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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案件陷入迷局

卷宗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謝李氏生前受到奸污,尸首私處殘留污穢。

謝有福曾為宮中宦官,沒有辦事的能力,幾乎不可能是兇手。

至少,不可能是下手的主犯。

出現這樣的大翻轉,陳義在驚訝之余,也為案件牽扯到大內而感到頭疼。

依宮內規矩,宦官因年老體殘或患病不能當差時,須向總管太監奏明屬實,得到批準后才可以出宮為民。

一般來說,五十歲以上,才能稱為“年老“;斷手斷腳等影響干活的嚴重傷殘,才能稱為“體殘”。

謝有福現在才四十多歲,十幾年前正值壯年,除了沒有子孫根,沒有重大殘疾。而且從活了十幾年來看,不像曾患重病的樣子。

這種人即使犯了錯,也會被打發到南海子、皇陵之類的地方做苦役,不太可能得到離宮特許。

要么私自出宮,要么賄賂了總管太監,要么裝病,三樣總有一樣,反正不會是光明正大的事。

所以,如果事情擺到明面上,謝有福的殺人嫌疑固然可以排除,但偷離大內的舊事恐怕又會被翻出來。

陳義在屋內細細查看了一遍,發現確實有許多閹人痕跡,比如柜里藏有尿布之類男人用不到的東西。

正如謝廣元所說,謝有福確實是個隱匿于市井的閹人。至于街坊鄰居都沒察覺,應該是他深居簡出,露面時又貼上假胡須之故。

看到對方眉頭緊皺,謝廣元連忙做出解釋。

“官爺,福伯當年只是宮中雜役,因得罪太監恐遭報復,才花光積蓄,以病重為由離宮,實不是私逃。家父看他流落街頭,才好意收留。十幾年來,福伯一直安分守己,并未做過作奸犯科之事,與宮中更無往來……”

“果真如此?”

“學生以性命擔保,絕無虛假。家母早逝,家父又忙于科考,我可以說是被福伯帶大的。他與我情同父子,不會騙我。”

“這樣就好。他的身份……我只當你從來沒提過。”

陳義快步走出偏院,心中對案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起初,謝廣元出于激憤,曾想親手殺掉有辱門風的嫡母。謝有福不忍少主自毀前途,所以主動提出代勞,以一命報答謝家收留十幾年的恩情。

后來,謝李氏找到合適的下家,向他們提出要改嫁,二人便放棄殺人念頭。

不料,沒過多久就在家中被人奸~殺。

謝有福或許害怕身份暴露,又或許害怕牽連出謝廣元預謀殺母之事,便孤身一人逃之夭夭……

這個前因后果還算合理,所以,疑問只剩下一個:人是誰殺的呢?

鑒于謝李氏在守寡之后,曾與人通奸,陳義很快想到她的姘頭。

然而謝廣元告訴陳義,謝李氏每次都等他去書院讀書之后,又用各種理由遣走奴仆,才與姘頭私會。

有時,她還獨自出門,一走就是大半天,所以謝廣元不能確定姘頭具體有幾個,都有誰。

他只知道,牛尾胡同里覬覦謝李氏美色的人不少,坊間流傳的風言風語很多。

謝廣元憤恨道:“隔壁的錢員外就是其中一個,她家悍婦經常隔著院子指桑罵槐,竟連我與福伯也罵進去了。”

“她罵你們倆什么?”

謝廣元氣得滿臉通紅,似乎對方言語污穢到難以啟齒的地步。

不過陳義堅持要問,還說對查清案情有幫助,他只好再說了一遍。

“她說,謝家大門大戶,竟靠主母來養活;還說,謝家有兩個男人,何必去別家偷……”

陳義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謝廣元受到這樣的羞辱,不想殺了繼母就太沒血性了。

兩人一路走到正屋,推開房門,只見屋內已被簡單收拾過。洗澡用的木桶推到一邊,地上的水漬也早就干了。

謝李氏則被抬到床上,用一面白布蓋著尸身頭臉。

根據大明現行的《問刑條例》,因斗歐、故殺、謀殺等原由故亡者,當由五城兵馬司派出仵作驗尸,再抬回兵馬司安置。

等大興或宛平知縣復驗無誤后,才可由家人領回安葬。

不過,謝李氏的死因十分明確,尸狀又十分不雅,所以家屬告免復驗盡早安葬,得到準許。

陳義提醒道:“無論如何,她都是你名義上的嫡母,人都死了,至少要入棺安置,以免坊間非議。”

謝廣元道:“已經定了一口棺材,只是錢還沒湊齊,過兩天才能送來。”

陳義點點頭,掀開白布開始再次查驗尸首。

因為謝家只剩一人,謝廣元又只有十四、五歲,不太懂喪葬規矩,此時李氏還未穿上壽衣。

掀開蒙身的白布后,尸首便一絲不掛,全身一覽無余。

只見她皮膚白皙、五官精致,身材又極為苗條勻稱。雖然已經死去一天,仍看得出來,生前是個大美人。

謝家人丁不旺,沒有成年男子撐起門面,寡婦又這樣年輕貌美,被坊間其他男人惦記太正常了。

陳義用余光看了一眼謝廣元,見對方目光沒有直視尸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便暫時將“母子私通”的可能性劃去。

尸首脖子上留有大量淤黑,能清晰地看出勒痕。

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沒有外傷,還留下很多淤青,看起來是扭打或者指掐造成的。

除了頸部勒痕,其余淤青都沒有嚴重到致命的程度。仵作對死因判斷沒有錯誤,謝李氏確實是窒息而亡。

陳義仔細查驗了一遍正面,又翻過背面查看。

此時尸體的僵硬已經緩解,尸斑也開始在背部出現,呈現大片的暗紫紅色,顯然死亡已經超過十二個時辰。

結合卷宗上的記載,十二個時辰前謝廣元肯定還在書院,所以謝家主仆二人的行兇嫌疑可以徹底排除。

陳義在心中輕嘆一聲,覺得距離真相又遠了一步。

從尸體留下的傷痕上看,怎么看都是兇徒見她年輕貌美,又全身赤裸在房中洗澡,起了侵犯的色心。

謝李氏生前曾經反抗,所以才留下了不少扭打和指掐的淤痕。

如果兇手是她的姘頭之一,她生前不會反抗,所以兇手應該是一個陌生人,或者她看不上的熟人。

南城錦衣衛的推斷很有道理,十有八九是奴仆見色起意,事后殺人掩飾。

只可惜,謝有福是個閹人,無法完成侵犯的最后一步……

案件一下子陷入迷局,沒有明顯值得追查的嫌疑人。

陳義又細細回想了一遍,忽然向謝廣元問道:“卷宗上說,死者嘴角留有血跡,可是你擦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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