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伯倫的表現有點反常。”霍伊特察覺到了奧伯倫的異常，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向來喜歡和他唱反調的奧伯倫突然非常配合他的工作，這也引起了彭頓的懷疑。

回到獨立辦公室，彭頓靠在墻上自言自語，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四個案子，奧伯倫為什么偏偏要主動跟進普爾的那個案子呢？

片刻之后，他忽地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昔日和史蒂夫喝酒的時候，史蒂夫酒后曾告訴過他，畢登以前在普爾警局的風化組干過！

奧伯倫發生在普爾的案子異常上心，莫非是這件案子和畢登有關？

彭頓打開辦公室的門，將大衛警長招至跟前，問道：“大衛，你是哪一年入職的？”

大衛對這個問題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道：“我是1987年入職的，頭兒，怎么了？？”

“你入職之后一直在伯恩茅斯警局供職嗎？”

“當然，頭兒，我是土生土長的伯恩茅斯人，在這里出身，在這里上學，在這里工作......”

“1991年的時候，畢登總警督就是你的上司嗎？”

“怎么可能？1991年的時候，畢登總警督還在普爾警局的風化組當高級警督呢。”

“好了，沒事了大衛，你忙你的吧。”

問完話，彭頓就讓大衛重新回到工作崗位。

果然有貓膩！難怪奧伯倫對發生在普爾的積案情有獨鐘，如此上心，原來這個案子又牽扯到了他的老上司畢登。

“你懷疑畢登？”霍伊特倒了兩杯啤酒，一杯留給自己，一杯遞給彭頓，“懷疑一個總警督，還是一個已經過世的總警督，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彭頓喝了一口啤酒，“畢登在2月3日出現場錯認死者，現在很可能又和1991年的一起命案牽扯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懷疑。”

畢登的身高在5英尺9英寸（175cm）上下，也是金發，他的體貌特征也符合目擊者娜米塔對嫌疑人的描述。

只是畢登身份特殊，現在又已經過世，他沒辦法公開地將畢登列入嫌疑人名單進行調查。

“只是可能。”霍伊特提醒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如果案件牽扯到警察系統內的中高層，我要承擔的壓力和后果將是難以想象的。”彭頓放下酒杯。

“感謝你的款待，下班后，勞煩你把排班表改一下，由我跟進普爾的積案，奧伯倫跟進伯明翰的積案。”

“等一等。”霍伊特喊住正要移步離開的彭頓。

“怎么了？”彭頓疑惑不解道。

“這是普爾警局送來的有關杰西卡案的資料，我想你會感興趣的。”霍伊特從抽屜里掏出一個文件袋，“由于奧伯倫有刪減資料的前科，我留了個心眼，沒有讓奧伯倫提前接觸到資料。”

“干得好。”彭頓向霍伊特豎起大拇指。

“畢登曾經逮捕過杰西卡。”霍伊特熟練地翻找出一張復印的逮捕文件，逮捕文件的底部，赫然有亨特·畢登的簽名。

下午5點鐘，彭頓來到風化組辦公廳的門口，風化組的警員們早已經披上外套，收拾好私人物品魚貫而出，下班回家。

在看到穿上大衣，拎著提包走出來的史蒂夫時，彭頓喊住了史蒂夫：“史蒂夫高級警督，我已恭候多時。”

“哦？！是你，你嚇我一跳，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已經五點了，我和我的組員們都下班回家了。”史蒂夫指了指手表說道。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想找你喝一杯。”彭頓笑道。

聽到彭頓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找他，史蒂夫松了一口氣，也跟著笑道：“這可不在我的日程安排之中，你得請客。”

“當然。”彭頓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史蒂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隨后同彭頓一起驅車來到附近的酒吧。

來到酒吧，彭頓點了一杯波特啤酒，史蒂夫點了一杯潘德林威士忌。

見史蒂夫又喝威士忌，彭頓生怕史蒂夫在他問他問題之前就醉倒了。

史蒂夫還沒喝上幾口，彭頓一副感觸頗深的樣子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我記得1991年的時候，還是一名藍帽子的警長。”

“得得得，直覺告訴我你不會為工作以外的事情找我。”史蒂夫很掃興，他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盯著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酒說道，“看在這杯威士忌的份上，有什么問題，你問吧。”

“1991年的時候，你在普爾警局嗎？”

“我想想......對，沒錯。1991年的時候我在普爾警局的風化組工作，當時我是畢登總警督的副手，你是想問這個吧？”

“畢登認識杰西卡嗎？”彭頓繼續問道。

“杰西卡？”史蒂夫凝思片刻，但他對這個名字實在沒什么印象，遂搖搖頭說道，“不認識。”

“杰西卡·科瓦切維奇，一個站街女，她與1990年死在普爾的一座廢棄廠房內，當時你在普爾警局風化組工作，負責這一塊，我想你可能逮捕過她。”彭頓給予提示，試圖幫助史蒂夫恢復記憶。

“沒有，我沒有逮捕過她！”史蒂夫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反應特別激烈，他連忙否認。

彭頓對史蒂夫激烈的反應感到詫異，史蒂夫也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了。

史蒂夫調整好情緒，冷靜下來后壓低聲音緩緩開口：“我認識她，當時她用的是化名蘇珊，杰西卡·科瓦切維奇這個名字，我也是在她死后才知道的。6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6年就這么過去了。”

“畢登和她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我不想再提在普爾警局的那段經歷。”史蒂夫搖了搖頭，問道，“你有紙筆嗎？”

“有。”彭頓從口袋里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和萬寶龍鋼筆并遞給史蒂夫。

史蒂夫從上衣內襯的兜里掏出電話簿打開，翻找出幾個號碼抄在彭頓的筆記本上，抄寫完畢后將筆記本和鋼筆還給彭頓：“你們刑事調查組的人都是偏執的瘋子，我知道你不查出點什么來是不會罷休的。

這三個電話號碼是我在普爾那邊的線人的，她們和蘇珊......不，應該是杰西卡，她們和杰西卡是很熟悉的姐妹。她們那里或許有你想要的信息。”

“謝謝啊，史蒂夫高級警督。”彭頓收起紙筆。

“買完單趕緊給我滾，真他媽的掃興。”史蒂夫悶了一口威士忌，非常嫌棄地揮揮手。

普爾的城區與伯恩茅斯城區相鄰，是物理意義上的相鄰，兩市僅有一街之隔。

兩地于2019年4月1日合并為多塞特郡聯合自治市，但在1996年，兩地都是獨立的行政單位，有各自的地方政府，議會以及警局。

第二天清早，彭頓接上喬納森，直接開車來到普爾警局。

普爾警局的副局長在獲悉彭頓的來意后，派出了當年負責經辦此案的一名警長艾利克斯協助彭頓了解杰西卡案。

六年時光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過，杰西卡案沒有任何進展，成為積案，卷宗已被束之高閣。

但這并不影響當年經辦此案警長艾利克斯晉升為警督。

在英國，乃至全世界，不是每一起謀殺案都能順利告破。