子,把別人的家庭都拆散了。
為了這件事情被人找上門去打了幾次,玉器店也因此被砸了一次,因為他理虧最后都是不了了之。這些事情周圍的人都知道,名聲很不好。
不過人家有錢啊!這年頭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周武信愿意花錢,又有誰愿意跟錢過不去。”
張成雪問:“周武信對你們夫妻怎么樣?”
許杏花回答:“周武信對我們兩人總體上還是過得去的,我們給他做事,他發工資給我們。就是這樣的雇傭關系,僅此而已,其他的平時基本上沒有什么接觸。”
在談話過程中許杏花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周武信的鄙視和厭惡。
張成雪問:“聽說你們和周武信發生過很大的矛盾,是怎么回事?你們是如何處理的?”
許杏花回答:“那件事是因我而引起的,今年8月份有一天,周武信喝過酒到玉器店耍酒瘋。對我動手動腳地要吃我的豆腐,正好被我丈夫王建成撞到了,給他暴揍一頓。
當時我們就要報案,周武信嚇得跪在地上求饒,讓我們放過他。我們看這種情況也就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讓他做了保證就放過了他。”
張成雪問:“王建成打了周武信,他怎么能忍下這口氣?以后沒有找機會刁難你們嗎?”
許杏花回答:“周武信肯定是想報復我們的,但是他不敢,他的軟把柄在我們手里。他公開侮辱我,是被現場抓到的,他是賴不掉的。
他要想對我們下手,我們就到公安局告他。把他的名聲搞壞,還有誰再跟他做生意。
另外,王建成跟周武信一起做事,知道他不少見不得光的秘密。周武信也害怕王建成給捅出去,如果那樣周武信在這個圈子里就混不下去了。
所以事情才平息下去,沒有再發生沖突。從那以后周武信就很少到門市部來,即使來了我也不搭理他。”
張成雪問:“你對周武信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許杏花回答:“周武信就是個大流氓,在他的手里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孩子,周武信被人殺了只是遲早的事情。
另外周武信做生意奸得很,只要能賺錢他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來,遭到同行的報復也是應該的。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一個營業員,上班是看店的,下班是做飯的。剛才說的也就是在店里聽到別人瞎議論的。”
張成雪問:“周武信出事了你們今后是怎么打算的?”
許杏花回答:“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后,我們就準備離開了這里。只是一下子沒有找到下家,所以才拖到現在。
我早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我看見周武信就感到心里惡心地慌。
從那件事情以后周武信對王建成的態度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相信他了。總感覺到做什么事情都躲著王建成。
月初還找了個借口,把王建成手里的鑰匙也收回去了。在這樣的人手里干活心里都堵得慌,原來計劃是到年底就走的。”
張成雪問:“9月20日那天你在干什么?晚上出去了嗎?”
許信花回答:“9月20日白天我正常在店里上班,下班就回家。
我不喜歡串門子,王建成不在家,吃過晚飯看了一會電視就休息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才聽說周武信出事了,就把店面給關了,等王建成回來再做決定。”
張成雪拿出現場提取的那條內褲對許杏花說:“你見過這東西嗎?”
許信花看見張成雪手里的東西,臉紅了一下,馬上又冷下臉來對張成雪說:“你們是什么意思,難道還能是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嗎?”
張成雪沒有回答。
許信花接著說:“你拿這種東西給我看什么?這是一件女人的內褲,是今年比較流行的樣式。和我們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都喜歡穿,我就買了好幾件,現在都在家里,需不需要拿給你們看看?”
張成雪說:“那就不需要了。今天就先談到這里,關于周武信的事情你再仔細地回憶一下,有什么新的情況及時告訴我們。
最近你最好也不要走得太遠,我們可能有事情隨時都還會找到你。”
許杏花說:“好的,我一定盡全力配合你們破案。”
對許杏花的談話使張成雪感覺到,許杏花在盡量地解脫自己,故意淡化她與周武信之間的矛盾。
許信花為什么要這樣做?是真的與案件有關系?還是害怕受到牽連被追究責任?還是另外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這些都需要我們在深入調查過程中進一步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